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柳大嫂的感叹19、擦皮鞋的意外收获

18、柳大嫂的感叹

我在家里坐了许久，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其实在公交车上，我感觉到了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用手在我的包上来回磨蹭，我知道一定是遭遇了扒手。

可是我不敢声张，听人说，前几天就发生过在公交车上扒手杀人案件，也是扒手在扒别人的包时，被一位小伙子发现，小伙子当场将扒手抓住，准备将扒手送往派出所，可是等车刚停下，后面一人突然拔出一把刀将小伙子刺倒在地，拉着扒手跑了。那小伙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小命就没了。

那还是个男子汉呢，都惹不起，我一个弱女子能奈其何么，惹不起还能躲不起么，虽然我心里在为钱包里的五百元哭泣，但是较之生命而言，那五百元便微不足道了。我只能装聋作哑，任凭扒手在我的身上为所欲为。

到站之后我迅速的跑下车，连头都不敢回，匆匆地往前跑去。我是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这才回过头的，令我惊喜的是，那个女孩将我的钱包递给了我。我看到失而复得钱包，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惊喜。我立即打开钱包，掏出两张老头票递给女孩。

在深圳干什么事都是用经济来衡量，小姑娘将钱包给了我，我给她二百元报酬也是天经地义，我满以为她会要的，谁知道这姑娘就是不肯要。

见这孩子怪水灵的，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这里的人，看模样她不过比我们家里的小娜大不了几岁呢，可人家小姑娘真的很懂事。

想想心里真过意不去，那小姑娘将钱包递给我就走了，可我当时还在发愣呢，这是谁家的孩子，调教得这么逗人喜欢。

咦，怎么听见有人敲门呢。我可不能乱开门，现在我们这里外地人来多了，这治安也就难管多了，经常听见发生入室抢劫的事，老公没在家，我可得注意一点。我听见那门又被轻轻地敲了三下，我疾步走到门边问道：“哪个？”

“请问你这里有房出租么。”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不管怎么样，有人要租房，我可不能怠慢。立即 “啪”地一声将门打开，问道“是你要租房么？”

怎么是一个小女孩，还很面熟呢，我正纳闷却听那姑娘喊道：“阿姨好。”

我一愣，认出了这女孩就是将钱包送给我的姑娘，连忙说道：“哦，是你，快进来坐。”

我将小女孩迎进客厅，忙拿了一个杯子去泡茶。女儿柳娜正在做作业，显然遇上了难题，正焦急地挠耳抓头。却见这女孩凑上去问：“小妹妹，上几年级啦，做不出来么？”

娜娜看了对方一眼，见是一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女孩，面露喜色的拿着书走上前说：“姐姐，你能教我做这道题么。”

只见小女孩拿着书看了看，低头沉思了一阵，便带启发性地将题目讲解了一遍。

想不到娜娜这次还不错，不一会就将题目做了出来，就听那女孩鼓励道：“不错，做得很好，柳娜同学真聪明。”

柳娜不好意思地说：“姐姐讲得真好，我一听就明白了，比我们老师讲得好多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动，对女儿说：“小娜出去玩一会，我和姐姐说说话。”

柳娜极不愿意的站起来，朝女孩说道：“姐姐等会陪我玩啊。”这才走了出去。

我将茶递给女孩问：“怎么，是你要住房么。”

只见那女孩点了点头，说：“是的，阿姨，租一个月要多少钱，我不知道我的钱够不够。”

我奇怪地问道：“看你的年纪不大，是一个人到这里的么，为什么要租房呢？”

小女孩见问，沉默了一会，便将自己的遭遇和来这里的目的讲了一遍。

我听完她的讲述，已是泪流满面，走上前轻轻地拍着陈晓甜的肩膀说：“可怜的孩子，小小的年纪怎么遭受了这么大的折磨，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么重的压力。”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深圳这么大，你准备怎样去寻找凶手呢。”

小甜甜沉默一阵，说：“下车后我看了深圳的有关资料，已经做好了充分地心理准备，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大的挫折，我也要将追查凶手进行到底。”

