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紫色罂粟

韩斌祥带着一帮人在会议室整整熬了半宿也没有讨论出个子午卯有来。后来韩斌祥自己回到办公室去，其他人也就都没了精神头儿，清晨时分，众人东倒西歪的趴在会议桌上昏昏睡去。

一直在韩斌祥办公室的叶旻珍从宽大的沙发上坐起身，抻了一个懒腰，韩斌祥睁开眼睛看看她说：“夫人，再眯一会吧，一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叶旻珍揉了揉眼睛看着韩斌祥说：“你一夜没合眼，要不你跟我回去睡一上午，下午再过来吧？”

韩斌祥苦笑一下说：“算啦，今天上午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天津警备司令部有个会要去听一下，还要和六十九军的高军长见个面，根本没时间，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叶旻珍点点头说：“那好吧，你今晚早点回来，记着把如海一起领回来，今天凤凰就从北平回来了，晚上在咱们家一起吃晚饭！”

韩斌祥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今天一定早回去!”

韩斌祥站在窗前看着叶旻珍上了车驶出天津站的大院，这才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早上八点钟，秘书温珮来到了韩斌祥的办公室，一进门的温珮看到韩斌祥楞了一下，韩斌祥看看她笑着问：“发什么愣啊？是不是我来早了？”

“站长，您今天怎么……？”温珮站在门前小声说。韩斌祥微微一笑说：“没想到我来这么早吧？昨天晚上就来了，熬了一夜了，对了，我还没吃早饭，你去楼下给我买点早点上来吧！”

温珮点点头说：“我这就去给您买！”说完转身往外走，韩斌祥看着她说：“特派员还有白副站长和沙队长都在，一起给他们都买一些吧！”

温珮点着头出去。刚走到楼梯口正看到白梦奇上来，温珮喊了一声：“白副站长早！”

白梦奇看看温珮笑着说：“又去给站长买早点？顺便给我也带一份!”

“站长吩咐了，放心吧！白副站长，昨晚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在站里？”

“大宽死了”白梦奇说完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温珮大张着嘴看着白梦奇问：“大宽死了？那，那沙队长没事吧？”

“你自己去问他呗？”白梦奇看着她回答道。温珮低下头不再说话，静静的走下楼去。

当温珮把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白米粥以及一碟小咸菜放在韩斌祥的面前时，韩斌祥看着她问：“其他人的都送去了？”

温珮点着头说：“我让戴科长都给他们拿过去了！站长，大宽死了？”

韩斌祥咬了一口包子看着她点点头：“死了，死在如海的家中，被人一枪打中太阳穴，死的很惨！唉！”

“昨晚上我还看见他买酒买肉的，怎么就突然死了呢？”温珮说着端起桌上的茶具往外走。韩斌祥突然停住手中的筷子看着温珮问：“昨晚？据我所知，昨晚如海和大宽离开站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你怎么会看见的？”

“我在站里整理您交给我的那些材料，说是您今天上午去警备司令部开会要用的，所以走得晚，我出了门在路上远远看见他手里拎着酒瓶子还抱着一包酱鸭子，那是沙队长最爱吃的，每次都是去那家买！”温珮看着韩斌祥回答说。

韩斌祥点点头说：“哦，我知道了，你去吧!”

温珮点了一下头临出门时又说了句：“我好想还看到特派员也出去了！”

韩斌祥噗的一下把一口米粥喷了出来，他立刻站起身来到门前一把拉住温珮，关上房门，吓得温珮看着他问：“站长您要干什么啊？我，我……”

韩斌祥松开了抓着温珮的手说：“你别怕，别怕，我就是想问你，你确定是看到特派员了吗？”

温珮看着他点点头，韩斌祥愣住了，他想了一会看着温珮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温珮使劲点着头说：“没有，肯定是特派员，她穿了一件深色上衣，下身是马裤，脚上穿的是高筒靴子！”韩斌祥立刻在脑海中回忆着何芷兰昨晚的穿着，他知道温珮没有说假话。

温珮看看他问：“站长还有事吗？”

韩斌祥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不能跟任何人再讲起，否则，你会没命的！你明白吗？”韩斌祥的话让温珮一下子瘫倒在韩斌祥的怀里，韩斌祥拉了她一把说：“你不用怕，有我呢，站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去忙吧!”

温珮浑身颤抖着看着韩斌祥急的要哭出声来，韩斌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给她，温珮接过去看着韩斌祥，韩斌祥笑了笑说：“我跟你开玩笑的，没事，喝完水去做事吧！”

温珮在韩斌祥的办公室里还一阵子才缓过来，韩斌祥又一再嘱咐了几遍，这才让她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温珮的话，让韩斌祥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紧张，仿佛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深深的感知到，何芷兰的到来，天津站将再无宁日，未来将是一场血雨腥风，将是一场神鬼莫测的交锋。

小白楼附近的一家名叫“威尔斯”的咖啡馆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天津站副站长白梦奇，另一个便是沙如海的姘头妓女燕翎莎。

燕翎莎一脸严肃的看着白梦奇问：“老板有什么新任务？”

白梦奇看看她说：“老板最新指令，让你我配合黑狼做好三零计划的前期部署工作！另外针对天津站人员进行一次摸底探查！”

