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初露锋芒

北京紫禁城皇极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偶然风寒需静养时日，朕静养期间朝中大小政务皆由内阁成员文震孟与张至发主持，望诸位大臣恪尽职守各司其职，钦此！”等王承恩宣读完诏书后殿下的文武百官赶紧高呼“臣谨遵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承恩等大臣领完旨后刚要宣布退朝就听一位大臣喊道“皇上龙体欠安我们身为臣子理应前去探望。诸位同僚谁愿意随老夫一同前往”“我们都愿随大人一同前往”他话音刚落就有许多大臣站出来附和道。

这话一出把王承恩吓了一跳，赶紧抬头一看原来刚才喊话之人却是督察员左都御史黄道周，一见是这位倔老头王承恩不仅在心里叫了声苦，心说这皇上根本就是假装托病实际是御驾亲征去了，要是被这些大臣知道天子居然瞒着他们以身犯险还不都闹翻了天啊。

想到这里王承恩赶忙小跑两步拦住了他们“诸位大人慢来慢来，这皇上的病情经太医诊断并无大碍，请诸位大人放宽心，太医嘱咐皇上需静养不便打扰，你们的一片忠心老奴会转告皇上的，还请诸位大人都各回朝班处理政务去吧”

大伙一听王承恩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这皇上需要静养我们这么多人去不是添乱吗？想到这里大伙才纷纷调转马各部就班去了，只有黄道周还一脸疑惑的盯着王承恩看。王承恩被老头子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心说该不会被他看出什么破绽了吧，这老头不仅脾气倔还深得皇上重用，如果他非要去乾清宫探望自己还真不好强加阻拦。

好在黄道周看了一会就又把目光收了回来，只是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那就请王公公好生照料皇上，等皇上病愈康复后切莫再无端出宫犯险了”说完黄道周就摇摇头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王承恩站在那里，感情这老头又以为皇上偷跑出宫去了。万岁爷啊万岁爷，此去山西多有风险，老奴盼万岁爷平平安安凯旋而归……。

“阿切”骑在马上的崇祯突然打了个喷嚏，心说又是哪位在背后念我啊，现在他率领着部队已经进入了山西境内，距离团城也不过一百余里。虽然现在正直劲风飒爽的金秋十月，但崇祯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感，这一路走来他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从北直隶一直到山西境内，崇祯看到的大多是断壁残垣白骨淤野。常年的蝗灾水患使许多大明百姓田亩尽毁无以为生，再加上中原流寇祸乱更是苦不堪言，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许多地方甚至还出现了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这些都令崇祯唏嘘不已：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这时候部队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原来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夜不收小队回来了，几名夜不收来到崇祯马前赶紧滚鞍下马道“启禀皇上，团城已经被流寇攻占，守城的三千官军也已全部阵亡”

听到这个消息崇祯心里一紧，不由得暗叹口气：没想到我千赶万赶还是晚了一步，如今想要救曹变蛟只能复夺团城了，只是这敌守我攻相对就困难多了。

崇祯正在思考如何重新夺回团城，夜不收又向他禀报道“小的们在路上还遇到一支骑兵队伍，他们说是太原来的援军，领兵之人是个名叫孙尚武的千户官”

“哦，他们现在何处？”崇祯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在的他已经是眉头紧锁满脸肃杀之气。这太原离团城不过二百余里，从圣旨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多星期，就是爬他们也该爬到团城了，如今却还在路上徘徊分明是故意延误军机。

或许是感受到了皇上那股肃杀之气，夜不收回话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了“在……在前方三十里处……等候我军”

“好，全军加速前进与前方友军汇合”崇祯说完一扬马鞭就率领大军向前奔去。

在离崇祯三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坡下，孙尚武正带着一千人马等候他们的到来，刚才他们也是在新军途中偶遇到新军的夜不收，一问之下居然是京营前来援救曹总兵的军队，大伙不禁感叹皇上居然如此重视曹总兵的安危，连天子亲军都派来了。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的是不仅京营的兵到了，天子也到了。

没过多久一位举目眺望的军士就大声喊道“来了来了，千户大人他们来了”孙尚武赶忙朝军士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前方有一支大队骑兵扬尘而来，队伍中无数杆日月大旗迎风飘摆，再看这支骑兵居然是人人披甲刀枪悦眼，分明只有区区三千的规模但声势竟胜过千军万马一般。

等对方近到跟前后孙尚武却犯迷糊了，因为这领头骑白马之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有些奇怪，

　这大明朝武官无论品级大小皆是披铁甲或皮甲，但眼前这位骑白马的武将却是一身金盔金甲耀眼夺目，再看此人现在对着他是一副浓眉紧锁不怒自威的样子，孙尚武与其对视后竟惊得后背一阵发凉，他疑惑的说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恕末将眼拙，将军所穿甲胄好像并不是我大明武官的制式。”

