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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下掉下的二等功

小说:逃无可逃 作者:坡上风情 更新时间:2017/10/17 10:28:46

2001年五月二十六日,晴。很奇怪,后来一回想起那天,脑子里出现的就是晴朗的如同电脑桌面一样的蓝天白云和白云中火红的大太阳。

“裴军——裴军——,电话!”楼管扯着喉咙喊着,高昂的音调在七点多钟还略显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

“哎,来了,来了。”我慌慌张张跑过去。

“长途,长沙的,还是那女孩儿。”楼管**的看了我一眼走开了。

“谢了。”

拿起电话,我莫名的慌起来,心“砰、砰、砰!”不争气的跳起来。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才传来声音:“裴军,我们分了吧……祝你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儿错了?你说呀!”我对着话筒嚎着,话筒里传来的只是挂断后的嘟嘟声。

我早有不好的预感,这一段她对我渐渐冷淡,十天半个月也难得打个电话,我打过去她也是不冷不热,压根没有一丁点以前恨不得从电话里钻过来抱着你吻死的狂热,更没有挂电话时依依不舍的留恋。我曾很男人的对自己说:“我去,不就是一女人吗,爱谁谁!”然后潇洒的喷出一长串烟气。可当这一天真得来临的时候,我知道我骗不了我自己,我是真的喜欢她。

我跌跌撞撞回到宿舍,无声无息上了床,脑子里全是她,六年来交往的点点滴滴象电影镜头一样来来回回的放。

“裴军,你瞧瞧都几点了?还躺着?今天可是主任的课,迟到了小心削你。哎,看你的被子,又躺皱了!内务不合格队长能玩死你!”舍友兼铁哥们龚平好心的提醒我。见我没反应不耐烦的给了我一脚:“走呀,犯病了你?”我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不能自拔,听他在那逼逼个没完,抬头骂了句:“滚——!”声音又高又突然,吓了龚平一大跳。他又气又尴尬,骂了句气呼呼的走了。

跟着舍友们也陆陆续续去上课,宿舍只剩下我这个被爱情抛弃的小可怜。“不行,我得去找她!”心里猛得蹦出这样一个念头,跟着它就象疯长的野草一样瞬间充满我整个大脑。

我们榕城警官学院是个军事化管理的单位,平时没有队长批的请假条休想走出大门一步,而没有正当理由这假条是不会批的,当然没有假条而想溜出去玩也是可以的,那就是——跳墙。但跳墙有被校纠察抓住的危险,好多不安分的学员都有一脚墙里一脚墙外眼看就要成功“越狱”却被纠察抓着脚脖一把拽下功亏一篑的绝望经历。接下来这些倒霉蛋儿就要在篇幅巨大的检查、罚做卫生甚至体罚和禁闭中度过,即便如此也不能打消广大不安分学员“越狱”的念头,他们太渴望进入外面的花花世界,于是和纠察队玩猫抓老鼠的危险游戏也从未在我们中间停止过。

我沿着和龚平新开发的一条隐蔽小道向围墙跑去,离围墙五六米远的距离开始助跑,然后猛得起跳,双手趴着墙头一用劲,脚蹬着墙缝,身子向上一窜,已稳稳上到了墙顶,麻溜的跳向墙外,着急忙慌的向火车站方向跑去。

火车站站前广场,两名警察在来回巡视,他俩扎着黑色警用武装带,武装带上挂着手铐、对讲机、警棍,当然还有枪套,不过套里没有手枪。一个站在广场边的年轻人用躲躲闪闪的眼光装着不经意的瞄了两名警察一眼,稍微犹豫后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快步朝进站口走去。

两名警察相互交换了下眼神,迅速一前一后包抄过去。

“站住。”个头高点的警察挡在年轻人前面,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年轻人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眼睛惊慌的看着高他半头的警察结巴着说:“我,我,我回家。”经验丰富的高个警察心里**一样“这小子肯定有事儿”。冷着脸说:“恐怕你回不了家了,跟我们走一趟。”说着就去拽他的胳膊。惊恐的年轻人边后退边想去怀里掏什么,站他后面的警察早把警棍拿了出来,见情况不对照那小子脑袋狠狠给了一下,那小子随即被打倒在地。这时候高个警察也把手铐拽了出来,扑到他身上就上铐子。

“砰!”一声枪响后高个警察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手死死拽着手铐一头的铁环。拿警棍的警察一下蒙了,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满脸是血的年轻人用**枪狰狞的指着自己,枪口冒着淡淡的烟。“砰”,枪又响了,他看到一团火光,猛得象遭到电击一样浑身一震,一下摔在地上,粘稠的血浆迅速包裹住他贴在地上的脸,失神的眼睛无力的盯着天空。

开枪的凶手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血,左手腕铐着手铐,右手拎着手枪朝广场外大街拼命跑去。

“杀人了!”一会儿一声嘶哑惨厉的女声在广场上响起。

跳墙出来我没坐公交车,直接狂奔着去了火车站,我用这种类似自虐的方法来对抗失去她的悲哀绝望以及对黑暗前途的恐惧。

我一路狂奔,偶尔也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大声嚎几下。离火车站还剩两三个路口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我一愣,发现整条人行道的行人或蹲或趴或牢牢躲在大树和垃圾箱后,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就我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往前冲。再一瞅,我前边四五十米远有一个年青人玩了命的向前跑,手里隐隐约约似乎拿了把手枪,他后面一百米左右有五六个人追他,有穿警服的有穿便服的。“砰” 那人突然回头开了一枪,“砰”,“砰”,“砰”,后面的警察也开了枪。一时枪声大作,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儿,好象穿越到了战乱中的中东街头。

