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斩爪行动（2）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插秧的时节。一天下午，几位老叔找到张小舟，让他去给张大队长讲讲情，给队员们放几天假。田里马上就要开秧门了，队员们可都是作田的主劳力，不放假，田可就要荒废了。今年荒废了，明年吃什么？

张小舟听了，不由得火冒三丈，但他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讲：“这哪里要得嘞？完全可以白天插秧，晚上训练呗。哪里能这样背着卵转不得肩哪。好呗，我等下就帮几位老叔讲一下，看能不能讲得通。”

等到几位老叔一转身，他就要**去护卫大队，把长顺叫过来。

长顺赶紧跑了过来。

一看到长顺，张小舟就觉得有些不顺眼，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眼神有问题，还是长顺真的变了。

“长顺，半个多月不见，你好像白净了，也胖了一样啊。”他突然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他看长顺不顺眼，

“哪是呗，哪里呗！”长顺赶紧掩饰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半个多月来，他基本不起早床，不出操，不参加跑步，不晒太阳了，加上生活也好，他能不胖不白净起来啵。

“当了大队长，吃得好，睡得好，不操心，不起早床，不出操。你牛屎呗，像个大队长的样子呗。”张小舟小声道。

听着张小舟的话，长顺开始冒冷汗。

“唉！”张小舟叹了口气，“本以为，你是个老战士，老党员，觉悟高，会放正自己的位置。我就不来管你，不来督促你，也不要你来汇报，谁晓得……”说道这里，张小舟又停顿了一下，李长顺听到这里，全身已经开始发抖，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也不要回大队了，我开一张介绍信给你，直接回山里去，好好反省一下，接受组织的审查。今天晚上就走，不要让别人看见。”张小舟一边讲，一边拿出纸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等到讲完，也写完了，站起来，把手里的纸递给李长顺：“自己回去，向组织说明问题，接受组织的考察。”

“我不去，我要就地接受组织考察。在这里跌倒的，就在这里爬起来，请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李长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他并没有接那张介绍信。

“你只蠢货，蠢得做猪叫。你一回去，你屋里娘的格都要让你失尽。一百八十个人，左岸几只老倌子的希望，左岸一千多老百姓的安危，都寄托在你身上，组织的信任，司令员的信任，包括我的信任，你都当一泡屎屙了。田里要插秧了，你耍起**，不让放假，也不变通，害得几只老佬倌子亲自到我这里来，要我给你讲情，放几日假，那些队员好去插几秧，明年才会有饭吃。你以为你是山大王，不靠老百姓，不需要跟老百姓搞好关系，让老百姓认可你，拥护你。你以为，供你吃好，住好，把你含在嘴巴里，捧在手心里，你就不得了。你也不想想，这些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啵。就算天上有掉下来，你也要起早床去捡呗。你只蠢货嘞，我也真是瞎了眼，司令员也瞎了眼，滚！屙屎都要隔你三只坳，给你十日时间，快滚，滚！”张小舟气极，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眼睛都红了，像要咬李长顺一口，几把就将手里的介绍信撕了个粉碎，朝李长顺狠狠地一甩。

李长顺撒腿就跑，头都不敢回。

看到这一切，余淑兰赶紧拿了扫帚进来，把地上的碎纸扫到灰拖盆里，再倒进灶眼，等下好烧掉。她跟张小舟说：“不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大伤身嘞，有话好好讲不行么？”

“这只蠢货，不恶恶地骂一餐，就不会进他的骨头，他就不记事。”张小舟道。

“老板，有人送来请柬，要请你和老板娘，明日到隆昌号过府一叙。哎呀，什么叫过府一叙呗？”**进来，递上一张请柬道。

“人嘞？”余淑兰问。

“已经走了，他讲还有好多家要送，街上好像没有什么隆昌号啊，难道是新开的？”**道。

“可能，明日早上听爆竹响就晓得了。”余淑兰道。

“我不去，明日想去护卫队的训练基地去看一眼，这小子。”张小舟道。

“刚刚才骂完他，明日就去看，你不打算让他活吧？干脆过几日去，你消消火，也让他有时间改正改正，明日去隆昌号，看看他们卖什么，搞不好有打折的东西嘞。”余淑兰说。

“你就只晓得买打折的东西，那能便宜得几个钱呗？”张小舟道。

“你是不当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能省一个就是一个呗。”余淑兰道。

张小舟无语了，他知道，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确实是紧巴巴的，不省着用，还怕用不到头。就说：“好呗，嘿嘿，明日陪我去隆昌号，搞不好还有一餐饭吃。”