我看到小甜甜说到这里时，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刚毅和坚定的光芒。心里十分感动，说道：“孩子你真不容易，你就住在这里和娜娜睡和我们一起吃，也用不着租房了。”

只见小甜甜一听，十分高兴，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姨，这怎么可以……。”

我忙打断小甜甜的话说道：“当然，你住在这里是有条件的，就是得给娜娜补课，帮她把成绩搞上来。”

小甜甜一听，十分高兴地说道：“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从这天起我这里就成了小甜甜的落脚之地，她便开始了漫无目的寻凶之路。每天一早她就起来，领着娜娜进行晨跑。她告诉娜娜，要想学习好，一定要起得早，早上空气清新，不仅有助于锻炼身体，更有利于提高记忆力。

娜娜和小甜甜十分投缘，甜甜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坚信不移。于是，晨跑成为两人每天的必修课。

甜甜让娜娜带着专拣人多的地方跑步，希望能够碰到凶手，白天给娜娜布置完作业，甜甜又到商店、集贸市场晃荡、转悠。

一晃眼过了半个来月，娜娜的学习有了很大的进展，她不仅对原来最头痛的英语产生了浓厚兴趣，学得津津有味，而且在甜甜的指导下，开始学会了画画。只是甜甜寻找凶手的事仍然毫无眉目。

看着甜甜满脸的忧郁，我同情地叹道：“孩子，你如果有凶手的照片就好了，我们可以托熟人帮你找。”

小甜甜听了我的话，立即买来几张白纸和颜料，她将白纸裁成小学作业本那么大，将嫌疑凶犯的头像画了几十张。

真看不出这孩子的画画得真好，看了这张画后，如果真的见到真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于是我将画像拿出去分发给熟人，让大家帮忙留意这个人。不久就得到一些信息反馈，说是曾经看见过这样一个人，好象是在一家工厂打工。

有了这些线索，甜甜十分高兴，她开始在附近几家工厂门前转悠、走动，那天回来她突然提出一个十分惊人的计划，她说她想去学擦皮鞋，我一听极力反对，这么一个聪明灵俐的姑娘，如果去擦皮鞋岂不将她埋汰了。可是小甜甜说得十分有理，她说：自己能够通过擦皮鞋时向工人打听凶手的消息，那样就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听甜甜这么一说，我由反对变成大力支持，我为她准备了一套擦皮鞋的工具，还请一位擦过皮鞋的朋友传授甜甜擦皮鞋的技巧和经验，并将家里的的皮鞋拿出来给甜甜练习。

唉，这可怜而又可爱的小甜甜。

19、擦皮鞋的意外收获

我在南城区的工厂大门和居住区，摆了一个小小的擦皮鞋摊，我因为嘴巴甜，服务态度好，擦皮鞋的技术也不赖，收费又不高，而且年龄又小，工人们都十分照顾我，因此我的生意特别好，我的鞋摊边常常摆满了皮鞋。

我在擦皮鞋的过程中，不仅享受到了劳动的快乐，更让我受益匪浅的是，我认识了许多工人，这为我打听凶手的消息提供了便利，而且擦皮鞋还给我带来一定的收入，因此我多次提出要上交生活费，可是柳阿姨坚决不肯收，我只好给娜娜买些书。

在紧紧张张的忙碌中，日子过得飞快，暑假眼看就要过完了，可寻找凶手的事，依然毫无进展。是回去上课，还是留下继续寻找凶手，我处在一种难以取舍的犹豫不决中。

回去似乎有着十分充足的理由，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离开学校，都想继续上学，尤其是在我的心里始终酝酿着一个美丽的梦，这个梦随着我的寻凶轨迹越来越强烈，我的梦就是长大后当一名女刑警，将犯罪分子一一缉拿归案，因此，回去读书似乎是最理智的选择。

然而留下的情绪也是十分的强烈，甚至是在心灵的争夺战中，占据了上风。每每夜深人静，我的耳边就想起了老妈的声音：“报复杀人，为爸报仇的！”这短短的八个字，却具有一种暮鼓晨钟般地魔力，使我坐立不安。借用一句改造过的话：父仇不报何能安心读书，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一个梦，更促使我下定决心。

