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晴天霹雳

大明朝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夜晚时分整个北京城内张灯结彩，这是一年之中比较热闹的一个时刻，明朝八月十五吃月饼赏灯会是一个庆祝十分隆重的节日。

往年皇帝陛下都会带领文武大臣在紫禁城一个特定的区域共同饮酒赏月，但是今年这一个活动取消了，紫禁城奉天殿上群臣汇聚，所有留守北京城的大臣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在等待着前线的消息。

远征大军还是没有消息传递回来，派出去的探马也没有消息带回，所有的大臣都在等待着前方凯旋的消息，郕王朱祁钰和众位大臣一起站在奉天殿的大殿之上，天空之中月朗星稀，但是没有大臣有心思去看天空之中的那一轮皎皎孤月。

“报！土木堡战报！”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紫禁城御林军突然大声高呼土木堡战报。

“立刻宣进来！”郕王殿下立刻大声高呼。

所有官员在郕王朱祁钰的带领下全都来到了奉天殿的外面，眼睛注视着远处大门的方向，期待着胜利的消息在这个中秋之夜传递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大门的方向，他们不知道进来的会是什么人，是远程大军的传令官，还是北京城派出去的探马？亦或者是其他相关的人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奉天殿的大门处，这个人影在天空之中明月的映照下十分的清晰，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身边还有着其他人的搀扶，很明显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人，应该是一名文官，这是一个好消息，派遣文官回来，说明前线有了喜报，因为跟着朱祁镇出去征战的有一大半北京城的大臣，所以如果有捷报派遣一位大臣回来是理所当然的，所有的大臣此时此刻都有些期待，期待一个胜利的消息的出现。

只可惜这些大臣们猜对了一点，来的的确是一位大臣，此人正是吏部侍郎杨善，这个时候吏部侍郎杨善被身后的御林军搀扶着来到郕王殿下的面前。

年近六旬的杨善猛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哭的那是一个伤心，哭的那是一个悲痛，所有的大臣看着都有些不解，这位礼部侍郎杨善为什么不说话就这样大声痛哭，不过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大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土木堡的战况究竟如何？”兵部左侍郎于谦第一个走了出来来到杨善面前大声喝问道。

或许是于谦的大嗓门吓到了杨善，或许是杨善真的感觉这个时候的确不能在哭了，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太重要了！

“郕王殿下，土木堡惨败，我大明军队被瓦剌大军围攻，臣侥幸逃了出来，我军大败啊！”杨善跪在地上向郕王朱祁钰大声地哭诉，紧接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奉天殿上所有的大臣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大军惨败？那可是大明王朝北方精锐啊，三大营加上周边大军尽管没有说的五十万也有二十七八万之众，瓦剌出动了多少大军竟然将大明精锐击败？

“休要哭泣详细说来！”于谦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杨善立刻大声怒吼，这个时候还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

“皇帝陛下现在何处？”郕王朱祁钰立刻向停止了哭泣的杨善问道。

“回禀郕王，皇帝陛下凶多吉少，当时皇帝陛下所在的位置正是土木堡的正中，瓦剌大军四周围绕正中的皇帝陛下。”杨善立刻向郕王朱祁钰说道，说完之后又是掩面痛哭。

整个奉天殿上所有的大臣都傻了，皇帝陛下凶多吉少，这对整个大明王朝来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啊！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全都看向了郕王朱祁钰。

郕王朱祁钰也不过只有二十岁，而且从来不过问朝政，这个时候他也没了主意，他将目光看向站在身边的吏部尚书王直和内阁首府陈循两位大人，还有站在那里的兵部左侍郎于谦大人。

“此事应该立刻上奏太后娘娘做定夺，杨大人立刻到殿内详细描述一下当时情景，然后上奏太后娘娘。”吏部尚书王直略加思索向郕王朱祁钰说道。

“如此甚好，杨大人先进殿内，来人搀扶杨大人进店，给杨大人赐座上茶。”郕王朱祁钰看着亮色苍白，眼睛都哭肿了的杨善，生怕这个老头坚持不住，立刻向身边的侍卫下令。

杨善早就口渴难耐，一杯茶一口下肚，然后将自己知道的整个土木堡之战讲述了一边，从最开始的殿后阻击，到成国公朱勇的鹞儿岭被全歼，再到土木堡被也先大军包围攻破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边。

周边所有的大臣全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全军覆没，这就是说所有随军出征的人全都凶多吉少了！一种大厦将倾的念头在所有官员的心中浮现。

“此事事关重大应立刻上奏太后娘娘，同时应该立刻再派探马探查瓦剌军队动向，并且通知居庸关守将做好御敌的准备。”于谦大人是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刻向郕王朱祁钰建议到。

“对，于大人说得对，郕王殿下立刻下令，此事关乎我大明朝国家社稷犹豫不得。”吏部尚书王直也随之反应过来向代理当场的郕王朱祁钰说道。

“好，就以于大人所言，于大人你立刻去派遣探马打探消息，同时通知居庸关守将，我现在去见太后娘娘，众位大臣在此等候。”郕王朱祁钰在于谦和王直两位大人的提醒下立刻做出决定。

孙太后此时正在后宫陪着小太子带着后宫的一众嫔妃赏月，郕王朱祁钰的出现让孙太后感觉到大事不妙，但是孙太后毕竟是大明太后，并没有让朱祁钰在众人面前说什么而是带到了宫殿之中。

听完此时经过之后，孙太后险些晕倒，皇帝朱祁镇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让这位大明朝的太后娘娘怎么能够不悲痛。

