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花一叶

韩斌祥和叶旻珍还有白梦奇一起扭头看去，走进来的人身穿白大褂，嘴上戴着口罩，看着韩斌祥三人说：“站长，是我刚刚给蔷薇姑娘补了妆，这个姑娘一直就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现在人走了，怎能让她灰头土脸的走呢？所以我刚才就给她重新补了一次妆”，来人说着摘下了戴在脸上的口罩。

韩斌祥和白梦奇以及叶旻珍看到此人后松了一口气，韩斌祥笑着说：“还是臻姐想得周到啊！”

叶旻珍看看眼前这位被韩斌祥称之为臻姐的人笑着问：“臻姐，你还在这里呢？”

“我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事，所以我就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是闲不下来！自从来到天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舍不得这个地方啊！哪怕是做点杂活，也别让我闲着啊！”说话者名叫花素臻，原是军统局资格最老的医生，有名的痕迹鉴定专家。她于韩斌祥的夫人叶旻珍当时在军统被称之为一叶一花，都是有名的痕迹鉴定专家，只是叶旻珍在情报分析和电讯技术上也有相当高的造诣，花素臻是军统最厉害的医生和痕迹鉴定专家。

当年韩斌祥被派到天津做站长，叶旻珍便也跟着来到天津，花素臻和叶旻珍的关系最好，情同姐妹，由于年龄也大了，又是北方人，所以经过一再申请，这才跟着韩斌祥夫妇一起来到天津。韩斌祥在天津站给她安排了一个非常清闲和机动的工作，其实就是把花素臻养在了天津站。站里的一些琐碎杂事，简单的公文处里，甚至打扫卫生等都有花素臻在做。有时，遇到疑难问题韩斌祥又把她当做顾问。

叶旻珍笑了笑说：“臻姐，没事的时候多到家里坐坐，我一个人有时候也很闲的，闷得慌”

花素臻点点头指了指金蔷薇的尸体说：“我刚才收拾她的遗物时看到她的包里有口红和一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我就给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稍微画了画，唉，这孩子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说没就没了！嘴唇周围都是口红，抹的哪都是了！”

叶旻珍看了一眼韩斌祥，韩斌祥略带失望的申请让善于察言观色的花素臻看在眼里，她看看叶旻珍说：“旻珍，你也是老行家了，你看出来没有，这个孩子死得惨啊”

花素臻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重新又惊讶一次，韩斌祥看着她问：“臻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素臻指了指金蔷薇的尸体说：“她是被带有消音器的无声手枪一枪打中后心而死的，但是，射击距离并不是很远……”

“你的意思是旻珍说的三米之内还要近？那又能说明什么？”韩斌祥问了一句。

“说明什么？说明蔷薇认识这个杀她的人！”花素臻的话让韩斌祥和叶旻珍以及白梦奇都吓了一跳，韩斌祥一把拉住花素臻的手说：“臻姐，你快说说你的看法！”

花素臻想了想说：“我仔细看过蔷薇的尸体，这是近距离射杀，而蔷薇和如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认识这个凶手，而且很熟悉！所以，我才说蔷薇死的很惨，她是被熟人杀的，难道不惨吗？”

韩斌祥看看叶旻珍，叶旻珍看着花素臻问：“臻姐，你的依据是什么呢？”

花素臻想了想说：“这，我需要到现场看过之后才能回答你”

韩斌祥看看白梦奇说：“安排车，现在就带臻姐去昨晚的案发现场！”

白梦奇答应着刚要离开，叶旻珍摆手说：“不必了，我就在现场，我看过了，以我的推断，这个杀人者他们应该不认识，更谈不到熟悉，我们可以从如海和蔷薇共同认识的人找到一个焦点，这两个共同认识的人几乎都在我们站里，站里又有谁能杀得了沙如海和金蔷薇呢？如果是外人的话，可能性很小，蔷薇不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父母双亡，如海呢，也不是，情况和蔷薇差不多，所以我很难想象他们共同的熟人会是谁？”

韩斌祥听着自己夫人叶旻珍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他有看看花素臻，花素臻笑了笑说：“旻珍，那你在现场看到凶手的留下什么痕迹了吗？”

叶旻珍笑笑说：“我没有看到什么痕迹”叶旻珍的脸上开始现出不悦之色。韩斌祥在一旁看得清清楚，他非常了解眼前这两位，业务能力不差上下，虽说是情同姐妹，但是谁都不服谁，花素臻终身未嫁，叶旻珍钟情自己，十几年前的情景经常会浮现在他眼前，当初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对自己芳心暗许，但是表达方式却天壤之别。

韩斌祥在叶旻珍和花素臻两人中间已经做了十几年的老好人了，这次，韩斌祥知道又需要自己出来打圆场了。

韩斌祥笑着摆摆手说：“夫人，臻姐都不必争执，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你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觉得还是等如海出院后我们再与他一起碰碰，没准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突破呢”

花素臻看着他一笑说：“老韩就是狡猾，我也是说说我自己的看法而已，并没有下定论，旻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相信妹妹不会看错！”

极其聪明的叶旻珍马上陪着笑脸说：“臻姐，我这点本事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韩斌祥扭头看看白梦奇，白梦奇立马说：“嫂夫人，臻姐，我们还是先上去，坐到办公室里再聊吧？”

花素臻摇摇头说：“我就不上去了，我先回去休息了，韩站长和夫人上去吧！”花素臻说完不等韩斌祥夫妇说话就自己走了。看着走出去的花素臻，叶旻珍叹口气说：“这个老姑娘的脾气还是这样争强好胜，很明显的事情，她偏要搞点不同意见出来，可是呢，每次都是错误的，老韩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还是夫人大人大量，臻姐老了，老糊涂了！”韩斌祥说着拉着叶旻珍的手走出去。

