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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玄幻>野垣惊铃>第五十六章 纸钱为己而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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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纸钱为己而焚

小说:野垣惊铃 作者:春雨笠农 更新时间:2017/10/26 8:19:06

土地公缓缓说道:“鸦儿,此次南行,寻找杏黄旗必定艰难,但必须尽力而为!”

高鸦儿紧盯着正殿中天齐大帝像说道:“土地爷爷,神帝救过我的命,不嫌我卑微,殷切呵护,寄托厚望,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再说,这杏黄旗关系重大,粉身碎骨也要寻到它!”

土地公忽然想起一事,见那小锄头正放在旁边,赶紧捡起,炫耀说道:“孩子,这锄头真奇妙,砸不动石头,却能把神帝打晕乎!”

高鸦儿吐吐舌头,接过锄头,珍藏到一边。热了两盘肉,加上一小碟臭豆腐,请土地公吃午饭。饭毕,土地公喝了几杯茶,闲谈一会,忧心忡忡地辞别而去。

高鸦儿寻出一些薄木条,找出锤子,钉子,忙碌一下午,制成一个两尺高的木条箱,再系上两根布条,背到肩上,大小轻重正合适。高鸦儿把背箱放到天齐神像的后面,找出几件衣物放置进去,又把罗刹玉魄等四针包好藏在最底下。

傍晚时分,西方彩霞流离,东面天色幽青,几颗寒星闪烁浮现,冯音鹤和郑氏还有大碗依旧未回。高鸦儿坐在正殿的门口等候,心中孤寂,拿出祖姥姥冯张氏所送的陶埙捧送到嘴边,轻轻吹起。

埙声幽幽,舒缓飘柔,层层荡荡,向四野扩散而去。十几只寒鸦飞来,围绕天齐庙喳喳嘎嘎鸣叫,啼声时紧时缓,似乎在应和陶埙之声。高鸦儿惊觉,闭口停吹,乌鸦又绕飞一会,振翅远去。

掌灯时分,天齐庙来了一马车,郑氏和大碗搀扶着醉醺醺的冯音鹤下来,赶车的郑氏族人告辞而去。高鸦儿赶紧帮手,把舅舅抬到床上。冯音鹤醉得人事不省,几次呕吐,污秽遍地。高鸦儿捏着鼻子清理干净,郑氏又倒了几勺子陈醋给冯音鹤灌下去,方才安静一些,呼呼沉睡。

原来今日一大早,冯音鹤夫妻二人和大碗到了郑氏娘家。冯音鹤见到郑氏双亲,俱是心酸感慨,郑氏老爹更激动。

早先,郑氏在俞家只是一姨太太,没多少体面,年节时,俞世伦自不肯屈尊登门拜见。他只去正妻娘家探望,对于郑家,厚赠礼品应付而已。偶尔,郑氏老爹去津门办事,碰到俞世伦,俞世伦也只冷冷地称呼一声“老叔!”,郑氏老爹对此耿耿于怀。

如今,冯音鹤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爹!”郑氏老爹身子酥了半边,眼泪都淌出来了。

老丈人遇到老姑爷,如同老头子遇到老情人,感情瞬间点燃。郑氏和老娘煮熟猪头,冯音鹤与郑氏老爹酣畅痛饮,诉说这些年的思念之情。两人越喝越亲近,一起痛骂俞世伦的阴险狡诈。

陪着姑爷饮下半斤老酒,酒劲上涌,郑氏老爹情绪失控,恨俞及榆,抄起斧头,要砍掉村里所有的榆树,被家人死活拉住,郑氏一村的榆树才免去无妄之灾。

郑氏家的族人得知冯音鹤到来,纷纷前来看望。上次天齐庙的盛情招待,让他们感激,而冯音鹤收留大碗的之举,更是打动他们,他们在心里已然接纳冯音鹤。

这些族人大多穷困,有的带来几个鸡蛋,有的端来一碗豆皮,还有人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带,就在腋下夹了两根木柴,好歹没空手来。

大家帮着烧水煮菜,热热闹闹,说说笑笑。也不见外,一起动手,连撕带拽,把蒸笼中没有上桌的一个猪头全都消灭干净。连猪脑壳也用斧头砸开,争先恐后地伸进勺子,舀里面熟豆腐一般的白浆吃。

郑氏老娘心疼猪头,生起闷气,嘴噘得比猪嘴都长,背地里乱骂:“吃吃吃,都吃成猪脑子!”

