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身处绝境

大明远征军连续击退了数波瓦剌军队的进攻，但是都指挥郭懋看出来了，瓦剌骑兵的进攻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完全是在进行试探性的进攻，只是都指挥郭懋一时间没有想清楚，瓦剌人这样连续性的试探性进攻究竟是为了什么？

夜色来临，瓦剌大军的进攻终于停止了，土木堡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战斗的号角不在头顶盘旋，战鼓声已经停歇，战士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地上等待着埋锅造饭，一天的行军，在暴雨中前进，加上这场恶战，他们已经筋疲力尽。

可是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整个土木堡上二十左右万人，只有几十辆粮车的粮食，这么点粮食还不够这些人吃一顿饱饭的，粮草车都已经被王振丢在了后面，现在都已经落在了瓦剌人的手中。

“河里没有水了，河里的水不见了！”就在这个时候负责去河边打水的军事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原本还有一条小河，可是突然之间河里的水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河面只剩下一小部分水洼，不过也在快速地沉入地下。

瓦剌大军的进攻威胁还没有退去，现在明军又面临断粮断水的威胁，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再出去找水源已经不太可能了，四面八方都有瓦剌大军的围堵。

“陛下应当先掘地挖井，所有粮食全都集中起来，作战的士兵多分些，不作战的少分些，待到明天再想办法。”兵部尚书邝埜向皇帝提出建议。

“按照邝所说去做。”此时的朱祁镇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绝境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陛下，于谦负责征集粮草，按照计划明天他就应该向大同运送粮草，运送粮草会经过土木堡，到时候或许会有转机。”英国公张辅向皇帝朱祁镇说道。

所有的大臣此刻都不知道王振早就已经通知郕王朱祁钰，大军已经班师回朝，所以于谦的粮草已经停止运输了，不过现在王振可不敢站出来说明事情的真相，现在出来这些大臣还不得将自己活剥了！

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尝，现在王振是真的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不过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呢？或许是王振感觉自己做得的确有点过分，或者王振怕有人想起来自己传出去的通知，夜晚时分王振少有的没有陪在皇帝朱祁镇身边而是在远处静静地休息。

一天的奔跑，加上一下午的鏖战，战士们饥渴交加，土木堡上无数个可能有水的地方都被挖掘，在那个曾经有水的河边更是聚集了大批挖井的军兵，可是让所有人都失望了，不断地向下挖依旧是一滴水也没有找到，几乎整个土木堡被大明朝军队占据的地方全都找遍了，没有一滴水的存在，王振选择的土木堡根本就是一个丝毫没有地下水的地方。

只要那个唯一的小河被阻断，就无法寻找到水源的存在，小河里面那点水根本无法满足二十余万人的饮用，更不用提烧水煮饭了，所有人饥肠辘辘口干舌燥。

二十万人就在王振选择的土木堡上忍饥挨饿的忍受着煎熬，期待着黎明的到来，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日，这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可惜大明皇帝陛下带领着自己官员还有十几万大军几万民夫在土木堡上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天空之中一轮圆月，让所有人思乡心切。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当东方刚刚放出一丝光亮的时候，也先从自己的大帐之中走出，这个夜晚也先并没有睡好，准确的说并没有睡眠，他辗转反侧如何击溃被自己大军包围的明朝大军。

昨晚明朝军队的水源就被断掉了，现在明朝的军队应该正在饥渴的状态，自己如果用兵马强行攻击，就算是能够取胜，也要损失巨大，瓦剌比不上大明朝，自己这点家底可加不住这么祸害，自己必须找个好办法。

“命令阿刺知院，赛康王，大同王，伯颜帖木儿所有军队向后撤退五里地，隐藏起来！”也先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一早起来便下达各个军队撤退的命令。

传令兵快速离开也先的大帐向着各个将领的大帐飞驰而去，天色渐亮守夜的大明军队士兵忽然发现昨晚驻扎瓦剌大军的地方，瓦剌大军不见了！

“瓦剌军撤走了，瓦剌军撤走了！”守夜的士兵大声地高呼着，整个土木堡顿时热闹起来，饥饿和干渴煎熬了一夜的士兵们立刻被这个好消息激励地站了起来。

被瓦剌军队截断的河流虽然改变了河道，但是新的河道距离明朝军队的军力只是远了几里远的地方，土木堡上的士兵看到瓦剌大军已经不见踪迹，立刻向着那条河奔跑而去。

都指挥郭懋立刻大呼不妙，这样数十万人没有组织就这样向着河边奔去，如果瓦剌大军来袭如何是好，都指挥郭懋不断下达命令阻挡士兵向着河边奔跑。

但是一切都晚了，除了都指挥郭懋亲自指挥的军队，其他的军队都向着河边的方向奔跑过去，呼啦啦一下子四分之三的人都立刻土木堡来到了河边。

“呜呜呜……”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山谷之中瓦剌人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瓦剌骑兵怒吼的声音，到处都是瓦剌大军进攻的号角声，战马的嘶鸣声，马蹄踩踏地面引起的轰鸣声。

“布防，快速布防！”都指挥郭懋立刻向下传达命令，战鼓声在土木堡上传开。

那些向河边奔跑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实在是太渴了，再向前跑几百米就能拿到水，喝饱了在向回跑吧，不然一旦瓦剌大军围上来，再想喝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瓦剌大军的铁蹄和那些为了喝上一口水的士兵撞击在了一起，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瞬间一大片明军被砍翻在地，这个时候明军感觉到自己无法跑道河边了，他们开始向回跑。

这正是也先想要的局面，人的腿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马腿，这些想要退回去的士兵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被瓦剌骑兵裹挟到了一起。