燕翎莎看着白梦奇说：“你观察那个沙如海有没有问题？”

“这个，我觉得还得你来，你毕竟是他的女人，有些事，我觉得调查起来，你比我要方便的多”白梦奇脸上露出笑容说。

燕翎莎依旧冷若冰霜的说：“这几天我不便找他，再过几天我会主动约他，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应该就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他不再碰我一下，那就说明有问题了，如果是那样，就要尽快除掉他，不管他是真是假，宁可错杀，决不能让他坏了老板的大事！”

白梦奇眯起眼睛看着燕翎莎说：“哪个男人能在你面前无动于衷啊？”

“你最好给我规矩点，我奉戴老板密令潜伏在天津，不是让人当玩物玩的，我告诉你姓白的，老板的计划要是不能按时实施，你我都别想活着离开天津！”燕翎莎用一种威胁的口吻看着白梦奇说。

白梦奇点点头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谁是黑狼，刚来的这个姓何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你看是不是要找个机会探探她？”

“探个屁？你不用跟我装，我知道，你早就认识这位何芷兰，你们是临醴特训班的同学，对不对？”燕翎莎盯着白梦奇问。

白梦奇笑了笑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紫罂粟的眼睛啊？”

“你疯了，在这里不许这么称呼我，小心你的小命”燕翎莎瞪起眼睛厉声说。

白梦奇点着头伸手来拉燕翎莎放在桌上的手，燕翎莎把手抽回来看看他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还是老方法，你两天去一次!”燕翎莎说完站起身冲着白梦奇一笑，走出咖啡馆。

看着走出去的燕翎莎白梦奇骂了一句：“臭娘们，你等着，老子早晚把你给办了!”

位于威尔斯咖啡馆对面的小道上，几个人力车夫蹲坐在路旁，看见白梦奇从咖啡馆出来一起站起来，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车夫冲着另外几个人说：“各位兄弟，家里孩子病了，急等着用钱，这趟活让给我吧？”

几人相互看看点点头说：“行啦，给你了!”

年纪大的车夫点着头嘴里说着：“谢谢”便拉着车跑到白梦奇面前问：“先生，用车吗？”

白梦奇打量了一下车夫说：“去同福里大街！”白梦奇说完登上人力车，车夫答应着拉着车跑出去。

提前走出咖啡馆的燕翎莎躲在一边看着白梦奇坐着人力车离开，这才闪身出来四下看看，招手叫来了一两人力车上去。

人力车夫看看她笑着问：“小姐，您去哪里？”

“小白楼灵境胡同一百三十号”燕翎莎说了句，人力车夫笑着拉着车跑了出去。

韩斌祥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摁了一下桌上的叫铃，温珮走了进来，韩斌祥对她说：“你去告诉沙队长，让他在楼下我的车前等我!”

温珮点着头走出去，韩斌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自己的家，接电话的是家中老佣人冯妈，韩斌祥说了句：“告诉夫人，一个小时后我和如海到家，晚上多炒几个菜！”

放下电话，韩斌祥站起身看了看身后的保险柜，慢慢打开，重新设定了保险柜密码之后，这才放心的关上。然后他把办公桌旁那个硕大的地球仪转动了一会便离开办公室下楼而去。

沙如海站在楼下韩斌祥的车前看着韩斌祥从楼里走出来，便迎上去问：“站长，咱们去哪里？有任务吗？”

“哪那么多任务？回家，你跟我回家，你嫂子在家做了好多菜，让我带你回去晚上一起喝两杯!”

沙如海看看他说：“站长，我就不去了吧？总过去吃饭，打扰你和嫂子，我都不好意思了！”

韩斌祥看看他笑着说：“你少跟我来这套，装模作样的，赶紧上车！”韩斌祥说着推了一把沙如海，沙如海便打开车门说：“站长请！”

当车子开出天津站大大门后，韩斌祥说了句：“你那个金凤凰今晚也过来，听你嫂子说刚从北平回来，正好算是给她接个风吧！”

“站长，人家叫蓝凤凰不是金凤凰”沙如海笑着说。

“不管是金凤凰还是蓝凤凰，总之，这回你是抓到了一只真凤凰，这回你小子可要给我好好珍惜，别总是一天朝三暮四，寻花问柳的，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你嫂子这次煞费苦心，为你张罗了这么一个好姑娘，你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到时可别怪我收拾你！”韩斌祥说着看了看沙如海。

沙如海笑着点着头说：“站长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和以前的生活彻底决裂，就和这个凤凰好好在一起！”

韩斌祥点着头说：“这就对了，现在蔷薇……算了，不说了，我们站里也没有几个姑娘能配上你，那个温珮我怎么看总是跟小白眉来眼去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对这种事情都是马马虎虎的，就不像我，我对你嫂子那是绝对专一啊！”

“呵呵，那臻姐呢，还有华妹呢？”沙如海看着韩斌祥问。

韩斌祥眼睛一瞪说：“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沙如海哈哈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韩斌祥叹口气说：“韩某只是钟情于华妹的美貌和才华，并没有其他想法，再说了，他毕竟是老板赏识的女人，我又怎敢有非分之想呢？”

沙如海看看他笑着说：“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韩斌祥看看他笑着说：“你不要吹牛了，这是天方夜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