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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梦如泡影 真假幻境小说:龙藏记 作者:吴梦芹 更新时间:2018/3/16 15:24:45 “仙长,那驴子在使性子啦。”一紫衣童子前来说道。老者哈哈一笑,向李承训、佟林、柳青思说了声告罪失陪,转身即去,果然听到一阵毛驴长嘶,不禁莞尔。李承训品了口茶,赞道:“云雾仙茶与此相比还要逊色几分。”过来换水的童子目无表情地道:“那是自然,我们泡茶的水可是仙水。” 柳青思道:“仙水?难道你们这里是天上?你们的仙长是天上的神仙?”童子面色纹丝不动,举止缥缈,确实仙气十足,听柳青思略带揶揄的问话,淡然说道:“说是也是,是也不是。”柳青思呵呵笑道:“小鬼头还打起机锋了。”童子道:“机锋乃佛家言语,我们道家子弟不屑为之。” 柳青思道:“佛道不两立么?”童子道:“道不同者,不相为谋也。”柳青思又一笑,道:“那么,小仙长,你们的仙长如何称呼呢?”童子道:“仙长姓名,我如何知道?”柳青思道:“你不知道谁知道?”童子终于露出笑容,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道:“天知道。”佟林、李承训不禁失笑。 童子话音方落,老者已飘然而至。他端起杯,说了句:“请。”四人对饮。佟林双手合十道:“请教仙长道号?”老者望向天边,几缕浮云缓慢游走,他长吁了口气,悠然说道:“老夫俗家姓张,名字忘了,当年刚好入山拜师,师尊还没给我起道号就归了天,所以也始终没有道号。”三人也不知他话里真假,唯有颔首说:“哦,原来如此。” 老者又道:“不过,没有道号别人也不能总是叫我老张吗不是,前些年的某日,老夫与一位道友游览庐山,在一水潭,偶然临水相照,乍见须发皆白,感叹果然老矣,那位道友就打趣说,干脆你就叫张果老吧,从此,张果老就成了我的名字。”佟林瞠目结舌道:“仙长便是那位倒骑毛驴的张果老?”李承训、柳青思显然没有听过张果老的名头,相顾茫然。张果老奇道:“佟捕头又不修仙又不炼丹,怎会晓得老夫?” 佟林道:“仙长有所不知,在佟某幼年时曾与仙长有过一面之缘。”张果老哦了一声,佟林道:“那年在我老家,我在田边玩耍,忽然听到一对夫妇呼喝,说仙长喝了他们的什么东西……”张果老接口道:“喝了他们的何首乌汤,那挂不得老夫,他们在路边熬汤,实在美味,我没忍住。”众人一笑,佟林道:“我循声来看,仙长正倒骑着毛驴一溜烟儿跑了,把那对夫妇气了个半死。再后来,乡里传言说仙长喝了何首乌位列仙班了。”张果老道:“咳,老夫若真的位列仙班,也不用在这儿呆着了。”张果老名噪之时,李世民也曾派人四处寻访无果,李承训尚在逃亡,柳青思年幼,加上其又非江湖中人,故尔对张果老一无所知。但在民间,张果老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有机缘在此遇见。 佟林道:“仙长那位道友是不是高额秃顶,戴个金箍,左腿有疾,背了个大葫芦?”张果老边斟茶边说:“是的,你怎么又知道?看来你也不简单哪!”佟林笑道:“仙长说笑了,晚辈的养父曾是李仙长的书僮。” 佟林所说的李仙长正是隋文帝时著名的道士李玄,据说他仕途不顺,遂弃绝红尘,在山中修炼。据说,李玄在睡梦里得到了太上老君的点化,隐有所悟,对书僮杨子说自己要神游太虚七天七夜,命其在洞内守护元神。七日之期将至,李玄仍未醒转,杨子以手探其鼻,发现已无呼吸,于是将之草草安葬。李玄神魂回来发现肉身已被杨子火化,还阳乏术,魂魄游荡之际,见路边有一横死乞丐,李玄掐指一算,遵从天意,魂附于乞丐之身,从此浪迹天涯,四处行医治病,又好管不平之事,关于他的事迹很快就传扬开来,问他姓名,他只说姓李,人们见他瘸腿跛足,撑着一个铁拐,便呼其为铁拐李。 杨子焚化了李玄之后就回乡了,由于家境窘迫,无妻无子,晚年在一处乱草堆里发现一个婴儿,婴儿衣服里夹着张纸,用小楷写着“佟林”二字。佟林年长,方知杨子是其养父,杨子去世后,佟林就想着去找到亲生父母,然而天涯茫茫,何处能寻?十余年来,一无所获,他也渐渐打消了这个执念。 张果老眼睑微动,慨然道:“世间之事,皆是缘,皆是造化。”李承训道:“仙长不是说要带我们见一个人么?”张果老嘴唇翕动,但听脚步声响,一个大笑行来,并非是他们认为的魏王李泰。来者身着淡蓝色长衫,披发于肩,头发也束了个髻,脚上也是很普通的布鞋,他戴了张面具,将鼻子以上的部位完全遮住,一双眸子粲然有神,浑身散发着一股神秘的仙风道骨。 佟林、李承训、柳青思都在想,这会不会真的是魏王李泰?那人走到石桌旁,自己倒茶,持杯而饮,饮毕,说道:“佟兄、李兄、柳姑娘,可算是见到你们了。” 李承训迷惑道:“我们认识?”那人道:“我们本该认识的。”柳青思忽道:“我们一入漳州,吃得好住得好,不会都是阁下安排的吧?”她随口一说,没想到那人朗声笑道:“正是在下,柳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李承训更是一头雾水,说道:“阁下有什么用意吗?”那人在旁边的石凳坐下,为几人斟上茶,道:“因为我早就想结识李兄和佟兄了。” 佟林道:“明人不说暗话,阁下究竟是谁。”