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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玄幻>野垣惊铃>第七章一口饺子一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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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口饺子一口金

小说:野垣惊铃 作者:春雨笠农 更新时间:2017/9/21 6:20:20

肚饿无眠,高鸦儿想起当日所吃鸡腿,不由自主地吧嗒嘴,空气中好像有肉香环绕,袅袅不散,更是捂着肚子睡不着,嘟囔出一句话:“要吃鸡腿,抬抬王八嘴。”

长青道长说:“鸦儿啊,是不是想鸡腿想疯了?”

高鸦儿说:“不是,是二姥爷临走时给我说的,还让我记牢。”——高鸦儿常呼冯运举为二姥爷。

长青道长嘻嘻一笑:“二姥爷逗你玩呐!你啊,馋得像乌龟,要是有肉,一口叨住,脖子断了都不撒口。”

高鸦儿说:“原是这样呐,舅舅经常训人,连姥爷也爱捉弄人。”

两人寂静无语,屋内晦暗,只能听见屋顶簌簌作响,不时有灰土落下,想是有鼠辈在攀爬。

“想吃鸡腿,抬抬王八嘴!” 反复念叨这句话,长青道长忽然起疑,“自己的叔叔行踪无常,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素来言行端正,在外孙面前从不说半句粗言俚语,还让孩子记牢这话,定有蹊跷!”

“王八嘴!王八,王八,不就是乌龟吗?”长青道长嘟囔,灵光一动,猛地跳下床来,又揪起高鸦儿:“跟我来……”

高鸦儿饿得身子发懒,不愿动,长青道长神神秘秘地说:“快来,咱有鸡腿吃了!”

高鸦儿笑:“骗人呐,我可不上当。”

长青道长揪住他的耳朵,拉下床来。高鸦儿无奈,穿上衣服,长青道长带着他出了门。

户外正是星稀月明之时,树影参差,虫鸣婉转起伏,地面皎洁如覆白霜。

长青道长走到小庙西侧,拨开杂草荆棘,一桌面大小的石龟显露出来,泥苔遍身,龟首高昂!原曾有石碑立在龟背之上,后石碑倾倒残碎,只剩下这石龟翘着脑袋趴这里,逐渐被草蒺淹没。

长青道长扎紧腰带,蹲下身子死力搬动**,纹丝未动。此时,高鸦儿也意识到石龟可能有玄机,上前帮忙,费尽力气,石龟依旧不能撼动半分。两人绝望地蹲在地上直喘气,肚子空空,生不出力气。

歇了一会,长青道长围者石龟转了几圈,计上心来。找来一根长木棍,插到石龟下面的沙土中,垫上砖头,和高鸦儿拼命下压起撬,石龟缓缓上抬,下面黑幽,好似洞口!

两人惊喜,下力更猛,咔嚓一声,木棍断了!石龟砸回原处,两人摔倒在地。

两人灰心沮丧,说不出话来,望着石龟发愣。高鸦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跑回庙中,拎来一把铁锹,弯腰在石龟左侧挖起土来。沙河的土质松软,一会功夫,掘进半尺深。长青道长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赶紧帮着掘土。

一个时辰后,两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石龟侧边已经出现半人深的大坑。长青道长见机在石龟底下掏了几十锹,高鸦儿在右侧轻轻一推,沙土垮塌,石龟缓缓侧翻到坑中,翻身朝上,趴卧之处现出三尺宽的圆洞。

借着月光,仔细瞧瞧,洞口环铺青石,绳痕累累,往下丢了一块石头,噗噗闷响,并没有水溅之音,原是口枯井。

高鸦儿失望:“大半夜胡折腾,就是一口破井,里面能有啥玩意?还鸡腿,鸡骨头都没有!”