郑氏见状,偷偷塞给她四块银元,她才笑逐颜开,寻出一包旧棉絮要送给大碗做棉衣穿。

大碗乖巧,冲着郑氏老娘亲亲地喊了一声:“姥姥!”。

郑氏老娘眼圈发红,搂着大碗亲个不停,不住地嘱咐:“碗啊,你可要懂事。长大后,要孝敬你娘,她和你可是一族的血亲!骨头碎了还连着筋呐,她没生你,可她会疼你养你,这是天大的恩情。”大碗连连答应。

这酒从中午一直喝到天黑,郑氏老爹在炕上又蹦又跳,兴高采烈地抖着花被单扭秧歌,胡言乱唱。

冯音鹤也踉踉跄跄,站立不稳。郑氏老娘原想留女儿和女婿在家住一晚,不过当地风俗,年前年后,女婿不能在老丈人家留宿。几个族人套上车,把他们三人送回天齐庙。

郑氏湿了毛巾给丈夫擦拭,高鸦儿欲回东厢房歇息。郑氏喊住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递给他:“鸦儿,明日县城赶最后一次年集,你去玩玩吧!”高鸦儿谢过舅母,把钱收好。

第二日清晨,冯音鹤夫妻还在酣睡,高鸦儿穿戴整齐,独自去了津门县城。

正是最后一个年集,津门县城人头涌动,热闹非凡,鞭炮声此起彼伏。高鸦儿先在豆腐摊上喝了一碗豆腐汤,又给大碗买了两串糖葫芦。闲逛时,不知不觉走到奢香楼门口,花鸡婆眼尖,一眼从人群中瞧出高鸦儿,上前扯住,不由分说,塞给鸦儿两块银元:“孩子,过年了,想买什么就买,别省着!”

鸦儿感激,抬头看着花鸡婆,老脸上依旧涂脂抹粉,挽在脑后的头发却已经过半灰白,轻轻说了声:“婆婆,你的头发又白了许多,别太操劳,提早也过过省心的日子!”

花鸡婆心中发热,拍拍高鸦儿的肩头,说道:“我倒是想歇着,可楼里的姑娘们也得有饭吃啊!”说完,走回奢香楼,依着门口吆喝,招揽生意。

寒风袭来,花鸡婆紧裹衣服,一阵哆嗦,自怜自叹:“老了,真的老了,身骨不挡风了!”

握着两块银元,高鸦儿觉得自己突然变成有钱人。沿着集市,先买了一顶毡帽,又买下一大包烧纸和锡纸元宝,再往前走,在鞋铺里买下四双布鞋。

走进沙河,高鸦儿先去土地祠,把毡帽放到祠堂门口,磕了个头,冲土地像说道:“土地爷爷,过年了,我给你买了个毡帽避寒,大冬天的,就别带那斗笠了!”

到了天齐庙,鸦儿把糖葫芦交给大碗,大碗兴奋跳跃,一手举着一串,跑到东厢房里喊:“爹,娘,哥哥给我卖糖葫芦了!”

冯音鹤走出来,酒已经醒了,说道:“鸦儿,在集市上吃饭了吗?大冷天,别饿肚子!”鸦儿笑说道:“舅舅,吃了,喝了豆腐汤!”

鸦儿拿出两双布鞋递给冯音鹤,冯音鹤惊喜:“给我买的?”鸦儿点点头,冯音鹤做到木墩上,试了试鞋,连声说道:“正和脚,正合脚!”拍着外甥的脑袋,轻声说道:“我的鸦儿心疼我!”

