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就抚结案

余栋臣驻龙水镇，日盼枪械，久待不至，屡遣催索，得复：“如许多械，岂旬日可致？善俟毋躁，必当来也。”

11月27日，周万顺忽到余营，不提履行条款，反令释还华芳济：“今日不放洋人，明日本军门带兵前来，尔亦知大兵已在周围，万不能脱我掌握乎！”

余栋臣勃然大怒，对左右说：“渠明日攻我，我今日拘你，看官兵敢来与否?”

周万顺遭扣留，纯人质已3名。

12月，奎俊到任，王之春汇报说：“兵不厌诈，专候诱出两铎”，即行剿办。

总衙恐华芳济危险，仍倾向抚，于17～18日迭谕奎俊：“如有可抚之机，仍以设法招降，从权了结为是。

“勿以：冒昧从事，激成巨变，是为至要。”

总衙电斥王之春：“该藩司于迭谕设法招抚之意，尚未能体会。且曰诈曰诱，办法亦欠正大，殊属非是。”

毕盛屡次催总衙，“总须兵力收功，若不用兵，断难了结。”

湖广总督张探花，见起义影响湖北，也电王之春：“设或华司铎受害，我当厚给抚恤，重诛匪徒。一面重赏密行购线，保护洋铎；一面进兵攻剿，毫无瞻顾…或竟不敢害洋，留为剿败赎罪之地，亦未可知。”

王之春**，与领事哈士频商剿办，哈士应允用兵，“勿一二司铎而致众教士受害”。

王之春得此保证，有恃无恐，不待朝命，一意进兵。

12月25日，王**军至：铜梁三校场，被目为：撕毁前款，不直。

于是，“阖市纷哗，起而攻者数千人，官兵整队相敌。众人无尺铁，力不能支，遂被创而散。”

26日夜，余栋臣率1700人，夜袭三校场，“天未曙，已枪声隆隆，弹丸如雨…乡民闻之，蜂起云合，愈聚愈多，直至三万之谱。

“官兵以寡不敌众，向永川退去。”

王总鉴于兵力不足，须周密布置，忽生一计，派人持书信至龙水镇，见余栋臣，大意是：

“洋枪药弹等物均经接到，不日送来。

“但周军门，以触怒被留，亦既匝月，若不先送其归，不特军门之颜面有关，即绅等亦难于为情，因请护送出境，待以体面。

“他事，以信义为主，万勿：别启狐疑！”

余栋臣信之，发200人送周万顺出镇，行及20里，被清军迎回。

周万顺不久率营驻双龙埠，距龙水镇也20里，余栋臣遣人询问，答复：“藩宪有命须扎营此间，本军门不得不从，然不往龙水，毋多虑焉。”

此时，总衙见抚局久无成效，转向剿议，实际是张之洞支招王总：建议总衙如此。

这样，1899年1月2日，总衙谕奎俊：“相机剿办”；6日复照毕盛：“迭据各属请兵，均已严饬各军分头防剿…将来用兵之后，两铎若有伤亡事，势万不能兼顾，先行知照。”毕盛同意。

至此，王之春已无羁绊，令先锋张济昌部，进兵资中，与唐翠坪部大战。

惜唐翠坪游击还行，对阵勉强，卒战败，被俘于贾家场，即遭立斩。

1月17日，王之春大队由三校场进薄玉龙场——又称玉口阁，在山腰，有义军堡垒、炮台，离龙水镇30里。

清军2门大炮轮射，“顷刻塘堞分飞，帐寨成齑粉”；

“村中居民不及避，被戮多多，遗尸133具，大都妇孺。”

不义之战，总以妇孺开道，所谓正义，无非得胜而已。

玉龙场既下，王之春即派湖北立字营，采包围态势——

帮带陈忠良，率兵2哨截阻明江河；

副前管带陈友桂，县汛厅帮带张毓松，2哨防堵：一泓桥、双碑桥；

右副将唐生玉，县丞张望龄，2哨连接防堵：蒿枝口；

右营总兵唐有贵，分防：珠溪、双河口。

不过夜，午时对进龙水镇，四面环击。

拂晓，右副唐玉生，自蒿枝口已至东岳庙，却阒无一人——余栋臣已经转移，至于转到何地，不知道。

于是，唐玉生放胆进镇，突然左面一响，义军2路扑出，杀声震天，始知中计，急退出场。

不料，杀声又四起，唐玉生见走不脱，即驱兵接战，互相砍杀，偶现互喷，官军2哨，势渐不支。

恰陈忠良、张毓崧2哨赶到，余栋臣、张桂山分兵抵御，并不突围，更挥众搏斗，血肉模糊。

不久，王之春部由东南、营务处由西南，督兵夹至，余栋臣被迫率军转移西山。

天亮后，王之春终将龙水镇占领。

途中，华籍教士黄用中，被杀。

余栋臣知败局已定，向华芳济求计。

华说：“不难，致书周军门，问如何可以了事？”

余栋臣别无选择，嘱幕友作书，说请罪求抚。

1月18日上午9时，周万顺复书：“本军门保栋臣命，且许带兵一队，惟速将洋人交出。”

余栋臣决意就抚，对华芳济说：“明天送司铎回去。”

19日，义军内反对就抚人提：杀掉华芳济，余栋臣跪地哀求说：“我别无生路，唯有释放洋人求自生，请各位谅解余苦衷。”

当天，余栋臣即放还华芳济，

随后，同蒋赞臣向清军投降。

川督奎俊，奉旨：将余解往成都，终生监禁；蒋赞臣安置陕西，以示惩处。

起义历时242天，终于结束。

10月18日，川东道台夏时、重庆知府郭芳，与法重庆主教舒福隆、副主教罗勒翰，议结此案——

一、川东8州县，合计赔款：55.61万两，其中：

大足县，小计11.5万两；

合州，小计14.5万两；

永川县，10.9万两；

壁山县，5.44万两；

铜梁县，5万两；

荣昌县，4.57万两；

江津县，2万两；

定远县，1.7万两。

二、川南永宁道台周廷揆，与川南主教沙德隆议结，永宁道各属赔款35万两；

三、布政使王之春，与川西北监牧杜昂议结，川西北各属赔款30万两。

三赔合计：118.61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