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01月26日（2）

在距离戏剧专科学校大门还有五六十米的地方，林夕把车停在了路边，文华先包好纱巾戴好帽子然后才下车，走到林夕身边挽住林夕的胳膊好奇地问：“先生，我们去哪？”林夕抬手一指，回道：“戏剧专科学校。”

文华不解：“我们去那干嘛？那里有很多学生的。”

林夕：“齐伟得到举报，说学校里有人在排练**的戏。”文华轻轻地‘哦’了一声，林夕又道：“等一会儿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冲动，知道吗？”

文华微笑点头，“嗯，知道了。”然后又问：“那如果他们真在排练**戏，你不抓他们吗？”

林夕：“当然不抓，我就是怕齐伟捅娄子，所以才没让他来。先生昨晚打电话给我，特意强调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我们现在最需要是的时间，所以现在还不能破坏国共和谈，一定要让李宗仁和**先谈起来以为我们争取时间。因为前几天刚出了那么大一件事儿，所以现在的学生是动不得的，弄不好，一个火星就有可能又引发一场大火。”

文华：“那你还来这干什么？”

林夕：“看看，如果只是学生自发的，那我就先不理他们，他们爱怎么练就怎么练，只要不公开演出就行，而如果背后有人指使，那我就得查一查他的背景了。”

文华点头，“我明白了。”

走进学校，林夕一眼便找到了副楼，只见楼门口守着十几个身材矫健的男生，旁边立着一块牌子，走近，林夕才看清楚上边的字：‘外人免进’。两个人走到楼门前，几个男生立刻挡住林夕和文华的去路，其中一个道：“先生，女士，里边正在排戏，请勿打扰。”

文华扭头看了林夕一眼，林夕冲那男生微微一笑，道：“我们就是听说这里正在排练进步戏，所以才特意赶来捐赠资助的，为排戏的诸位同学尽一点心意。”

那个男生又疑惑地看看林夕和文华，稍稍迟疑了一下，道：“请二位稍等，我去通知他们一声。”说完，便一溜小跑地进楼了，时间不大，那男生领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有三十五六的年纪，蓝色长袍白色围巾，一脸胡子戴着眼镜，看样子还真象一个搞艺术的老师。男人先上下打量林夕一番，然后道：“您好，我是这里的话剧老师，我姓曾名有志，请问先生您贵姓？”

林夕：“我叫文新，她是我太太林华。”

“文先生，文太太。”曾有志道，“请问你们来此有什么事情吗？”

林夕：“是这样，我听说你们正在排练进步戏，所以特意赶来略表寸心，为排戏的同学们资助一点茶饭钱。”说完，取出钱夹，点出五百美金递给曾有志，“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五百美金不是一个小数目，那可是一个小康之家两年的开销，尤其是在金圆券疯狂贬值的当下，就更加显得厚重了，曾有志双手来接连连道谢，林夕道：“曾老师，能否让我们看看同学们排戏？我们只看一会儿就走。”

曾有志忙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文先生，文太太，里边请。”

曾有志把林夕和文华领进排练教室，台上还在排练，台下坐满了观众，墙边也站了不少人，林夕扫了一眼，都是学生模样，还真就没有外人。曾有志高声喊道：“同学们，停一下，停一下，......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文先生，这位是文太太，他们特意赶来给我们资助了五百美金，大家鼓掌欢迎文先生和文太太，感谢文先生和文太太的鼎力相助！”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文先生，谢谢文太太......”不论演员还是观众，所有人都起立向林夕和文华报以热烈的掌声。

坐在第一排**的几个同学立刻主动把座位让了出来，曾有志请林夕和文华坐下，然后冲台上道：“同学们，文先生和文太太要看我们排戏，我们给文先生和文太太从头演一遍好不好？”

林夕握着文华的手，稍稍地用了一下力，文华会意地向他点了一下头，可当喜儿一出场亮相，文华还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用力反握了林夕一下，然后侧脸看着林夕。其实不用文华提示，林夕也是一愣，虽然‘喜儿’化了妆，但林夕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她就是和文华同期的那八个女间谍学员之一，当时受自己指导的那个张月！林夕也侧脸看了文华一眼，微微地向她点下头，表示自己也认出她是张月了。