长青道长并不死心,撅着屁股趴在井边往下张望,视力所及,一团漆黑,陈土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他找了根草绳,一头系着石块,从井口放下去,草绳坠下两丈长便止住了。

长青道长点点头:“嗯,不算深,辛苦好几个时辰,总得下去看看。”

高鸦儿担心:“舅舅,下面黑洞洞的,要是有妖怪怎么办?”

长青道长不在意:“就是有妖怪,咱就剩下这几两肉了,妖怪也怕咯牙。”

高鸦儿又说:“就是没妖怪,下面可能有积年的死尸烂肉,怪恶心的……”

长青道长气恼:“鸦儿,大半夜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怪不得叫‘鸦儿’,老鸹似的,嘴里啯啯喳喳净些晦气话!你再多嘴,我把你踹下去。”高鸦儿方才不敢言语。

长青道长带着高鸦儿返回天齐庙,抬来小木梯子,顺进井里。长青道长又让高鸦儿回去拿蜡烛,高鸦儿去了好一会才送来一根两寸长的蜡烛。

长青道长奇怪:“咦,蜡烛怎么这样短了?”

高鸦儿腼腆说道:“前天,我肚子饿,没找到东西,就啃了两口蜡烛。”

长青道长气得说不出话来,抬腿踢了鸦儿一脚。取出火折子,点上蜡烛,一手持蜡,一手扶梯,小心翼翼地下到枯井中。

微弱烛火在枯井中忽明忽暗,飘摇不定。不多会,井底传来尖利叫声,宛如鬼哭又似狼嚎。

高鸦儿心口砰砰直跳:“妈呀,我猜对了,下面真有妖怪!”趴在井边朝下哭喊:“舅舅,咋了,快上来……”

“鸦儿,我不上去,你也下来,你看,我找到啥了?金条!”是长青道长的声音,高鸦儿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他顺着梯子,也下到井中,井底倒是略微宽敞,并不局促。这井上窄下宽,有点像地窖。

烛光下,长青道长手抓着一根金条,兴奋得像得了羊癫疯一样乱抖,就差吐白沫了。高鸦儿拿过,入手沉重,在烛光下照了照:“舅舅,这就是金条?我第一次见,看,这里还有一个‘冯’字。”

长青道长勉强稳住心,凑近烛光,细细验看,眼眉舒展,说:“这真是我们老冯家祖传的东西,看来是我那叔留在这里的。对了,给你留的那句话,就是想让我们有机缘找到。”又有些狐疑:“我叔怎么不早拿出来,非闹得神神秘秘的?”

高鸦儿问:“就一根?”

长青道长摇摇头,肯定地说:“不可能,咱再搜一下。”两人把蜡烛放在**,以手刨土,不多时,金条接踵而出,抖落上面的尘土,映射出灿灿金光。高鸦儿也兴奋,像得了疟疾一样也发抖不止。

“舅舅,一根金条能买什么?你说说……”高鸦儿问。

长青道长得意地说道:“小子,我给你说,这些都是五两金条,三根就能给你风风光光地娶上媳妇!再找一根,还能给你取个娇滴滴的小二房!”

高鸦儿红了脸,反问:“舅舅,有了这些金条,您想做什么?”

长青道长:“我哪,天天到津门县城的盛乐酒楼,好酒好菜地吃喝,再喊几个小娘子唱小曲……”

两人聊得兴奋,边角缝隙抠寻一遍,金条全数搜寻出,共一百根整。堆在一起,金光应和着烛光,流彩炫目。

高鸦儿从土中拽出一方黄布,隐约有字,两人共看,乃“善济苍生,祈天慈恩,延命赐福”十二个字 !是冯运举的手迹,两人都识得,却莫解其意。

用黄布包好金条,高鸦儿环视四周,突然惊悚,大喊道:“舅舅,梯子呐?梯子哪去了?”

长青道长赶紧举着蜡烛一照——四壁空空,梯子不见了。

两人乐极生悲,又是惊讶又是恐慌,没了梯子,离井口还有两丈高,谁也爬不上去。

高鸦儿带着哭声道:“舅舅,真是邪门啊,总不能梯子自己跑了吧?”

