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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又是一个清明节小说:最后一只麻雀 作者:上河卢 更新时间:2017/12/11 14:09:19 感谢这个改变我们出行的高铁,从学校到我家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路程,火车只走了6个多小时,再也没有了十几年前在火车上煎熬的日子了。儿子还没有从坐车的兴奋中走出来,我们就已经到站了。 哥哥开三轮车接我们两个,一路上,儿子兴奋极了,他望着公路两边成群结队的鸟,不停地问这问那。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我的家乡天也是这么蓝、空气也是这么好,即便是生活在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树上,那些成群结队的鸟也是非常快乐的,这种即将复苏的败落景象中所散发出的鸟儿的活力带给人们的喜悦是生活在南方那些鸟不拉屎地方的人没法感受得到的。 我又住进了哥哥的家,但是他却没这么认为,他说这个家也有我一份,除了苦笑,我什么都不能做,我能感受得到的只有温馨。哥哥家的一进院有两百八十多平方米,一共就花了十几万。而生活在城市的我,单单那套六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就需要我用二十五年的时间拿一半工资去支付,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我甚至没办法把母亲接过去住。然而我在村中却是如此受尊敬,村子里的人都以为只有我才是最光彩、最幸福的。 中午嫂子去菜地里弄了很多青菜拿回来,做了一大桌菜,大部分都是青菜,吃饭期间哥哥不停地介绍:“这些青菜都是咱们自己种的,一点药都没有打,一点化肥都没有施,用的肥料都是咱们自家的粪,非常安全,你就放心吃。知道你在城里吃肉多,所以今天都没什么肉,我跟你嫂子听说你回来,昨天晚上专门去地里抓了两只野鸡回来,给你炖了一锅汤,又焖了一只,你尝尝。” “野鸡?咱们这里什么时候有野鸡了?”我很惊讶地问。 “以前是没有的,但是这两年多起来了,主要是咱们这里环境好了,地里庄稼好,它们容易找到吃的,不要说野鸡了,现在地里刺猬、黄鼠狼、野兔,都有很多了。” “刺猬也有了?”我更加惊讶了,这些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要抓刺猬玩。”儿子一听刺猬,在边上嚷着说。 吃完饭的时候,我带着儿子跟哥哥去上坟,路上太阳高照,但是一点都不热,我望了望村子和周围干活的人,这里的土地很黑但是很肥沃、这里的人不算富但是每个人都很开心都很快乐,我苦苦地在城市中挣扎,为了那还不清的房贷殚精竭虑,但是我还是不愿回到农村,我在追求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去三爷的坟上看看。”我拿了一沓纸钱对哥哥说。 “我带你去吧!你怕是找不到了。”哥哥犹豫了一下子说。 “那么熟悉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不以为然地说。 “三爷的坟被平了。”哥哥叹了口气。 “他的坟怎么会被平了呢?其他人的都好好的啊!”我吃惊地问。 “是隔壁县的人平的,”哥哥说,“去年隔壁县突击队开始平坟,他们县境内大大小小的坟墓都给平了,三爷的坟埋在靠近咱们跟他们县的交界线处,那帮人不知情,推土机一下子就推平了,土也拉走了。我赶到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了,也没办法找人评理了。”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默默地跟在哥哥后面。原先埋着三爷的那块田地长着正要拔尖的麦子,一眼看去,根本就没法分辨出三爷埋在那里,还好哥哥在靠近三爷坟墓的沟边埋了一块砖头,他一下子就找到了位置。 我给三爷烧了一沓火纸,跟哥哥一样,静静地望着埋葬三爷的地方。忽然我感到自己的心一慌,似乎是有人在批评我,一下子我的大脑变得很清晰,我清晰地看到三爷在埋怨我,我答应过他将来当个大学老师,教育好我的学生爱护麻雀;我答应过三爷会好好保护麻雀的。可是在广东当了十年大学老师,我没有对我的任何一个学生说过要保护麻雀,而我自己也张开了口,把麻雀送进了自己的肚中。小时候为了治疗我的“老亏症”,我吃了几只麻雀,而现在,为了享受,我又吃了麻雀。我愧对三爷,想到这里,我的鼻子微微发酸。 “爸爸你怎么哭了?”边上的儿子紧张地拉着我问。 “没什么,爸爸太想念你老三爷了。”我挤出笑容对他说。 离开三爷埋葬地时,我望了望周围,成群的麻雀在周围追逐,它们非常开心快乐,因为春天来了,更是因为只有这里才有真正的**,我在内心深处感受着也能够出现这样景象的我现在生活的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儿子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到了那群麻雀。 “爸爸,那是什么鸟?”儿子好奇地问。 “那是麻雀。”我小侄子抢着回答。 “是不是咱们吃大餐的那种麻雀啊?”儿子顿了一会又问我。 “是的。”我讪讪地回答。 “麻雀还会飞,还这么可爱,咱们为什么要吃啊?”儿子又问。 “咱们以后再也不吃麻雀了。”我蹲了下来,微笑着拍拍儿子的脸。 我站起来望了望埋葬三爷的地方,暗暗发誓:等我回到学校再上课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学生——那些广东人,要爱护麻雀,爱护鸟类;我要把我们家乡这成群结队的鸟和人之间的**景象告诉他们,让他们感受**;我要把麻雀曾经集体自杀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引以为戒;我还要把三爷的事迹告诉他们,让他们尊重鸟类,更尊重爱鸟的人。 远处邻县的田地里,一个突起的坟墓都没有了,可能真的是隔壁县的工作到位吧!