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宪静和翦小英都是赤手空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人紧张地盯着眼前惨剧，那里还记得翦桂平叮嘱的“不要露头”的话，幸好日军拼刺刀时从不放枪，否则二人哪里还有命在？

突见一名国军被一名日军逼退过来，那名国军腿上有伤，又周旋的几回合，脚下一绊跌倒，日军立即扑上来，刺刀扎下，国军忙用枪架住，两人都通红着脸抵抗，国军在身下，情形万分危急，宪静慌道：“队长，怎么办？”翦小英咬牙道：“你左边，我右边，上去。”宪静“是”的一声，快速向左抄去，右边的翦小英却被冲来的一名日军截住，好在那日军受伤不轻，翦小英极力和他周旋，双方僵持。

宪静见两头危急，猛地搬起坑道旁一块石头，冲过去砸在日军头上，日军惨叫一声，正要回头报复，地下的国军早一刺刀捅了过来，日军顿时完蛋。

宪静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去救翦小英，国军吼道：“翦队长，你走开。”端着刺刀冲去，那受伤的日军见了，猛得拉燃腰间的手雷，哇哇叫着扑过来，国军猛地一把将宪静推倒，瘸着腿迎上去猛刺，但受伤的日军抱定了和他同归于尽的念头，不顾一切地将国军抱住，国军连刺五下，日军已跪在了地上，但仍死死的抱着国军双腿，“轰”的一声，烟火散开，国军和日军都尸首无存！宪静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宪静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大西门仍牢牢掌握在57师手里，参谋长牺牲了，守军已处于绝境，援军就在城外与日军激战，可短时间里就是无法突破进来，余程万正与幸存的军官部署突围，在留谁阻击掩护的问题上，有几个人激烈的争吵起来，宪静听出竟然有剪桂成和李国忠的声音，大喜之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彼时特务连还剩一百余人，加上171团和169团几十人，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二百人，171团杜鼎全团长和169团柴意新团长都要求留下，翦桂平和李国忠争得更是面红耳赤，余程万不由得发火：“不要吵了，我带特务连留下来，你们都突围出去！”顿了顿又大叫，“我是师长，这是命令！谁违抗我就枪毙谁！”

大家这才停止争吵，宪静出现时，翦小英也赶到了，翦桂平和李国忠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翦桂平叫道：“静静，谁叫你来的？你受了伤，还要好好休息。”李国忠接道：“是啊，翦队长，你带曾副队长回去吧？”柴意新见了忙道：“翦队长、曾副队长，你们来得正好，不要走，请都进来！”宪静和翦小英对望一眼，有些犹豫，余程万笑道：“呵呵，我们的女功臣来了，快进来吧。”宪静和翦小英只得走进会议室。

余程万道：“静静，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多亏你及时送来了花生，兄弟们才有力气杀退日军，等打完仗，我亲自给你授奖！”宪静道：“不不，我没什么，要奖就奖李连长吧，还有庄来，要不是他们掩护我，我就是死也不能把花生弄回来。李连长，庄来还好吧？”李国忠道：“放心，这小子跟我一样，命大得很，没事！”停了停道，“只是接应我们的两个兄弟……”

柴意新打断道：“先不说这些了，翦队长、曾副队长，你们说说，谁该突围出去？”翦小英摇头道：“这？我听师座的。”柴意新哼了一声：“哦，你赞成师座掩护我们突围出去？”翦小英一愣：“我不懂，要是师座留下，我也要求留下来。”柴意新点点头：“好，曾副队长，你的意见呢？”

宪静道：“我、我就越不懂了，还是不说吧。”杜鼎全道：“曾副队长，要你说你就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翦桂平也望着她点点头，鼓励她说话

宪静咬咬牙：“我认为，要突围的话，师长是一定要突围出去的，掩护的人应该是少数人吧？要不就一起突围出去也行啊。”话音一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杜鼎全道：“师座，您看，大家都要求您突围出去。”

余程万正要开口，柴意新抢道：“师座，您就不要再说了，您必须突围出去，理由有二,第一:您是74军的副军长兼57师师长，如果突围成功，只有您才有号召力再组织部队反攻，其他部队也才能服从指挥；第二：无论哪朝哪代的部队，紧急关头都是部下掩护长官突围，这是军人的基本素质！”杜鼎全接道：“是啊师座，您不能让我们背上骂名，要是您非要坚持，我们宁愿违抗军令让您枪毙！”

余程万只好道：“也罢，时间不允许我们再争下去，我同意带多数兄弟突围，至于留下掩护的人……”柴意新接道：“师座说的对，突围的人应是大多数，特务连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您的，所以特务连肯定是要跟您一起突围的，杜团长也不用跟我争，说句得罪你老兄的话，你那十几条枪担负不起掩护的重任，我除开伤员也还有51人，把小日本拖个一天二天应该没多大问题，就由我留下掩护吧，再争就来不及了！”一时屋里寂静若死，大家都觉他说的有理，谁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