044 01月26日（1）

道长的办事效率还真高，01月25日就在京沪杭三地的几家报纸上同时刊登了揭发林夕的报道，原文是苏楠和道长共同执笔的，然后又经过记者的润色和修改，把林夕的老底揭的是彻彻底底，而且还特意强调了他和毛人凤的关系，再配上那两幅照片，不知内情的人都信以为真了。于是，林夕的恶名便伴随着南京惨案迅速传播开去，很快就成了各地报纸上的头条人物。

南京惨案震惊全国，尤其是在南京、上海和杭州等地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各界人士纷纷站出来著文发言声援学生，同时要求李宗仁政府严惩元凶，严惩林夕。01月25日下午，南京又暴发了规模更大的学生**，各行各业的市民纷纷加入**队伍，一路高喊：“拥护和平，严惩林夕，还我公道！”再一次聚集在**府门前，李宗仁则顺水推舟‘顺应民意’，当即宣布接受**‘八项和平条件’，向**发出了和谈请求。

当天晚上，毛人凤便给林夕打来电话：“总裁让我转告你，精神可嘉，但不要操之过急，要让李宗仁和**先谈起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时间！”

林夕苦笑：“先生，您不是知道这事儿不是我做的吗？”

毛人凤一声轻笑：“但总裁以为是你做的，我看他老人家并没有生气，所以我也就没做过多解释，不过总裁的精神你还是需要领会的，所以我才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另外，我还要再提醒你一点，别让李宗仁公报私仇对你不利，你要多加小心别让他找到你的行踪。”

林夕的策略也很快就收到了成效，01月26日上午，马台街。

行动队正在搬家，一个小老头凑了过来，李营先注意到了，见小老头向他讪笑，便迎了过去。小老头年纪应该在五十往上六十往下，长的很瘦小，头上戴着一顶很讲究的毡帽，内罩一件长袍，外套一件皮马甲，鼻子上卡着一副圆溜溜的眼镜。见李营过来，老头先问道：“请问，齐队长在吗？”

李营：“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小老头：“我有些情况要向齐队长报告。”

李营警觉地注视了小老头一眼，然后道：“跟我来吧。”

李营把小老头领进办公室，对齐伟道：“齐哥，有人找。”

齐伟抬头看过来，小老头马上满脸堆笑地迎过去，道：“齐队长，久仰，久仰！”

齐伟并不认识小老头，便问：“你认识我？”

小老头忙道：“您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我是二爷的人，我姓黄，会里的人都叫我黄掌柜。”

“原来是二爷的人！”齐伟急忙起身，陪上笑脸，对李营道：“小李子，赶紧给黄掌柜搬把椅子来。”

李营搬了一把椅子过来，黄掌柜坐下，向齐伟问道：“我看您这是准备搬家了？”

齐伟：“总部要迁往广州了，所以上边让我搬到洪公祠一号总部大院去撑门面，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不在这了。”然后又问：“黄掌柜找我有事吗？”

黄掌柜：“我们得到了一个情报，说戏剧专科学校里有人在排练**的戏。”

“噢？”齐伟一喜，急忙追问：“消息准确吗？”

黄掌柜点头，“绝对准确，就在戏剧专科学校副楼一楼东侧的排练教室里，他们一般是下午一点到五点排练。”

李营插言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排练的是**的戏？难不成你也看过**的戏？”

黄掌柜：“虽然我没看过**的戏，但我听过，**的广播我们有时也收听，那伙人排练的就是**戏《白毛女》。”

李营点头，对齐伟道：“齐哥，下午我带几个兄弟去看看，如果他们真敢演**的戏，那我就把他们全都抓回来。”

齐伟点头，“好，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黄掌柜又道：“齐队长，我听说林夕林长官现在在南京主持大局，是不是真的？”

齐伟：“那报纸上不是都说了吗？”

黄掌柜一笑，“那些记者能知道个什么？他们都是捕风捉影瞎猜的，其实我很清楚，二十二号那件事儿不是林长官主使的。”

李营忙道：“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黄掌柜得意道：“那是当然了，在这南京城里，只要不是刻意想隐瞒的事儿，我们就全都知道，上次那事儿是三青团的人干的，那么大的举动，去了那么多人，我们事先就得知了，不瞒您说，三青团里也有我们的人。”

