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鸡毛当令箭

当一个女人不爱你，你却拼命地追求她，又试图弄懂她的心，那当然是难了，从这一点上来说，女人的心就是不好懂；当女人爱你，你又爱这个女人，女人的心就自然就好懂了，这很正常——这是梁镔铁的理解，梁镔铁试图将自己的理解说给王少华听，看到王少华痛苦的样子就放弃了，觉得这话说出来无疑就像在王少华的伤口上撒盐，有些话好说不如不说！

于是，梁镔铁就没有再接王少华的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低头研究着放大了的卫星地图，问：“我们乡上共有多少座水库，塘坝，机井，具体数目统计过么？”

王少华说：“这个我知道不用统计，大型水库有三座，中型水库有十九座，之后就是塘坝，机井数不胜数了，平均起来那个村也恐怕有十几座。”

梁镔铁说：“这样的信息我们水利所的地图上应该有标识，这样对我们以后的工作决策能够提供技术上参考，应当说这个工作很重要，刻不容缓。”

王少华说：“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没有那么严重吧？再说了，我们乡上的所有水库塘坝都承包了下去，我们水利所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作用，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单位。”

梁镔铁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小王，你有这个思想那就不对了，我们水利所怎么能说可有可无呢？我们这个工作是对国家负责，对人民负责，党和人民给我们的鸡毛，我们就要把他当成令箭来执行！”

小王看梁镔铁因为他一句话，一下子激动起来，这是有些吃惊，就觉得这个领导不一般，很认真。梁镔铁不能不激动，他到水利所来没想到这里是人浮于事，所长不见面，水利技术员不上班，更别说干什么事。王少华被梁镔铁如此一说，立刻就领教了新来的这个副所长是个干事的人，不是正所长整天在忙着自己的公司，基本上就没有关心过水利所的事。

梁镔铁从乡政府的在编人员名单上看到过水利所的所长姓高，名字叫高有礼。高有礼依托乡办水泥厂办了一个水泥制件厂，生意不错，高有礼除了领工资的时候能出现在乡政府，其他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他的制件厂里，水利所在他的眼里真得就是可有可无，只是他领工资的地方。所长不干事，作为水利所的水利技术员的王少华整天价就更是无所事事，开着现代车，现代车虽说不是什么豪车、高档车，这在小庙乡这个小地方绝对是阔少，眼下来了梁镔铁这样一个副所长，自己的逍遥生活再也不可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王少华刚才还在矫情不懂女人的心，只因一句拿着鸡毛当令箭，被梁镔铁的两句话一下子给冲没了。人大多数都是有良知的人，包括王少华在内，当初大学毕业来到了水利所时，也是想把自己的青春和在大学里所学的知识都投身到实际工作中去，为国家做贡献，但是所长不上班，基本上就是不照面，王少华纵是有工作的热情也枉然，后来发现自己干什么都是多此一举，再后来就是一个混，混到了月底跟所长一样拿工资，有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环境改造人，王少华被环境改造成了一个混日子的人。起初。梁镔铁的到来王少华认为一个专业军人什么都不会做，还是一个副所长，所长都那样了，副所长又能泛起多大的浪，最后不也就是一个混日子的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梁镔铁来到的第二天就投入了工作，而且还是这样认真，自己的混日子到今天就算到头了。王少华也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没做什么工作就拿国家的工资，这工资拿到手上自己也觉得烫手，心里有愧，不像高有礼所长，人老了脸皮厚，只挂了一个所长的名号，不干事，乡党委召开什么会议都不到场，他王少华也是一个想给国家人民干事的人，梁镔铁很激动的一句话让王少华真得有些混沌中猛醒。

王少华愣了一会，问：“梁副所长，我们的工作从什么地方干起？”

梁镔铁说：“那我们就从实地普查一下我们全乡的大中型水库，和勘查一下全乡的水利设施开始吧，你是水利技术员，你看怎么样？”

王少华说：“没问题，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工作？”

梁镔铁说：“明天，明天你看怎么样？”

王少华说：“就明天，跟一个当过兵的领导做事就是雷厉风行，我喜欢！”