长青道长也六神无主,刚才的亢奋一扫而空。没了梯子,只能守着金子饿死井底,真冤到家了!

井口边有人影往下看,大声喊:“喂,我路过此地,捡了把梯子,两位可要用?”声音粗憨苍老,震得井中嗡嗡作响,尘土下落。

长青道长和高鸦儿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明白让人算计了,朝上齐喊:“快,把梯子放下来……”

那人影说:“可以,不过我有小事相求。”

长青道长摸摸装金条的包裹,紧张地说道:“你说……有什么小……小事?”

人影说道:“把金子先借用一下……”

长青道长怒骂:“混蛋,你这个偷梯子的贼,看上我家的金子了,没门!”

那人影笑道:“好好,那我走了……”

长青道长恐惧大喊:“别走,别走,给你一根怎样?”

井上传来笑声:“真是要钱不要命,不进棺材不落泪,我可要所有金条!你两个先商议一下,我先眯上一觉,大半夜的真困啊!”人影消失不见。

高鸦儿眼含热泪:“舅舅,这可怎么办,咱给他吧,要不,咱饿死了,金子也是人家的。”

长青道长也沮丧,说道:“给人家吧!人家没耐心等咱饿死,丢下一块大石头咱也得砸死啊!”

此时,那一小截蜡烛燃尽,忽闪几下,竟然熄灭,井底一片黑幽,宛如地府,两人更害怕,抬着头大叫:“来人啊,我们想通了,给你金子……”

人影出现在井口,晃动几下,坠下一个篮子:“嘿,都是明白人,把金子装到篮子里,篮子里有蜡烛,你们点个亮。”

长青道长从篮子里摸索出一根蜡烛,点燃后,亮光晕荡,方才安下心来。往篮子里放进四十根金条,再也不动手了,朝上喊:“嗨,全装进去了,把梯子放下来!”篮子缓缓升出井口。

片刻后,人影又探下脑袋来,喊道:“还有呢?”

长青道长瞧瞧剩余的那堆金子,黄光耀耀,实在舍不得,心一横,如同窦娥上了法场一样豪气陡升,恶狠狠地嚷:“就那些了,再没有了,干脆你弄死我们算了,就是没有了……有也不给你!”

井口的人影迟疑了一会,又说:“这样吧,总不能让你们白忙活,怪累的,都饿傻了,我说借,又不是抢……”

长青道长气得掉泪:“都这样了,还不是抢?这是杀人越货啊!”

人影继续说道:“我包了点饺子,犒劳你们!想吃不?”

高鸦儿听见有饺子,头一抬,眼睛像狼一样直冒绿光。把长青道长吓一跳,心想:“算了,算了,高个走到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吃顿饺子再说吧,要不,这馋嘴的外甥非得饿疯了。到时,自己这舅舅即使饿不死,也得让这小子活啃成排骨。”

井口落土,篮子又放入井内,徐徐下降。饺子的浓香气窜入井底,久饿之下,忽见美食,两人肚中如火焚烧,踮起脚举着手接篮子。

然而,篮子停在中途,不动了,传来话声:“我这饺子可贵啊,一个饺子一根金条,你们吃还是不吃?”

长青道长气得哆嗦,又无可奈何,对高鸦儿说:“坑人啊,皇帝吃的饺子也没这么贵啊,等会咱们少吃点,一人吃十个,肚子半饱,再作计议!”

高鸦儿光盯着那篮子了,没顾上回答。

长青道长朝上喊:“狠心的贼,没良心的强盗,有你这么做买卖的吗?我认栽了,快把饺子放下来!”

篮子终于坠到井底,里面放着一个粗肚汤锅,热气咕咕,香气让两人两腿松软,站立不稳。

高鸦儿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子,长青道长凑近一瞧,登时,泪流满面!面汤中漂浮的饺子倒是不少,很精致,个个却只有手指甲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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