记得当年我二爷去世的时候,因为他吃的是公粮,所以必须火化,临终前的他流了很长时间的眼泪,伤心地哭了很久很久,把他周围人的心哭得哇凉哇凉的,最后一家人把他偷偷地埋了,据说当时他被罚的款最多。 有的人把自己的名字写进了史册,他们的名字可以流芳万世,有的人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石碑上,他们的名字也会在很长时间内活在部分人的心中。只有这些可怜巴巴的像我的三爷这样的人,他们既没有可能载于史册,也没有能力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石碑上。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死后能够有一个坑,在上面堆起一个坟冢,以便经常有人拜访。鬼在人们的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即便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但是他们在脑海的最深处还是很倾向于鬼的,这种根深蒂固的恋鬼情节,让每个中国人都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全尸入土,即便不求来世,至少也落得个心安理得。如果一个人对自己死后的一切都不在乎,那才是最可怕的,坟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在所有中国人的脑海中都已经根深蒂固,或许总有一天它要消失,但是这一天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当人们心目中没有坟的概念时才行,强制把它们消灭了,只能造成更大的伤害和痛苦。现在,清明节成了法定节日,都应该在这一天回家祭拜下自己的先辈,但是一下子连祭拜的坟都没有了,谁能适应呢? 从三爷埋葬地回来,我又想到了外婆——我童年的依靠,一个靠自己弱小的身子让五个子女成了家的女人,是我最尊敬的人。 骑着摩托车往前走的时候,路边的杨树还没有发芽,但是上面的鸟特别是麻雀却非常多,聆听着那优美动听的鸟叫声,也算是一种享受。路边时常传来一阵阵不太**的歌声——那是**徒们在唱赞美诗。 我路过了六个村子,仅在路上就发现了三个教堂——**堂,路上不时有四五十岁以上的人朝着教堂走,他们哼着歌、念着词,一路上兴致勃勃,耶稣还是很有魅力的,把他的馆子开到了中国内地。 我看到了一座路边上的教堂,隔着窗户能看到教堂的前面站着一个人拿着一本书在给下面的人念,那就是圣经吧!当想到圣经的时候,我的心忽然一颤,这本圣经和美国**任职宣誓时手下放着的那一本一样,每一个**都很虔诚地把手放在圣经上,每一个**都下达了对外开战的命令。我在想,如果这些命令是耶稣指示的,那么,这个充满杀戮的神不值得大家去信仰;如果发这些命令的人是偷偷背着耶稣下达的,那么,这么糊涂的神也不值得大家去信仰。 忽然间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我在广东路过茂名地段时,那里的水葫芦到处都是,很多湖泊池塘都布满了这些东西,就连很多河道也被侵占了大半。中国当初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但是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怂恿蛊惑下,这些外来物种终于被一些不明事理的人引进过来,而到了现在,中国人对这些水葫芦束手无策了。开心的也许只有当初蛊惑中国引进水葫芦的那些人了,因为他们终于不费任何力量就把中国很多地方带到了灾难深重的地步。 水葫芦危害的是环境,只要努力是完全可以消灭的,但是很多渗入到人脑深处的就不好说了,或许正常的圣经不会对人们的思想造成什么危害,但是如果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把某些不良的企图掺杂到里面的时候,那就危险了。信仰自由是对的,但是也要有一定前提条件的,很多年前的“大法”已经对中国造成了很深的危害,目前的这些中国的信徒何至于前者的数倍。如果某些时候这些在中国的教徒被心怀不测的人利用,那么,这些被掺杂了圣经以外的东西就会蛊惑这些人,也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这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中国有道圣老子、儒圣孔子、仁圣墨子、玄圣邹衍,中国人继承了他们所有的思想于一身,所以能够有足够大的胸怀吸收和接纳任何外来的文化,所有外来文化都会最终融入中国大思潮中。但是,所有的思潮都应该朝着一个健康的方向发展。 走到前面一个树林,我看到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手拿弹弓,偷偷地瞄准了树上的鸟。 “小兔崽子们,净不干好事。”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呵斥。 三爷!好熟悉的是声音,我内心一喜。扭过头,发现一个老头子跑了过来,但是已经晚了,一只麻雀应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两个男孩子吓得飞奔而去,那个老头子走过来,很惋惜地拿起那只尚在抽搐的麻雀,然后转身就跑。 我开着车,偷偷地跟着他,他住在那个村子的最边上,和我三爷一样,院子里种了两棵大槐树,上面站满了麻雀。这下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我三爷,还有更多像三爷这样的人,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麻雀,献给了鸟,有了他们这些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能鸟语花香,才能更有活气,人们才能够彻底摆脱农药,吃上放心的食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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