看着眼前这个瘦高的千户崇祯火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消了不少，居然饶有兴致的回了一句“在下朱由检”

“哦原来是朱将……朱……朱由检！”孙尚武脑子这才反应过来，浑身不由得打了激灵。

“大胆，天子御驾在此尔等还不下马跪拜”张敬远赶忙出声呵斥道。

“天子？皇……皇上……”一千名骑兵有多半是被吓得跌落下马的，然后都连滚带爬的赶紧下跪，一时间场面显得混乱不堪“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户官孙尚武，朕来问你，你们太原兵马为何行动如此迟缓？以至于如今团城失守，你可知罪”崇祯语气再次变得冰冷起来，如果这个千户不能说出个令他信服的理由，迎接他的将是锋利的宝剑。

跪在地上的孙尚武一听皇上责问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给崇祯禀报了一次，话一说完孙尚武已是泣不成声痛哭流涕了。

听完孙尚武的陈述崇祯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贾直道、耿尽忠该杀，待朕诛灭这股乱贼再给他们算总账，孙尚武！”

“末将在”

“朕命你与我军合兵一处协同作战”

“末将遵命”哗，说完孙尚武领着士兵们又齐身上到马上。

崇祯抽出腰间的龙纹宝剑向前一挥，大声高呼道“众将听令，直取团城！”

“直取团城！”洪流再次涌动起来，浩浩荡荡直扑团城而去。

而此时的团城正上演着骇人听闻的一幕，拓养坤不断对着自己脚下的一具尸体挥砍着手中的大刀，模样显得极其恐怖狰狞。

直到他脚下那具尸体已经完全血肉模糊他才堪堪收住了大刀，最后狠狠呸了一声才愤愤的朝另外一边走去，在那里有十来个被缚住双手的明军，他们大多都是因为身负重伤而被流寇俘虏的。

拓养坤走到这群俘虏面前，将还在滴血的大刀作势晃动了两下“都想好了吗？是跟着老子吃香喝辣的还是去陪你们的杨将军下地狱啊？”

“我……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老母妻儿等着我呢”

“小……的……们愿意跟随大帅……”拓养坤的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明军连滚带爬的过来向他投了降，直引得剩下的明军破口大骂“呸一群软骨头，没种的东西……”

“哈哈好，算你们几个识时务”拓养坤大笑了两声然后才走到剩余不肯投降的明军面前，面目狰狞的对他们说道“既然你们几个这么急着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们”说完便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刚要砍下去就听见拓显明惊恐的叫声“爹，大事不好了，官军……官军杀来了！”

“什么？哪里来的官军？”拓养坤将举起的大刀又收了回来，抬眼望去就见一股骑兵洪流正高声喊杀着朝他们冲杀而来。

“迎战，所有人赶紧上去迎战”拓养坤惊叫着用大刀驱赶着流寇上前迎敌，但刚经历大战后的流寇们早已是疲惫不堪，他们哪还有心再战，全都被这大股骑兵吓得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开来。

但还是有近五千流寇在收到命令后就陆续朝官军涌去，这些都是拓养坤最精锐的部队，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只是今天他们注定要为自己的勇敢付出代价。

此时的崇祯高扬起手中的宝剑策马奔腾，大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一股久违的热血又充斥他的全身，多么豪壮的战场啊，我终于又回来了。

虽然崇祯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他毕竟贵为天子不可以身犯险，所以在他四周有近百人的大队紧紧护卫在他身边，护卫的使命就是要用自己生命来保护皇上的安全。

明军骑兵是按照程横列纵队阵型冲锋的，当第一排骑兵距离流寇大约三百五十步的时候，崇祯率先高高举起了米尼步枪，由于骑兵在冲锋的时候会有强大的噪音干扰，所以根本不可能靠喊话来传达指令。而此时指挥官的动作就成了下达命令最简便的一种方式。

当崇祯举枪后第一排的士兵马上也将米尼步枪握在了手上，等距离拉进到三百步的时候崇祯大喝一声“开火”然后就朝着迎上来的流寇扣动了板机。

“砰……砰砰砰”士兵们也开始跟着一起射击，或许是第一次上战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许多士兵握枪不稳枪口居然是朝上发射的，还有些士兵连子弹都忘记填装了直接放了空枪，但大多数新军还是谨记平时训练所学，他们成功克服住了内心的恐惧将枪管对准了流寇射击。

拓养坤最开始看到来的官军全是顶盔掼甲的骑兵，还以为遇到了大明的精锐边军，但当他看到对方居然在三百步的距离就匆匆发射火铳，当时就令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些明狗放空枪不说，打火铳的距离也是远的离谱，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