“随本宫去奉天殿，大臣们都在吧？”孙太后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常态，现在是大明朝生死攸关的时刻，不允许自己悲伤，现在必须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孙太后直接带着朱祁钰离开了自己的皇宫来到奉天殿，龙椅上孙太后注视着下面的群臣，大明王朝的重臣除了坐镇朝廷的几位，其他的都跟随皇帝朱祁镇出征去了，原来还以为能够辅佐皇帝战胜瓦剌大军，现在却让朝堂之上没有了那些肱骨之臣。

“众位爱卿，大明王朝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现在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就有赖各位爱卿了！”孙太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臣沉声说道。

“太后此时应立刻探听清楚土木堡真实情况，杨大人只是知道战时开始的情况，后面的情况还不清楚，于大人已经派遣数道探马去打探消息，同时命令居庸关守将准备御敌。”吏部尚书王直站了出来向孙太后说道。

“王尚书说的在理，一切都要探听清楚之后在从长计议，现在首要是郕王殿下监国，处理国政，待准确消息之后再做打算。”内阁首府陈循也站了出来向孙太后建议到。

“也好郕王殿下你现在总领国政，立刻打探清楚皇帝陛下的消息，然后再做打算，王大人，陈大人，你们要好好辅佐郕王殿下。”孙太后心中清楚，现在自己没有其他的办法，太子年幼只能由郕王朱祁钰来暂管国政。

兵部左侍郎于谦连续派出十二路探马连夜飞驰土木堡，同时派遣一队人马飞奔居庸关，然后立刻返回奉天殿，此时孙太后已经离开奉天殿，群臣还在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事情。

土木堡外，瓦剌太师也先的大帐之中，瓦剌大军的所有将官齐聚在这里，他们开怀畅饮，大声欢笑，也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生擒活捉了大明朝的皇帝朱祁镇。

有了大明朝的皇帝在手，这不是一块开门的钥匙吗？以后自己的大军到了大明朝的城门前，只要将这位大明朝的皇帝一亮，大明朝的守军不得乖乖地打开城门？

此时此刻也先还沉醉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之中，他感觉自己就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实在是太甜美了，甚至有些不真实，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也先真的不敢相信。

“太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带着大明朝的皇帝一路进攻北京城，那可是大明朝的国都，到处都是好东西，我们把那占领了做我们瓦剌的都城，有这大明皇帝在手，大明朝年年给我们上供，哈哈哈哈！”赛康王今天是最开心的一个，因为大明朝的皇帝是自己亲手抓的，如果自己再晚到一刻，可能他们只能看着大明朝皇帝的尸体后悔了。

“不，我们要先看看这位大明朝的皇帝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明天我们带着这位皇帝去大同，先打开大同的城门，那里还有明朝的大军驻守，他们始终是我们的顾虑。”也先想了想说道。

进攻大明王朝的都城，也先现在对大明王朝的都城并不了解，所以他还没有这样的勇气，那是城高炮密，最主要的是一旦这个皇帝不管用，很有可能让自己损兵折将，不如先解决后顾之忧。

这是瓦剌太师也先犯得第一个错误，如果这个时候瓦剌太师也先带领大军直攻北京城，此时此刻的北京城根本没有足够的防御兵力，而且在通州大仓上百万石的粮食堆在那里，就算不能攻下北京城，也先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但是也先却做出了一个对自己无利的决定，去攻打大同，从根本上讲还是因为也先心中没有足够的底气，毕竟大明王朝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至于在大明朝的都城还有多少军队，现在还没有准确的信息，俘虏的话也是各有不同。

所有的大将都立刻高声大呼，去攻打大同，将大同拿下，然后再攻打京城，带着大明的皇帝，打下所有大明朝的城市，粮食、美酒，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此时的正统皇帝朱祁镇被关押在伯颜帖木儿的大帐之中，所有的大臣都战死了，只有锦衣卫指挥使袁斌和自己关押在一起，看着身边的袁斌，朱祁镇心中五味杂陈，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大明第一个当俘虏的皇帝。

自己一个错误的决定将大明王朝置于险境，自己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现在还成了阶下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朱祁镇不知道，但是瓦剌人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陛下，不要多虑，我大明再集结百万大军不是难事，到时候就会痛击瓦剌救陛下脱险。”锦衣卫指挥使袁斌不断地宽慰着朱祁镇。

但是大宋朝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帝的遭遇，这可是世人皆知的，自己的命运能好到哪里呢？一想到这些朱祁镇死的心思都有了，可是在瓦剌人的监控下，自己想死都无法做到。

次日清晨，瓦剌大军带着自己的胜利品和战俘离开了土木堡，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大同的方向挺进，在远处的官道上，于谦大人派遣的一队队探马远远地观察着瓦剌大军的动向。

幸运的是这些探马还找到了几位幸存下来的大臣，和一些躲避过灾难的士兵，整个土木堡之战的经过清晰地呈现出来，这些探马不敢耽搁，留下两队人马继续监视瓦剌大军的动向，剩下的人立刻带着幸存者们向着北京城狂奔而去。

奉天殿上孙太后和郕王朱祁钰以及一众大臣终于知道了整个土木堡之战的来龙去脉，皇帝陛下被抓，所有军队覆灭，连同军队的指挥官以及随行的大臣上百位大明王朝的官员惨死，这对大明王朝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唯一庆幸的是瓦剌大军现在向西而去，目的不明但是很明显是向着大同的方向去了，奉天殿上所有群臣开始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大明王朝的危机。

于谦大人站在那里，他没有加入到这些讨论之中，于谦大人紧缩双眉，思索着应对这次大明王朝危局的办法，龙椅上孙太后也失去了主意，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没有一个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贸然提出来一个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