回到韩斌祥的办公室，叶旻珍坐到沙发上看看白梦奇说：“你抽时间拉着臻姐再去现场看看吧”

“不必了，没这个必要，我还是相信夫人的！”韩斌祥笑着端过一杯水递给叶旻珍。叶旻珍看看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说：“安排人送我回去吧”

韩斌祥心里清楚此时的叶旻珍心中是十分不快的，只是叶旻珍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不痛快，韩斌祥看看白梦奇，白梦奇连忙抓起桌上的电话帮叶旻珍叫了车。

送走了叶旻珍，韩斌祥和白梦奇再次回到办公室。韩斌祥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喝着水。白梦奇看看他笑着说：“站长，您…….”

“唉！两个老女人闹了一辈子，这岁数了，还像个孩子！”韩斌祥说。

白梦奇笑了笑说：“她们是各说各的理，我们只能听着，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做裁判的，一旦做了裁判就是站位问题了，涉及到站位可是立场问题啊！站长，您说是不是？”

“裁判？做什么裁判？”韩斌祥看着白梦奇问。白梦奇站起身拿起自己刚才放在韩斌祥这的文件包和外衣说：“站长，我也先回去了，休息休息，这从回来就没闲着，您看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今天在您交代的事情我都记下了，放心，我会在如海出院后安排一次狩猎活动，到时，我们就放心了”

韩斌祥看着他说：“天津站里最鬼的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沙如海，你小子就喜欢话到嘴边留半句！”

“站长您多想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白梦奇说完推开房门走出去。

韩斌祥起身坐到办公桌前，看着摆在桌上的两幅照片，一幅是他和沙如海的合影，一幅是他和叶旻珍还有花素臻三人的合影。韩斌祥琢磨着白梦奇刚才的话，裁判？站位？立场？

猛然间，韩斌祥心中一惊，他忽的一下站起来，慢慢又坐下去。他把叶旻珍和花素臻的话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遍，韩斌祥不敢想象下去，假设这两个人如果都在说假话，那太可怕了！花素臻为什么要给金蔷薇补妆？叶旻珍为什么不同意重新勘察现场？这两个问题让韩斌祥不敢再往下想象了，韩斌祥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乱猜疑！”

躺在医院里的沙如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蓝凤凰，蓝凤凰笑意盈盈的看着沙如海小声说：“这个时候，我想你那位韩大哥正在为你的身份问题，在考虑怎么再次试探你呢？他那位夫人可不是白给的，当年军统的一花一叶，现在可都在天津站呢！”

沙如海点点头说：“我知道，不过没关系，通过这两天我已经基本上掌握了韩斌祥这个人的脾气性格，我觉得我能应付得来，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安排人在医院对我展开第二次刺杀的？那个人呢？”

蓝凤凰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我要是不导演这第二次刺杀，怎么能解除韩斌祥对你的怀疑呢？那个人已经离开天津了，他们不会找到他的，至于我怎么通知他的，就更简单了，因为他一直都在天津站里，那天他就在现场，这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也是为你获得韩斌祥信任提前做好的准备工作！一旦有类似事情发生，就采取这种方式，明白了吧？至于，这个人是谁，等你出院回到天津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因为会有人把他的死讯汇报给你！”

“想不到组织上把所有问题都提前想到了，简直是太周到了”沙如海看着蓝凤凰说。

蓝凤凰笑了笑说：“我明天就不过来了，我要把这件事通过报纸透露出去，事情只要见诸于报端，就会把你大义灭亲，精忠报国的事迹宣扬出去，也就坐实了你是军统天津站行动队长的事实了，上级组织还会陆续来几波人对你实施针对性的除杀和报复行动，不过你放心，这都是做样子给韩斌祥看的”

沙如海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我这杀死亲哥哥，死心塌地为国民党效劳的罪名算是坐实了，你说，这要是我的上线一旦有个…….”

蓝凤凰看看他说：“你不要胡思乱想，组织上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你放心，组织上不会不管你的，你的所有档案和材料都已经由最高保密机构存档保管了，即便是我们的上线，包括我都牺牲了，组织上也还会有人知道你，了解你的！”

沙如海笑笑说：“还是组织上考虑的周全啊！不过，凤凰，我有一件事相求，请你一定答应我！”

蓝凤凰看着他问：“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会答应你！”

“你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你绝对不能出事，你明白吗？”沙如海看着她说。

蓝凤凰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不但不会牺牲，半年之后我还要和你结婚，这都是组织上事先安排好的，我成为你的妻子，方便在你身边协助你的工作，也为了打消韩斌祥对你的疑虑”

沙如海听到这话高兴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蓝凤凰看了一眼他说：“假结婚，你别想美事好不好？”

沙如海笑笑说：“怎样都行，真假无所谓！”

“你还是老实躺着想想出院后，怎么应付韩斌祥还有今天那个白梦奇对你的再一次试探吧！”

沙如海点点头说：“我不是说了吗，他们再试探也就是通过枪法试探了，我知道那个姓白的是个高手，军统里有一号，是个神枪手！不过你放心，我有把握度过下一次试探和考验！”

“虽然说找到“黑狼”和他身上的绝密文件，然后拿到韩斌祥手里的“三零文件”是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但是，你现在的要做的就是尽快取得韩斌祥以及整个天津站对你的信任！否则，我们的工作很难开展”蓝凤凰看着他说。

“黑狼，三零文件”沙如海看着蓝凤凰自言自语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