郑氏站在东厢房门口,静静看着舅甥二人,脸上露出几分苦涩。

鸦儿把剩下的两双鞋悄悄塞进正殿里的背箱内,而后坐在天齐大帝神像下面发了一会呆。

晚上,鸦儿在西厢房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东厢房隐约传来话语声。鸦儿披上衣服,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躲到东厢房窗底下偷听。

冯音鹤在说话:“鸦儿年纪小,南去路远,世道又乱,我不放心,我得陪他去,路上好歹是个照应!”

又听得郑氏说道:“音鹤,我也心疼鸦儿,可是你一走,我和大碗怎么办呐?”

“你和大碗先到你娘家住几年,咱还剩七十块银元,我带三十块路上用,剩下四十块留给你娘俩,也能够你娘俩用度几年……”冯音鹤说道。

“你教书的差事怎么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争不来的!”郑氏说话。

冯音鹤叹气:“只好放弃了,差事再好也没我外甥的性命重要!”

屋内传出郑氏幽幽的哭泣声,冯音鹤也唉声叹气。

高鸦儿轻轻走回西厢房,眼中满是泪水,看着黑暗中的判官铁像,心中暗念:“再也不能连累舅舅了,让他享受几年清福吧,我自己的路自己走,是福是祸,一身承担!”

大年三十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饺子,俱是心事重重。

午夜时分,高鸦儿悄悄带着烧纸和锡箔元宝走到沙河里的一片空地。跪在地上,先烧了一叠纸和几串元宝,送给阴间的冯家和高家先祖。又烧了一份,送给混日六鬼。

最后,还剩几张纸和两个元宝,高鸦儿也点燃,这是他烧给自己的!前路茫茫,生死难卜,提前给自己预备一点阴间的钱。

夜风吹来,灰烬半明半灭,火星飞天旋转,想起要离开相依为命的舅舅,又想起渺无音讯的父母,高鸦儿酸楚难忍,放声痛哭。

一据搂身影走来,满脸褶皱,独眼闪闪发光。高鸦儿看去,原是黄鼠变化的黄发老太太,手中还挑着一个白纸灯笼。

黄发老太走近高鸦儿,盘腿坐下来,灯笼放到旁边。

高鸦儿擦擦眼泪,说道:“奶奶,是您啊!”

黄发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孩子,别难受,苦尽才能甘来,你一家人早晚会团圆!”

高鸦儿低头说道:“希望这样!过几天我就南去,寻找父母!”

黄发老太太说道:“你独身上路,注定艰辛,这样吧,我送你一个伴,路上可以免去孤单之苦,也或可以帮衬于你!”左手攥拳伸向高鸦儿。

高鸦儿疑惑,黄发老太太的左手猛地张开,一只小黄鼠赫然出现在掌心。

小黄鼠鸭蛋大小,通身金灿灿的长毛,四只小爪却是白色,细长的尾巴左右扫动,一双黑漆漆的圆眼正盯着高鸦儿。

高鸦儿见黄鼠可爱,心中喜欢,连忙从黄发老太太手中接过,捧在手中,视若珍宝。小黄鼠柔软的细毛撩在掌心,痒痒的。

黄发老太太说道:“孩子,这小鼠乃是我的重孙女,修炼也有些年头,极其伶俐,就是娇养惯了,性情有几分乖张,以后,你多多包涵于她!”

高鸦儿连连道谢,黄发老太太摸摸高鸦儿手中的小黄鼠,说道:“孩子,一路上你可别乱发脾气欺负人,少招惹事端,外面可不比家里!”

高鸦儿忙说道:“奶奶,放心吧,我一定宽厚待人,和气做事……”

黄发老太太摇头,指着小黄鼠:“我没说你,我说的是她!”

高鸦儿一愣:“它……它这样小的东西,怎么会欺负人……”

黄发老太太大笑:“以后,你就知道了!”起身就走。

高鸦儿手中的小黄鼠吱吱尖叫,黄发老太太回头说道:“小崽崽,照顾好恩公,恩公若出事,我饶不了你!”

那只小黄鼠方才止住叫声,伏在高鸦儿手中不再动弹。

回到天齐庙,高鸦儿把黄鼠放到天齐大帝神像后面的背箱里。兴冲冲地寻出点棉絮,给它做了一个舒适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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