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拂晓枪声（1）

**虽然不愿意，但命令却是不容置疑。他必须把杨医生安全送到家里。

“走吧杨医生，我帮你拿药箱。”**仍然热情地说道。他接过了杨兰韵手里的药箱，然后自己走前面，让杨兰韵跟在后面，很快就走得不见了踪影。

**只想快去快回，向张小舟汇报一下找那几个伙计所了解到的情况。

“慢点，**，莫让我崴了脚。若是崴了脚，你就要背我回去喽。”杨兰韵得意地说道。她认为，**就是小舟哥哥的伙计。是伙计，就要无条件听老板的话。

**只好走她的后面，手里的电筒光，就照在她的脚下。这样，她就不会因为看不见路面而崴着脚了。

耐着性子，**事事都顺着她，只想她走快点。在他眼里，这些小姐真难侍候，也不知道张小舟是如何应对的。

好不容易把杨兰韵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走了进去，关上门，**才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商行。

回到商行，李长顺和小王都已经起床。余淑兰也炒好了几个菜，在等他吃饭。想想，自己也确实是有些肚子饿了，特别是当看到饭菜就在眼前的时候。

**也不想汇报了，先吃饭要紧，吃饱了再讲。于是，他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饭。

张小舟要李长顺和小王吃饱后，去替小马和小吴他们两人回来吃饭。大约监视到下半夜，就没必要再监视了。

长顺就问这是为什么。张小舟就告诉他，不等下半夜，司令员就来了，就要研究如何消灭这帮鬼子的事，他们还能活到天亮么？到时你就回来，跟司令员讲讲东升酒楼里的情况。

李长顺就赶紧吃，也是有些狼吞虎咽起来。

在左岸镇的几个人，除了余淑兰，其他人都是跟张小舟一起打了三年游击战的战友。当时，张小舟是副队长兼侦察连长，李长顺是一班班长。**脚快，除了当战士，还兼通讯员。其实，张小舟家里颇有资财，是个乡间土豪。他爹就送他出去读书。一读，就爱上了共产主义，回到乡间，和那些农民打得火热，把家里的田地和财产，都分了给农民们。他爹气得要死，就和他断绝关系，搬到女儿家住去了。那年，他才十七岁，是家里的一根独苗。

因为有当侦察连长的丰富经验，加上身上也多少有些少爷气质，还读了书，很适合做隐蔽战线的工作。分区就让他提前进入左岸镇，以经商为掩护，搜集情报，筹集物资，并从事统一战线工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抗日。现在，成效初显。

吃完饭，李长顺就带上小王匆匆出去，要换小马和小吴回来吃饭。**也开始汇报在那几个伙计那里所了解到的情况。

几个伙计和师傅，都被鬼子暴打一顿，在做好晚饭后，就被赶了出来。并要他们明天凌晨四点半去酒楼开始做饭，准备早餐给他们吃。如果不去或者逃跑，鬼子就要在左岸镇开杀戒。有几个伙计和师傅，就杀几个人。

几个伙计和师傅吓得不轻，一致答应明天按时去做饭。因为听不懂日语，其他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要他们去做早饭的话，是汉奸翻译告诉他们的。

“如果能抓个舌头来问问，就清楚了。”**道。以前打游击，他们就经常抓舌头。

“鬼子们都在楼里不出来，你抓个卵！另外，你听得懂日本话啵？汉奸翻译也肯定不会出楼，你这不是讲空话啵？另外，司令员已经决定要消灭他们了，还问个屁！”张小舟道。

**听了，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成熟，欠考虑，也跟不上时代了。

“不过，你刚才了解到的这个情况倒是很重要。明天凌晨四点半，我们可以化装成酒楼的师傅和伙计，去把鬼子的岗哨摸掉。然后，部队悄悄地进入酒楼，两到三个人一组，逐个房间清除，甚至连枪都可以不要开。另外，把酒楼周围严密封锁起来，不让一个鬼子逃掉。嘿嘿，来个瓮中捉鳖，这个办法如何？”张小舟问道。

“嗯，另外捉到那两个汉奸翻译一问，鬼子的情况就都清楚了。”**道，“这次战斗，我也要去。”