梁镔铁说：“那我们就做一个计划吧，我们明天的勘察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我们尽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将勘查结束，然后再根据情况做出一个整改方案，然后呈交市水利局，我们用最大的努力，将我们小庙乡的水利工程整改好，争取来一个大变样，造福于这一方的人民！”

王少华被梁镔铁所鼓舞，说：“是，坚决服从领导！”

王少华立正敬礼之后说：“一个少校军官给我当领导，我怎么忽然觉得成了一个兵，一个敢于战斗，不怕困难，不拍流血牺牲的一个兵！”

梁镔铁说：“其实，我们的每项工作就像战斗，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我们只要以战斗的姿态去战斗，就能赢得每一项战斗的胜利！”

第二天早晨，王少华就早早来到水利所集合，王少华一身得体的工装，头上戴上了一顶遮阳帽，正好把他的公鸡头，一抹黄毛遮住；梁镔铁复员后就没买一件别的衣服，身上还是穿着特战队的时候的普通作训服，这套作训服有些旧，但很结实，脚下还穿着特种兵时候的作战靴，这作战靴很有范，王少华一直都想拥有这么一双，网上可以买到，但总感觉网上卖的不像什么正品，并且还要好几百块，也就一直没有买成。今天他要跟着副所长梁镔铁一起下乡了，脚上穿着一双旅游鞋，旅游鞋轻便归轻便，但不结实，下乡的路高低不平，石头荆棘到处都是，一双旅游鞋根本就不顶事，看到梁镔铁的作战靴，就有些眼热地说：“部队上的装备就是不一样，你看你的这双作战靴多有范！”

王少华说这话时，脸上的羡慕之情跃然在脸上，梁镔铁问：“你喜欢？”

王少华毫不掩饰地说：“我喜欢。”

梁镔铁说：“我这里正好还有一双，你喜欢你就穿上！”

梁镔铁说着就从行李中的一个袋子里又拿出了一双作战靴，这是一双崭新的作战靴，王少华一下子退后了说：“梁副所长，我是说着玩的，你看你当了真。”

梁镔铁却是认真的，问：“你要不要，你不要那我可就放起来了。”

王少华看这双作战靴根本就没有穿过，如果说不要那可就真失去了机会，就说：“我要了，我给你钱，照价给你钱！”

梁镔铁听王少华这样一说，就立刻收回了作战靴，说：“要买你就到别处去买得了，我这里不卖！”

王少华说：“这好几百块钱的作战靴说给我就给我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梁镔铁说：“谁说给你了，我是想跟你交换，我看你脚上的旅游鞋不错，我想用这双作战靴跟你做个交换，不知你肯换不肯换。”

王少华说：“我这双旅游鞋就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那样你可吃大亏了！”

梁镔铁说：“愿意，什么叫公平交易，你卖了，我买了，这就是公平交易，就这么定了！”

王少华当然满意，自己一直都想得到的东西，眼下一下子就实现了，就急忙脱下那双旅游鞋换上了梁镔铁给他的作战靴，其实把作战靴穿在脚上，很神奇地在地上走了几步，这几步很带劲，王少华忽然深有感触地说：“少校所长，难怪你走正道，原来是有这样一双走正道的好鞋，我穿上这样的好鞋，从此就跟着你一起走正道！”

梁镔铁笑了，问：“准备好了没有？”

王少华说：“准备好了！”

梁镔铁说：“那我们走吧。”

王少华说：“走！”

两个人这次下乡勘查，不开汽车，也不骑什么自行车，就是要靠着双腿，就是要用这双腿勘查完全乡的所有水利工程，按照计划，他们先勘查了马甲水库，马甲水库是一个中型水库，水库的堤坝是六十年代修建的，这座中型水库已经承包给了个人，是被用来养鱼的，梁镔铁和王少华在水库周围勘查时，有一个红漆面的汉子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追过来喝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红漆面的汉子杀气腾腾，梁镔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还在想这大天白日地难道他们遇上一个劫道的？劫道的事好像没有听到过，小庙乡的治安状况也不会有这么差吧？

梁镔铁看王少华不知是怎么回事，王少华也一脸茫然，那个红漆面汉子见没有得到回答，大怒，斥骂道：“他娘的，你们这是找死啊！”

那红漆面汉子停下了摩托车，从腰上拉出一条铁鞭，舞着就向梁镔铁他们两个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