那人看向张果老,张果老道:“他呀,当年也曾赴过琼林苑,当年也曾打马御街前。”佟林道:“阁下是状元?” 那人嘴角掠过笑意,嗟然道:“陈年往事,不必再提。”佟林道:“我听说武德五年,朝廷开科取士,孙伏伽科举甲榜第一名状元及第,孙状元仍在朝为官,阁下应该不是他吧?”那人道:“我当然不是孙伏伽……”李承训脑中灵光一闪,道:“我好想有点印象,最初的状元并不是孙伏伽。”那人笑而不语。 佟林道:“哦?贤弟知道这位神仙兄是谁?”李承训道:“我幼年时在长安,曾见过状元游街,记得好像并不是孙伏伽。”张果老道:“好啦好啦,你们别理他,他就喜欢搞得神秘兮兮的。老夫来说吧,当年的状元的确不是孙伏伽,孙伏伽在榜上名列其次,头名则另有其人,谁知道这位大状元游街之后就失踪了。”李承训拍腿道:“对!我记得,状元失踪,朝廷碍于颜面,也不想大张旗鼓去找,于是就让孙伏伽袭了状元之位。这事儿长安人都知道。” 佟林接着道:“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传言是真的。阁下就是沈状元,失敬失敬。”那人不置可否地笑道:“沈俨,字山君,道号沈山君。”院子里被五个人的笑声充塞。柳青思嫣然道:“沈道长,你为何状元不做做道士?”沈山君道:“就是为了恶心一下李渊。”李承训道:“你们曾经有过节?”沈山君道:“过节倒是没有,只是为了帮朋友一个忙。我压根就没有考状元当官的打算。”李承训道:“原来是沈道长的朋友和李渊有过节。”沈山君大有深意地看着李承训,道:“我这位朋友就是他的儿子,李建成。” 李承训一怔,佟林、柳青思也一脸不解。 沈山君道:“我与建成早就相识,李渊因为嫡长的缘故立了建成为太子,但心里偏向着的是世民,这次开科取士,说是为了招纳贤才,但实际上是为了培植一个文官系统为世民所用。建成与我说过,李渊的心思他岂会不知?不过就是看建成在文官心目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担心建成继承大统后向世民开刀,便欲壮大世民的实力,令建成不能轻举妄动。李世民之所以能兵变成功,李渊绝对是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试想,如果没有正值壮年的李渊默许,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吗?杀手足,正是立威的手段。李渊没想到的是,世民想当皇帝的心急了些。但原本可以用来牵制各方势力的权力都掌握在了世民手上,李渊也只有乖乖听话了。我那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提醒李渊,科举之事可以稍缓施行,操之过急又目的不纯,是招不来堪用的大才的。也是警示他注意平衡,他的儿子世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谁知他完全没有在意,我就只有乐得清闲,找果老当神仙来了。” 听到自己的家事,李承训按捺住内心的波澜,沉声道:“那沈道长找我又是为什么?”佟林也已明白沈山君想见的只是承训而已,也不插话。沈山君道:“李世民既然已经承继大统,也是天命所归。我见李兄,只是受人所托。”李承训道:“何人所托?”沈山君道:“萧梦。”李承训心底恍然,面色却仍未变,沈山君道:“萧兄捎信于我,让我一路保护你,直到你在杜江云处,我才确认是你。” 李承训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闭了闭眼,睁开时,佟林、柳青思正吃惊地看着他……眼前身旁,却哪里有什么张果老、沈山君?除了佟林、柳青思、鹅暖石路,就是远处的长亭。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适才与沈山君的对谈又无比真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切如梦幻泡影,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脑袋仿佛炸裂。 佟林坐在他的身后,为他推血运气,他的额角渗满了汗珠。 柳青思关切地问:“你最近怎么了?” 李承训只感胸口闷浊难言,佟林道:“我发现他的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这东西若不去除,只怕性命难保。也因为这东西,他会看到甚至经历一些我们难以经历的东西。” 柳青思为李承训擦着汗,问佟林道:“那该怎么办?”佟林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柳青思嗯了声,扶着李承训,三人回转身子,准备离开柳林村,甫一挪步,就发现一队官兵黑压压地在十余步外将他们围住。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骑在马上,倨傲而冷峻地逼视着他们。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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