“不行，凡今后要在左岸隐蔽的人，一个都不能去，这是命令。”张小舟道。

“隐蔽隐蔽，每日把个女医生送去送转，还隐蔽！送得我都烦了，那口气，好像你就是她男子一样，我是有些看不惯。”**道。

“看不惯你也得看，并且还得笑脸相迎，不能露出任何的不满情绪。刚才我看你的脸色就不太对，这可要不得哦。你要记住我的话，隐蔽战线，比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和敌人拼命更难，晓得啵？经受的考验更巨大，压力更大。另外，你也要晓得，能被我选中，说明你走运，哈哈！你晓得啵，生意难做屎难吃。这笔生意，不管如何难做，你都要好生做下去，做好。”

“我认错，以后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定好生跟你把这笔生意做好。”**道。

“嗯，这才是好同志，好兄弟。你先去睡两个小时，司令员他们来不得这么快，小马回来要他值两个小时班，然后是你，直到司令员他们来。”张小舟交待道，“小马一回来，我也要睡一下。”

**就睡觉去了。

**姓侯，名字叫子曰，他爹原本是想他们家出个读书人，就给他取名子曰，他弟弟就叫诗云。谁知道，小孩子分不清曰日，有时候就把他叫成侯子日。他气不过，就打人。他又爱爬树，贪玩，日子一久，人们就干脆只叫他侯子，把曰日都省了，他也欢喜。**就**吧，省得叫出侯子日，那多难听。

春无三日晴，夏无三日雨。这春雨要是下起来，一定是下个没完没了。在雨中行军，想快也快不起来。张小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上半夜的七点三十分，发电报的时候是六点，就算司令员他们六点三十分起程，也才走一个小时，没有五个小时是走不到的，那还是不下雨的正常速度。下雨，起码要多走一个小时。算起来，那也得下半夜的一点多钟才能到，这是在路上不出任何状况的前提下。所以，张小舟要**去睡觉，然后和小马以及李长顺他们轮流值夜。之所以要值夜，一是怕东升楼的鬼子半夜搞什么鬼，二是司令员他们来了，也要有人开门。

不久，小马和小吴回来了。余淑兰就把饭菜端去热了一下，要他们赶紧吃了，也睡一觉。小马就跟张小舟汇报，说东升楼的鬼子没有什么异常，仍然在喝酒嬉闹，只是门前增加了两个岗哨，有四个人，还有两个流动哨。只是他们多久换岗，搞不清楚。

“这是我的疏忽，没有让你们把我的表拿去，这既是晚上又下雨的，没有参照，谁都难以计算。你吃完饭再跑一趟，把我的怀表拿去给长顺，让他看看鬼子多久换岗，情况摸得越清楚越好，明天给你们每人配一块。”张小舟说。

“老板太客气了，这得花多少钱啊。”小马高兴地说。

“必要的装备，不管花多少钱，都得配，快点吃。”张小舟道。

“我吃完了。”小马把碗一放，站起来说：“我就去。”

张小舟连忙掏出怀表，递给他：“快去快回，回来睡一觉，带上枪，以防万一。”

“这个带着呢。”小马拍拍腰间，接了怀表，就出去了。

“你吃完饭，就负责值夜，和小马两个小时一班。你们房里有一面座钟，你值第二班的时候，叫醒**，让他去换长顺他们。”张小舟对小吴安排道。

小吴答应一声，也吃完饭，到外面站岗去了。余淑兰收拾了碗筷，也去睡觉。

也许是刚才吃了退烧药，张小舟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就把煤油灯拧小，钻进被窝，倒下呼呼地睡了过去。

接到张小舟的电报，刘文武认为这是个机会。只要是日本鬼子，管他来干什么，都应该歼灭之，更不要说是到了左岸，就更应该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但是，参谋长吴敏家认为不应该操之过急。部队刚刚组建，根据地也刚刚创建，还不稳固，战斗力也不够强。他说这毕竟是第一次和鬼子交手，要慎之又慎。如果打败了，对部队的士气，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坏影响。另外，还要向支队领导请示，以征得同意。打败了，也好有个交待。

在游击队的时候，刘文武可没有参谋长，也不要谁提什么参谋意见，自己认为有把握的，要打，就当机立断地打；要跑，也毫不犹豫地撤。那是收放自如，快意酣畅。今天，到还有些束手束脚了，这让他有点不舒服，也惹起了他骨子里的蛮脾气，不由得大喊起来；“日本鬼子就算是一只老虎，屁股摸不得吧，摸不得我就偏要摸一下。信你只鬼，集合队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