梦中的情景十分清晰地历历在目：我来到一个山花烂漫，香气迷人的地方，隔老远就听见那里传来一片欢乐的笑声，我受到感染，疾步朝欢乐的人群走去，我竟然听到了老爸老妈灿烂的笑声。于是，我飞一般地往人群跑去，一路跑一路还在大声地喊着：老爸！老妈！伴随着呼叫，我走近了人群，笑声嘎然而止，迎接我的是一双双充满谴责而又愤怒的眼睛，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使我浑身颤抖，我无助地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老爸、老妈，希望得到爸妈的庇护和帮助，哪知道老爸老妈更是对我视而不见，不理不睬。我可怜兮兮地扑向爸妈，然而就在一瞬间，人群突然消失殆尽，耳朵里又响起了老妈的声音：抓住凶手才能相见。我是在梦中哭醒的，我知道梦为心声，留下寻找凶手，更是心灵的呼唤。

因此，我决心留下来，继续自己的寻凶之路。我给班主任杨老师写了一封充满激情的信，信里倾诉了我的激情、我的渴望、我的矛盾、我的痛苦、我的无奈、我的决心，最后我告诉老师，只要将凶手缉拿归案，我就立即回到学校。我没有给老师留下地址，甚至连大致的方向也没有说。我还给郑叔叔、肖阿姨、小媛媛写了一封信，信中讲述了我寻凶过程中的遭遇，信中还请郑叔叔转告刘队，哪个田虎和凶手绝对不是同一人，虽然他们长得非常相像，但是他们的红色胎记不一样，凶手的胎记是椭圆的。我同样没有留下地址，因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惊动其他的人，我坚信凭自己的力量，一定能够找到凶手。

我打消了回校的念头，寻找凶手的决心更大，心情也更为迫切，第一次画的几十张画像，只剩下了几张，我至少向上万人打听过，可依然得不到凶手的具体信息，其间我进过几次网吧，遗憾的是正义之剑那里也没有新的信息。我还往番禺那里的派出所打了几次电话，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难道凶手不在这一带，我的心里有时也产生动摇，不过动摇的念头刚一冒出，很快又被坚定的信念所击溃，不管怎么样，在没有得到新的信息之前，就要在这里找下去。不过南城区基本找得差不多了，必须得换一个地方，我心里盘算着。

柳阿姨看到我日渐消瘦的面庞，知道我心里焦急，可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虽然将我画的头像，发放给她所熟悉的每一个人，可是却没有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反馈，她为了宽慰我，经常带着我和娜娜到外面散心，吃饭时又不断的变换着菜的花样，好让我能多吃一碗饭，使我的脸庞长一些肉，可惜的是，她的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心病还需心药医，医治我心病的就是能找到凶手，而这些柳阿姨却是爱莫能助。

我知道柳阿姨的好意，因此，在柳阿姨的面前尽量强颜作笑，可我内心的忧虑已使我坐卧不宁，寝室难安。躺在床上，我苦思寻找不到凶犯的原因，我觉得自己现在这种找法太过盲目，抓不到重点，所以效果很差。虽然找到了原因，可惜却无发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毕竟我还只是一个孩子，虽然接二连三的灾难，已促使我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但是那些人生的经验，却是需要在生活的实践中去积累、去体会的。

我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月亮透过窗户将它的清辉洒落在她的身上，原本柔顺而又温和清纯的月光却使我感受了一种冰寒与冷淡，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看着这轮明月，我突然想起李白的那首《夜思》，忍不住轻声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想起小时候爸爸教我背这首诗的情形，坐在大树下，妈妈摇着蒲扇，伴随着田间的虫鸣蛙唱，爸爸指着空中的月亮读起了这首诗，当时我虽然只有三岁，可那个美丽的晚上却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终身难忘。

而今看着那轮曾带给我无限温情的明月，却品味到了一种无尽的悲哀和凄凉。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陈老伯、郑医师、肖阿姨、小媛媛，还有我的老师、同学……想到这里一颗豆大而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我心里有些奇怪，自从老妈去世后，我已经走出了脆弱，变得坚强起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感觉到世界上好象没有什么事能够打动自己，能使自己流泪，然而今天却莫名其妙的流泪了。

