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集扶清 第1000章 余栋臣第二次起义

7月17日，哈儿知县丁昌燕，只身亲赴龙水镇，与余栋臣会面，感佩一通后，晓以利害，请放了华芳济。

“那，你，放不放过，我呢？”余栋臣直言。

“这，这，这，扯不到一起吧？”

“扯不扯到一起，大人你自己：先买口袋瓜子吧，送客。”

第二天18日，川东道台任锡汾派员戴浩武、文源2人，也劝：“息兵修好 ，释还芳济”。

余栋臣提10条件，首先就是撤销通缉案，而这是法方要求的，任道台哪敢答应，只得报告川督恭寿。恭寿29日向总衙建议：“然为教华教士起见，则不得不贷该犯死罪。

“不赦该犯，则华芳济必不能出；

“华芳济不能出，则必动以兵武，而华芳济必死；

“且恐附近各国教堂、教民立受其害，而地方糜烂尚在其次。

“可否将此委曲为难情形，由钧署向法使探商，倘肯从权办理，准其销案，予以自新，即请法使电饬驻渝领事，一面由恭寿饬任道妥与商议。”

总衙当天奉旨下文：“华教士仍未救回，迟久恐生枝节，着：该督饬令地方官相机操纵，权宜办理。”

清廷不得不从权，招抚余栋臣，但义军意见不一，反对者近半，劝余道：“君能幸免官兵剿杀者，无非有华芳济在耳。

“若芳济朝出，则大兵夕至，齑粉矣!”

献策：“事至此，势不能轻易寝息，必与官兵交绥，一再胜捷，示天下以威莫能犯。乃朝廷肯赦执事，而吾侪幸获相安。”

于是，余栋臣暂停就抚，继续联络各县，多备军械，扩大队伍，大闹天府。

8月3日，余栋臣发布檄文，声讨列强罪行，俨然天下在心——

“今洋人者，海船通商，耶稣传教，夺小民农桑衣食之计，废大圣君臣父子之伦，以洋烟毒中土，以淫巧荡人心。

“自道光以迄于今，其焰益张，其势愈暴。由是煽惑我民心，**我妇女，侮慢我朝廷，把持我官府，占据我都城，巧取我银钱；

“小儿视如菜果，国债重如丘山；

“焚我清宫，灭我属国；

“既占上海，又割台湾，胶州强立埠，国土欲瓜分。

“自古夷狄之横，未有甚于今日者！

“……”

这檄文，绝对出自高手，或当今哪个文豪穿越回去替他秒成，读来是相当感人肺腑，略无窒碍。

不仅如此，檄文还以：免除“日本兵费合二百兆之款，本国昭信票六千万数”相号召，宣告：“爰起义师，誓雪国耻…以脱目前之灾祸，逐异域之犬羊。”

这老余也是没核弹，要不绝对核平个小日子！

实际余栋臣是个细心人，檄文之后，跟着郑重宣布义军纪律和政策：“凡我大教诸色人等，各安生理，一毫不犯。

“部下倘有不遵，立正军法。

“至各府州县，官是朝廷之官，兵是朝廷之兵，差是朝廷之役，如能见容，一切不犯。

“本义民：但戮洋人，非叛国家。

“倘目为盗贼，反兵相向，则兵丁官役皆畏洋人、并非我朝臣子，于国法正所必诛，于义民碍难束手。

“其有奉教之家，果能痛改前非，捐金赎罪，亦得自新。”

总之：但戮洋人，非叛国家，允奉教之家，痛改前非。

余栋臣在大营，树红旗两面：一书余字，一书义民二字，另外还插许多小旗，上书：顺清灭洋、除教安民、保民革教…

檄文一出，从者如归，以哥老会为最，义军人数顿时上万。

余栋臣大帅，驻龙水镇东岳庙，设公案，为议事所；

右副帅蒋赞臣，驻龙水镇湖广馆；

左副帅唐翠坪、又副帅张桂山，及四方将领，分驻龙水镇八大庙。

这阵势，龙水镇就是后世说的根据地了，无疑。义军势大，群众风应，各县纷纷打教。

法主教舒福隆，电告毕盛：“据四川各主教函称，阖省诸处打教岌岌，务望贵大臣设法。”

毕盛除了照会总衙，还有么法？

不照还好，一会就真了！

9月下旬，义军分路出动，高举灭教大旗，"虽三尺童亦群呼杀教。此风蔓延通省，在在皆然”。

余栋臣一路过马跑场，亲自当众演讲，说：“中国之患，在二——

“一西教日昌；一西人日盛。…

“今则举世皆醒，知教堂不可不灭，故众志成城，欲出国家于危急…

“苟有志气，当与我戮力同心，群起剿除西教。”

众皆欢呼雀跃，情绪高涨。

9月28日，余栋臣率部至铜梁，捉了华籍教士黄用中，由三校场、跳石河抵永川。

此间，蒋赞臣一路，由大足铁山坪入安岳县；唐翠坪进永川、江津，又回师铜梁，然后转进：荣昌、隆昌、内江。

所到之处教堂，非焚即砸，教民无不逃窜，毕盛照会是“情势可畏已极”。

总衙剿抚两难，而川督恭寿已于8月病死，以文光署理，得令调集：安定、长胜、泰安3营东进，以备缓急。

而太后懿旨：“民教皆朝廷赤子，一视同仁，无分畛域”，意重于抚，于是文署督特派：安定营统领提督周万顺，到大足与丁县令会商：议抚。

此际，蒋赞臣已至安岳天宁场，余栋臣已至永川来苏，周万顺提督分遣人请：余蒋2人率部都回：龙水镇驻扎。

周万顺怕余栋臣不信，便会同：长胜营统领丁鸿年、泰安营统领张济，大足、荣昌等知县，并由：永川、铜梁、乐至、安岳、江津、长寿、巴县、安居、荣昌、壁山、大足等11县士绅60余人作证。

10月25日议定和款，大概：

蒋赞臣部编：1营；

余与唐翠坪部编：安抚军5营；

发洋枪：1500杆，配弹药、号衣；

编余，由华芳济出银：18000两，遣散归农。

余栋臣接受条件了，但总衙发现文光处事不力给免了，升江苏巡抚奎俊为川督。

新官奎俊，自然主剿，派新布政使王之春统军进兵。

这样，周万顺与余栋臣所议条款，就被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