“那就好，去打打牙祭呗，嘿嘿！”余淑兰得意地笑了起来，小鸟似地傍在他身边，“说不定还能看到兰韵妹妹哦。”

“哎，少扯。”张小舟赶紧说。不过想想，不知道为什么，也确实好久没有看到她了。依她的性格，是不应该的，就算他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他的。不经余淑兰提醒，到真的忘了。

当天下午，护卫队就放了假，队部就留下三个人守，每天三班倒值班。长顺带着小王小吴和三个小队长，也去了周边一些队员家里做调查，了解家庭情况。有需要他们帮忙的，也是打起赤脚，一起下田帮忙插秧。

当天晚上，长顺就来了，是来汇报这半天的调查情况的。他讲，根据各家的情况，插秧的时间，有些人家里会长些，有些人家里会短些。一些人家里，可能五六天就插完了。有些人家里，可能要插半个月。他打算把队员们组织起来，去帮那些田多劳力少的队员家里去插秧。这样，插秧的时间就可以统一到一个时间完成，也方便大家统一回来开始训练。特意来请示一下，可不可以？

听完长顺的汇报，张小舟笑了：“你小子，就是要骂，一骂你脑壳就开窍。这个办法好，既联络了队员与领导的感情，也增进了相互的了解，使队员感受到护卫队的领导确实是在为他们服务。如果是在根据地，就能增进军民感情。哈哈，几位老叔晓得了，肯定会夸死你去。嗯，你早些回去，把办法想周详些。”

李长顺刚要起身走，**进来了，对张小舟说：“他好像带尾巴了，先莫走。”

“哎呀，你跟小马从后门出去确认一下。”张小舟对**道，“确认了小马就回来报告。”

于是，**和小马来到厨房，搬开米桶，钻了下去。

“怪事了，这尾巴会是哪里来的嘞？”张小舟似在问长顺，又似在自问。

“我也不晓得啊，我从护卫队出来，直接就来了这里呀。”长顺道。

“莫急，这事要好好想想了。”张小舟仍然似在自言自语。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突然有尾巴，说明左岸已经有敌情，但却还不明白是那股势力渗透进来了。是日本人，是国民党，还是南京汪精卫？

听说长顺带了尾巴，余淑兰也莫明地紧张起来。

“我们明天不去隆昌号了。”她对张小舟说。

“呵呵，胆小鬼，有尾巴就要真当**么？割掉就是呗。”张小舟笑着说，“隆昌号照去，他们肯定打折。”

“嗯，有小舟哥哥在就不怕了。”余淑兰趁机依偎在张小舟身上。

张小舟刚想讲什么，小马从地窖里钻了出来，说：“真有尾巴，大队长你要小心了。”

“你带他从岭上绕道回去，甩掉尾巴，然后马上回来。”张小舟对小马道。

“你下去，路上小心一些。”他又对长顺道。

小马和长顺就下到地窖里，从岭上绕道走了。半个小时后，小马回来，跟张小舟说：“没有惊动尾巴，长顺已经绕过去了。”

“你跟**一起去盯他，看他能盯这里几久，然后反当尾巴，看他到哪里落脚进哪家的门。”张小舟对小马道。

小马又下到地窖走了。

“哥哥，我怕。”余淑兰紧紧地靠在张小舟身边。

“你是新四军战士，不怕不怕。”张小舟安慰道。

“可我也是个女孩子呀，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余淑兰道。

“你不是讲有小舟哥哥在就不怕啵？呵呵！”张小舟调侃道。

“嗯，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怕。”余淑兰一把抱住张小舟道。

“还有小马**，都会保护你的，不怕。哪只尾巴敢来吓你，我一刀切了他，钳了毛，给淑兰妹妹炆汤喝了壮胆。”张小舟戏谑地道。

“哈哈！”余淑兰大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