“逃犯!”我感觉血全涌上了脑门,心“砰砰砰”的疯跳起来,我后来怀疑当时的瞬间血压能上到一百八,那个一直占据了我大脑并苦苦折磨我令我痛苦不堪的影子早没影儿了。我赶紧蹲在便道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拿着手枪离我越来越近的逃犯。

他越来越近,都能瞧见他左手腕上晃动的手铐和他高速奔跑时头顶忽左忽右飘动的凌乱头发,还能听见他粗重的**声。呼吸越来越响,飘舞的头发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手铐链相撞时轻微的叮当声。我慌乱到了极点,口干舌燥,隔着胸腔都听见心脏在“砰砰砰”狂跳,终于他跑到了我身边。

“**!”伴着这一声吼我猛得伸腿给了这王八蛋一个绊子,“扑通”这小子摔了个狗啃屎,手枪摔出了五六米远。我象一个压缩到极致又猛得放开的弹簧“嗖”得窜向手枪,速度快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那是一把五四式手枪,立时教官的话在我耳旁回响:五四式手枪仿自前苏联TT-33型军用手枪,1954年定型生产。口径7.62毫米,重0.85公斤,初速420米/秒,弹匣容弹量八发,有效射程50米,弹头在500米内仍有杀伤力……在温习枪械知识的同时我飞快的完成了捡枪、双手据枪以及转身的一连串动作。

转过身我先看到一张脸,一张几乎变形到抽搐的脸,他手里多了一把刀,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距离我顶多四米。后来铁东分局对便道上的群众做笔录时好几个人都听见我用变了调的嗓子叫:“站住!开枪了!”但我怎么也回忆不起自己曾经说过这话。

眼看他恶魔一样张牙舞爪的冲过来,一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灵魂似乎脱离躯体飞了出去,身体失去了所有知觉。“砰”,枪响了,他象被一辆狂奔的汽车撞了下,嗖的飞出两三米摔在地上。上散打课时我和龚平曾对着一个墨绿色的沙袋不停锤打,终于那个老旧的吊沙袋的绳子不堪重负“格崩”断为两截,墨绿色的大沙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落在地上。他落地的声音跟那沉闷的沙袋一模一样,多少年后我还能清楚的记起那声沉闷的声音。

五四手枪的后坐力很大,上射击训练课时我属于成绩较好的学员,对后坐力控制的还不错。但今天我明显忘了五四手枪还有后坐力,开了一枪后枪把后弹,枪口朝上,我鬼使神差的又扣了下扳机,“砰”,响声过后枪口冒出一缕硝烟,紧接着空弹夹底板顶住了挂机卡笋,套筒后退,手枪空仓挂机了。我两只浸满了冷汗的手死死握着那把已经空仓挂机的五四式手枪,傻傻指着地上手脚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的嫌犯,生怕枪口一离开他就会蹦起来。

迷迷糊糊中后面的一群警察到了,先过来俩人下了我手里的五四手枪,虽然它早已经空仓挂机。同时一个便衣蹲下身子探了探地上一动不动嫌犯的鼻息,又仔细看了看他的瞳孔,对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摇了摇头。

领导一皱眉,走过来问我:“哪个单位的?”

“榕城警官学院。”

“学生证?”

“没带。”

“快给他们学校打电话!”

只到这会我才彻底放松,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我用手抹了把被汗粘在眉头的头发,慢慢全身的器官开始恢复工作,接着就感觉渴,超级渴,嘴里基本上已经不再分泌唾液。我一口气喝干了警察给得两瓶矿泉水,失神的坐在路沿石上接受询问。铁东分局刑警大队对我做了详细笔录后我被学院领导接回学校。学院怕我有心理问题特别给了几天假,由队长陪着我去榕城乱逛。其实我压根没有一点问题,吃得下,睡得着,也不做噩梦。只是那飘舞的头发,粗重的呼吸,沉闷的沙袋声却时不时在眼前和耳中出现。

通过队长我了解到被我击毙的嫌犯是个惯犯,盗窃了某县武装部的五四手枪后来到了榕城火车站,他应该是想去外地做案,车站中枪的两民警一牺牲一重伤。

一个月后,榕城警官学院在学院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表彰大会,省公安厅领导、榕城市党政领导、榕城市公安局、铁东分局领导以及学院领导在**台就坐,各个大领导讲完话后我们院长宣读了由省公安厅政治部颁发的嘉奖令:“裴军同志在5.26特大枪杀案中,不怕牺牲,不畏凶残,以血肉之躯毫不畏惧的对抗凶残歹徒手中的杀人凶器……”一时我仿佛又看到那缕在风中飘动的头发,又听到粗重的呼吸声。“……经省公安厅政治部研究决定给裴军同志记个人二等功一次,并同时给予五千元奖励。请裴军同志上台。”跟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掌声。

一年后,当其他同学为能当上警察而拼命进行**考试的时候,我毫无悬念的被家乡沐州市公安局特招进刑事侦查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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