这一刻，两个人都明白了，张月已经进入潜伏状态了，而且正在为自己打基础，现在的进步只是为了将来能和**走的更近。林夕瞟了曾有志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剧组人员，心中不禁暗思：这里除了张月是否还有其他特务呢？

外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人声吵杂，曾有志急忙挥手示意所有演员都停下来，时间不大，从门外涌进来十几个便衣特务，个个手里端着手枪，台下观众立刻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握着拳头向特务们怒目而视。文华扭头看着林夕，但见林夕无动于衷，她也只好坐着没动，静观事态发展。

曾有志急忙迎上去，对特务道：“我们正在排练节目，请你们不要干扰我们。”

特务头冷哼一声，问道：“你们在排练出什么节目啊？”

曾有志：“我们在排练歌剧《年关》，您看那边。”说完回身一指，那边果然有块牌子，上写：‘歌剧《年关》排练现场’。

特务头又一声冷哼，“我看你们是在排练**戏《白毛女》吧！”

曾有志：“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是在排练《年关》，再说了，**戏我们也不会呀。”

特务头一推曾有志，“少他妈装蒜，都给我带走！”他话音一落，众特务就要上前去抓捕那几个演员。文华急忙对林夕道：“先生，他们要闹事，你快帮帮他们。”

既然文华都说话了，林夕自然不能再看着，便起身大喝一声：“住手！”然后走到特务头子面前，道：“我是他们的老板，是我让他们在这排戏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不要为难他们。”

特务头上下打量林夕一番，淡淡一笑，道：“你还真有种，既然你承认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夕和文华刚要往外走，所有学生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文先生，你不能跟他们走！”

林夕挥动双手，大声道：“同学们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然后又对曾有志道：“曾老师，你带同学们继续排练，我跟他们去一趟，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曾有志疑惑道：“文先生，您真不会有事吗？”

林夕微笑点头，“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林夕和文华被特务带走了，曾有志挥手大声道：“同学们，今天就排练到这，大家都回去吧，明天下午继续。”说完，他向张月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走进后边的化妆间，待张月跟他进来，曾有志道：“让上边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

张月微微一笑，回道：“不用上边查了，我知道他是谁。”

曾有志不禁一愣，“你认识他？”

张月：“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所以他才会替我们解围的。”

曾有志：“他是谁？”

张月：“他就是林夕，就是报纸上写的那个。”

曾有志点点头，“原来如此，对了，你怎么会认识他？”

张月：“因为他也是我的教官，指导过我。”

众特务把林夕和文华带出学校，分押在两辆车上，车行一程，林夕将手探入里怀，一个特务马上用枪指着他，喝道：“别动！”林夕哼了一声，道：“你们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说完，从里怀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那个特务急忙抢过去递给坐在前边的队长，队长接过去，翻开只看了一眼便急道：“停车！”

车子停到了路边，后车也跟着停了下来。队长回身看看林夕，又看看证件，怯声问：“您真是林夕林长官？”

林夕：“怎么？我不象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党通局的，不，现在应该叫做内政部调查局了。”

这些特务虽然不认识林夕，但人的名树的影，经过南京惨案事件，林夕的名字在南京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皆知，更是让那些特务都了解了他的底细，这个人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队长毕恭毕敬地将证件双手还给林夕，道：“对不起，林先生，大水冲了龙王庙，还请您不要见怪。”

林夕淡漠地点下头，“不知者不罪，回去告诉你们管事儿的，今天晚上七点，我在德惠大酒楼请他吃饭。对了，戏剧学校那里你们就不要再去了。”

见队长卑躬奴颜地把林夕请下车，后车的特务也赶紧把文华请下车，文华得势，回身狠狠地给了那个特务一记大耳光，林夕这才注意到她头上的纱巾已经被人扯掉了。文华重新包好头巾戴好帽子，然后走到林夕面前，林夕淡然一声：“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