黄掌柜的话不禁引起了李营的敏感，他忽然记起林夕曾经说过保密局在南京城里还有一个群众特务组织，便向齐伟问道：“齐哥，这位黄掌柜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齐伟淡淡一笑，回道：“自己人，都是一家的。”

李营：“群众？”

黄掌柜扭身向李营点下头，道：“看来这位小兄弟不是本部的。”

李营：“我是从东北锦州那边撤下来的，所以对这边的情况不大了解。”

“哦。”黄掌柜点下头，然后又转回来问齐伟：“齐队长，林长官真的在南京吗？”

齐伟抬头先看了李营一眼，然后不置可否地反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黄掌柜急忙摇头，“事儿倒是没有，我就是随便打听一下，林长官可是我们军统的一面旗帜，如果有他在南京，我们可就有主心骨了，我知道您是林长官一手带出来的，料想您一定知道内情。”

齐伟又扬头看看李营，黄掌柜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一提到林夕，齐伟就看李营，料想这个李营必不是一般人物，于是也转过身看看李营。李营道：“黄掌柜，我们林老板的确就在南京，不瞒你说，我就是给他跑腿儿的，如果你有什么事儿，我可以代为转告。”

黄掌柜急忙起身向李营拱手，“失敬，失敬，请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李营：“我叫李营，你叫我小李就行了，请问你找我们林老板有事吗？”

黄掌柜：“其实我就是随便打听一下，现在还没什么事儿。”

李营：“可我们林老板也许会找你有事儿，你能不能留个地址，如果我们林老板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好方便找你。”

黄掌柜忙点头，道：“薛家巷，何记茶楼，那是我们的一个站点，如果林老板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去那里向掌柜的吩咐，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搬完家，李营开车回到百乐饭店，直上三楼来到林夕房间，见文华不在，便直言道：“老板，上午有一个群众特务组织的人来找齐伟。”

林夕闻听不禁也是一喜，忙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自称黄掌柜，说是二爷的人，长的很瘦小，戴副眼镜，穿戴倒也象个掌柜的，有一点比较特别，就是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儿。”

林夕：“奇怪的香味儿？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李营：“他身上那股香味儿不是很浓，不仔细闻可能闻不到，当时是因为他坐着，我就站在他背后，而且我鼻子也比一般人好使，所以就闻到了，那种香味儿我从来没闻到过，感觉就是挺香挺好闻的那种，嗯——，有点象花香。”

林夕点点头，“那有可能是他家里养了一种香气比较浓郁的花，花香熏染到了他身上。”

李营又一笑，道：“不用猜了，我管他要了一个联络地址，他说如果你有事，可以到薛家巷何记茶楼去找他们的人，那里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

林夕点头，“他还说了些什么？”

李营：“他表面上象是来报告情况的，说戏剧专科学校里有人在排练**戏《白毛女》，但我感觉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来打探你是否真在南京的，对了，他还说他知道二十二号那件事儿是三青团干的，不是你主使的，还说他们在三青团里也有人，那天的事儿他们事先就知道。”

林夕点头，“他们那个组织人很杂，形式有点类似于教会，人员隐藏在社会的各个角度里，各行各业都有渗透，组织下层很松散，但上层机构却是非常隐蔽的。”

李营：“戏剧学校那事怎么办？我跟齐伟说了下午我带人去看看，如果他们真在排练**戏，我就把他们全都抓回来。”

林夕：“这事儿交给我，你不用管了，回去就跟齐伟这么说。”

李营又寻思了一下，笑道：“要不咱们故技重施，就象在锦州时那样，你把齐伟给做了，然后让我当队长。”

林夕摇头，“现在还不行，毕竟他在南京已经干了两三年的队长了，认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认识他，现在将来他对我们都有用，而且还有一百个潜伏特务在他手里，所以我们现在还得留着他，不过倒是可以考虑把他争取过来，有时间你去问下苏楠和道长是什么意见。”

吃过午饭，林夕又要出门，文华急忙拉住林夕的手，求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林夕：“如果你被人认出来，那我们这个地方就不安全了。”

文华拿出一条纱巾包在头上道：“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我了，再说，报纸上的照片也不是很清晰，别人也没那么容易认出我的。”然后又求道：“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天天躲在饭店里，我都快闷死了。”

林夕无奈，只好道：“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可以再象上次那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