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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畲乡诡谲逢异客小说:龙藏记 作者:吴梦芹 更新时间:2018/1/31 10:05:27 那老者半闭着眼,缓缓道:“那啊,是在上古的时候,帝喾的王宫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什么事呢?真是奇哉怪也,原来是帝后的左耳不知道为什么地痛了三年之久,于是,人们就把他叫做大耳朵娘娘!那耳朵呀,就跟个葫芦瓠一样。后来,帝喾皇后就从这个耳朵里生了个奇异的孩子,帝喾以为是神灵降世,便为他起名盘瓠。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盘瓠就化作一条金龙,然后很快长成了一个七八丈高的伟岸男子。” 说着,老者便唱了起来:“呀呀呀,你看这盘瓠少年,头上独角似利剑,双目炯炯似电光,三分象麒麟,七分象云龙,果是英雄再世呀!” 这老者音色古朴,唱了几段歌谣又继续讲起盘瓠的故事来,李承训和柳青思断断续续听了些,听到盘瓠斩藩王的时候便离开了,只因在神州各处,此类英雄传说实在太多,而又大同小异。 一路行去,风俗不少,据说畲人都是手工能手,最擅长的就是彩带刺绣和竹编,色彩斑斓,炫人眼目,畲人男子身材健壮,女子婉约柔美,李承训不禁调笑道:“要不你就在这儿嫁了?” 柳青思白了他一眼,承训忽然想起红裳、嫣然、孟小蝶,心头一乱,柳青思趁势打了他一拳,李承训疼得大叫一声,刚好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畲家少女撞在了一起,那少女嘻嘻一笑,飞快跑了,李承训一下子怔然不知所以,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发起呆来。忽然,柳青思大声呼叫:“小心!” 李承训一时错愕,自己的手臂上已缠上了一条六尺余长的细蛇!那蛇吐着信子,要在顷刻间把他置于死地,柳青思正要出手相救,蛇信子已作势欲咬,李承训被蛇喷出的毒素刺激,无法迅速施展功力,只道我命休也,闭目就死之时,破空一阵响动,竟将细蛇打落于地!这一弹指,恍如惊雷闪电,让人震惊不已! 李承训、柳青思惊魂甫定,转眼一看,一个带着斗笠的中年汉子朝他们笑着走来! 那中年汉子头戴的斗笠显得有些陈旧了,此时黄昏掩映,一抹余晖照在他的面颊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让人觉得温暖,觉得舒坦,这个中年汉子无疑就是这种人。 柳青思细细看了看这汉子,眉目间虽已杂满风尘,但是挡不住英气勃发,英姿之下,有多了几分内敛的风采,满嘴的胡渣子又使得他平添了几分粗狂,衣饰简洁,粗布麻衣,草鞋结履,洒落而不羁。 若非是他出手相救,只怕李承训已毒发身亡。 那汉子走过来,笑道:“小兄弟,没事吧?” 李承训淡然道:“多谢大叔相救,确实吓了一跳。” 那汉子大笑,道:“没事就好,刚才那条蛇是此地的五毒之一,若被咬上一口,那是万万活不了命的。” 柳青思道:“哦,不过前辈这一手弹指神通真是高明!蓝药仙前辈只怕都望尘靡及呀!” 汉子似乎不明白柳青思说的是什么,不解道:“弹指神通?蓝药仙?” 柳青思嗯哼一声,说道:“普天之下,会弹指神通的高人,也屈屈数人而已。” 汉子一笑,好奇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很好奇,那屈屈数人都是谁?”柳青思如数家珍地道:“刚才说过的蓝药仙算一个,纵横天下的虬髯客算一个,赭衣公子,塞北观音,剑帅鹤飘香,刀中帝苏起解,康乐剑卓惜玉,名捕龙涛,此外还有没有,晚辈就不得而知了。”汉子面色纹丝不动,淡淡地道:“小姑娘说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二位若不嫌弃,不妨到寒舍小坐片刻。” 李承训和柳青思对视一眼,觉得和此人也算有缘,既然对方盛情相约,岂有婉拒之理?于是应诺称是。 那汉子自称杜三,据他所说,当年南北分治天下,侯景之乱后他就来到此处了,多年来,他一直独居,也没有什么朋友,独来独往,畲人淳朴,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杜三的居处是个简易的小木屋,屋子里透着些陈旧的味道,几把椅子,坐于其上,嘎吱作响,桌子是竹编的,桌上的竹杯里已经斟上了美酒,柳青思和李承训啧啧称赞。 杜三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汉人了,上一次来了个朋友,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说着看了看柳青思,道:“两位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 柳青思笑道:“我们呀,就是不认得路,随便乱走,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杜三哈哈大笑,柳青思道:“这地方还挺有意思的嘛!” 