都指挥郭懋指挥防御的军队还在，数万大军还在自己防御的岗位上，从其他三个方面冲上来的军队被大明朝的五军营挡在了外面，但是唯独南边的防线崩溃了，这个方向的士兵原本就跟着去抢水的跑了不少，剩下的士兵在瓦剌大军和大明军队激战的冲击下瞬间就瓦解了。

皇帝朱祁镇终于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了，土木堡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瓦剌大军，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慌乱，到处都是溃败，小小的土木堡成了瓦剌大军的杀戮场，这是明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

一部分官员围绕在皇帝的身边高喊护驾，一部分官员在自己身边士兵的保护下开始突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袁斌带领着锦衣卫紧紧地保护在皇帝的身边，想要保护皇帝陛下杀出重围，可是皇帝朱祁镇所在的位置是整个土木堡的最中心，原本最安全的位置变成了最危险的位置。

也先站在远处观望着土木堡战场，大同王的军队已经杀进去了，赛康王的军队也杀进去了，阿刺知院的军队正在追杀那些逃窜的明军，伯颜帖木儿的军队正在外围不断地阻挡那些突围的军队。

战场上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这是一场巨大的胜利，大明朝北方军队的精锐至少有八成在这里，明军引以为傲的三大营都在这里，这些军队被消灭，在漫长的大明朝边境线上，明朝还有什么能够抵挡自己瓦剌大军的铁蹄。

梦想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也先骑在战马上心情大好，不断地向各个军队下达命令，在远处指挥着自己的大军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胜利果实。

兵部尚书邝埜战死、户部尚书王佐战死、英国公张辅战死、奉宁侯陈瀛战死、驸马都尉并源战死、平乡伯陈怀战死、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王贵、学士曹鼐、张益、侍郎丁铉、王永和、副都御史邓……大明王朝的一众大臣不断地倒在土木堡上。

王振的目的实现了，一位位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被瓦剌大军砍杀，但是这绝对不是王振想要的结果，这个名单里面没有自己的名字啊！怎么一不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当初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现在所有幸存的官员都恨死了王振，正是这个死太监将他们带入到这个绝境，将大明带入到了绝境，一些体力还好的将领不断地在土木堡上寻找王振的踪迹，要为国除奸。

护卫将军樊忠手持一柄大锤不断地在人群中搜索着王振的踪迹，也该王振倒霉还真的被护卫将军樊忠找到了，护卫将军樊忠手持大锤立刻向着王振跑了过去。

王振对于这位将军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从远处看护卫将军樊忠十分勇猛，或许能够保护自己杀出重围，王振立刻在东厂番子的保护下向着护卫将军樊忠的方向靠拢。

“樊忠将军，我在这里，速速救我！”王振没有想到护卫将军樊忠是来杀自己的，还不断地扯着嗓子向护卫将军樊忠大喊。

护卫将军樊忠也不答言，手持着大锤就跑了过来，跑道王振的身边手中大锤高高举起：“王振害国，必杀此贼。”说着手起锤落，一锤将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砸的脑浆迸裂。

王振机关算尽，自己在政治上的对手全都被自己算计死在了瓦剌大军的手上，但是自己却被护卫将军樊忠一锤震杀，连死在敌人手中的机会都没有。

东厂番子看着王振已死再看看手中拿着大锤高声怒吼的护卫将军樊忠，立刻化成鸟兽散去，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给王振报仇，逃命要紧啊！

护卫将军樊忠震杀了王振之后，立刻举着大锤向着冲上来的瓦剌大军冲去，左冲右杀甚至勇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瓦剌大军不断地蜂拥而上，终于护卫将军樊忠逐渐体力不支被瓦剌大军斩杀。

土木堡上哀嚎声阵阵，血流成河，鲜血从土木堡上不断地向着下面流淌，二十余万人只有少数人幸运的逃了出去，剩下的全部被瓦剌大军斩杀。

五军营，神机营损失殆尽，随军出征的民夫也没有幸免于难，瓦剌大军杀得兴起，连投降的军士也不放过，手起刀落斩杀当场。

正统皇帝朱祁镇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边锦衣卫不断地和冲上来的瓦剌大军展开搏杀，锦衣卫指挥使袁斌站在朱祁镇的身边不断指挥着锦衣卫挡住那些冲上来的瓦剌大军。

眼见着已经无法逃出生天，但是锦衣卫还是不断地拼杀着，进着自己最后的职责，一名接着一名锦衣卫倒在血泊之中，终于最后一名锦衣卫也被瓦剌士兵斩杀。

锦衣卫指挥使袁斌手持绣春刀挡在皇帝陛下的前面，看着不断向一步步逼近的瓦剌士兵，就在这个时候赛康王驱马赶到。

赛康王不认识正统皇帝朱祁镇，但是看着坐在哪里的朱祁镇一身铠甲绝非凡人，站在他面前死死护卫的明军将领和倒在地面上的那些明军装束也是不同，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赛康王立刻跳下战马来到袁斌的面前，伸手让后面的士兵停止前进，自己拿着战刀来到袁斌的面前，注视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你是也先还是伯颜帖木儿亦或是赛康王，大同王？”就在这个时候正统皇帝朱祁镇站了起来向走过来的赛康王问道。

“你是何人？”赛康王一愣，这更加确定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绝对凡人，竟然将所有瓦剌军队的主要领袖按个说了一遍，立刻用生硬的汉话问道。

“我是大明朝皇帝陛下！”此时的朱祁镇竟然没有慌张，而是高声说道，袁斌刚要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大明朝的皇帝，来人将这两个人拿下！”赛康王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向身后的士兵高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