杜三道:“这个地方确实有意思。” 李承训道:“哦?” 杜三道:“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柳青思和承训纷纷暗忖,这回估计想离开这儿有点不容易了,因为他们似乎已经引起了此地原住民的注意。 杜三道:“总之,你们只要跟着我别乱跑乱讲话,我可以担保你们安全离开此地。” 李承训道:“前辈不妨明言。” 杜三欲言又止,道:“请恕我不可奉告。” 李承训不知说什么好了,杜三道:“喝酒吧,这可是上等的好酒。” 于是又是几杯酒下肚,两人恍恍惚惚,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黄昏很快就过去了,夕阳的残影在浮云间慢慢隐褪。云丝飘逸,景致宜人,花与树,草与山,尽收眼底。黄昏,容易让人思绪万千,这时候,万籁安宁,仿佛一场极致的梦幻。 夕阳下,杜三看着远方,默然无语,似乎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如果你够细致,你会看到他的左手食指之间,有一道隐约的刀疤。他一个人,面对夕阳如血,面对月上柳梢…… 直到夜深时,趴在桌上酣睡的柳青思、李承训才被一串声音吵醒,杜三已不在。 那时衣袂破风之声,又不知具体从何而来? 突然,几个短袖衣襟的畲族少年闯了进来。 李承训道:“你们干什么?”柳青思下意识地往承训身边靠了一下。 那几个少年七嘴八舌地道:“你们就是刚来的中原人?” 李承训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几个少年二话不说,猛地扑向两人,李承训和柳青思都是技击好手,自然不惧,可是不知怎么的,两个人都没有了反抗之能,一下子就被这几个畲族少年擒拿捆绑住了,几人熙熙攘攘地将承训、青思的嘴用白布封住,推出屋外。 两人被带往一个高台,这高台是青石板搭就而成,周围树木枝桠密布,高台旁边还竖了一根旗杆,旗杆上却无有旗帜,高台下,火把炽烈熊熊,站着无数的畲人,老少男女约有百人,个个神情怪异,他们没有言语,看着李承训、柳青思两个汉人被押解而来,然后让开一条道,两人被押上高台,绑缚起来,所有看着他们的人眼中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仇恨与怨毒。 只见一个青年,额角缠着条白丝巾,一个箭步跨上高台,就给了承训一巴掌,台下众人炸开了锅一般,纷纷大喊:“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只听得那青年声音洪亮,愤然说道:“大家听着了,杀死鹿儿的凶手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今天,我们就活刮了他们,以慰鹿儿的在天之灵!”说到这里,四下众人一齐叫道:“活刮!活刮!” 这番轰雷般的叫嚷直听得李承训、柳青思毛骨悚然,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互相苦苦一笑,心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太不值了,两人生性豁达,此时倒不慌乱,也不挣扎,看着这伙人将待如何?又想,那杜三哪儿去了呢? 那青年一摆手,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跟着又有人大叫:“杀死汉人,为鹿儿报仇雪恨!”“汉人没一个好东西!”应和之声不绝。 李承训目光一侧,看向那青年,只见这个人眉目阔大,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这气势,应该是这群畲人中的首领一类的人物。 只听他继续说道:“这个小子,垂涎鹿儿的美貌,鹿儿拒绝了他,他便、狠下了毒手!可怜鹿儿才十八岁啊!”说着说着,这青年便哭了起来,哭的哇哇哇的,泪水顺着眼睛淌成了河。李承训和柳青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青年似乎觉察到了二人的笑意,悲愤更甚,猛地又给了李承训一拳,这一拳打在承训胸口,李承训叫苦不迭。接着台下众人纷纷哭了起来,大有恸哭三军俱缟素的架势。天边一抹弯月,月轮镶了道血红色的边,似乎染上了一丝戾气。李承训和柳青思同时打了个冷战。 那青年拿起一根火把,厉声道:“诸位,让我来烧死他们!”众人道好,柳青思、李承训似乎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儿了。 就在那火把即将燃点在承训、柳青思身上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传了出来:“住手!鹿儿的死和他们无关!”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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