我十分奇怪自己的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乡情。

乡情两个字，使我灵光一闪，我一拍大脑，暗暗自责道：“真笨，寻找凶手，为什么不在老乡上动脑筋呢。我记起那个长着红色胎记的家伙，在推倒我之前骂的那句‘他妈的’所流露出来的满口乡音。想到这里，我感觉到心里一亮，仿佛是一轮红日**，顿时驱散了满天的乌云，我郁积已久的忧愁一扫而光，于是，带着美丽的梦想进入梦乡。

我梦见自己终于在一条深深的巷道里，发现了那个灭绝人性的东西，我立即报了警，正好是那位刘队，将凶手生擒活捉。并在县里召开万人大会，将凶手就地正法，我立即向爸妈报告了这一大好消息，老爸、老妈含笑的看着自己，并用手轻轻地**自己。

我是从梦中笑醒的，醒来后这才发现天已大亮，连忙起床，匆匆吃了一点东西，背着刷皮鞋的那套行装，就往一家制鞋厂跑去。我要在工人上下接班时赶到那里，我知道这个工厂有许多家乡人，而且还有不少来自我们那个偏僻的县城，我想也许就在这里，能够打听到所寻对象的蛛丝马迹。

来到厂房与住宿相交之处，我选择一个树荫之下，将我的擦皮鞋摊搁下，坐在小凳上用带满乡音的塑料普通话喊道：“擦皮鞋么，擦皮鞋么。”，其实我的普通话十分标准，我之所以这样只是为了吸引老乡，从老乡的口里打听到凶手的信息。

果然，我这一着十分奏效，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过去之后，又走了回来，他用地道的家乡口音问道：“小妹子你是C县人么。”

能够在他乡异地看到老乡，听到乡音，的确给人一种温馨。我十分亲热的喊道：“叔叔我们是老乡，你贵姓，来，我免费帮你擦鞋，好久没和老乡说话了，听你说话，我真高兴。”

男人坐下来，将皮鞋伸了过去，说：“我一个乡下人，还有什么贵不贵的，我姓赵。”

“哦，是赵叔。”我十分熟练的拿出一块海绵将鞋擦了一遍，又用一块布将鞋打磨一遍，我练打磨皮鞋这招，练了很久，因此也十分到位，打磨时发出的哒哒地声响，很是悦耳。

赵叔在旁啧啧赞道：“小妹子你年纪不大，咯皮鞋还擦得蛮有水平。”稍一停顿又问“你出来多久了，怎么咯小就出来了，你爹娘也在咯里么，怎么冒上学呢？”

我见问低下头双眼红红地说道：“我爸妈已过世，我是出来找叔叔的，找不到叔叔，我就不回去上学。”

赵叔同情地叹口气：“唉，妹子，好造孽，你晓得你叔叔在哪里么？”

我摇摇头，说：“我不晓得，听人说在咯一带打工，但不知道具体地方。听人说曾在深圳见过他，所以我只好一家工厂一家工厂的找。”

赵叔说：“唉，深圳咯么大，找个人好难呀。”

我一抬头，目光里透露出坚定与刚毅：“再难，我也要找到他。”

赵叔说：“妹仔，真难为你了，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我连忙掏出一张画像，递过去说：“不晓得赵叔见过冒。”

赵叔接过画像，看了一阵，递给我，说：“这画像十分面熟，”

我惊喜地问道：“赵叔看见过他。”

“好象是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赵叔无奈的摇摇头。

我已将皮鞋擦好，说道：“赵叔，你的鞋子擦好了。”

赵叔从身上掏出五元钱递过去：“谢谢你。”

我连连摇手道：“赵叔你就象我的亲叔叔，侄女给叔叔擦鞋理所应当，怎么还能收钱呢。”

赵叔听见我这么一说，只能将伸出去的钱收回来：“好，好侄女，我听你的。”

我挥手道：“赵叔再见。”

赵叔也朝我挥挥手：“侄女再见。”

我眼睛望着赵叔，心里在渴求着：“希望赵叔能够回忆起那个面熟的人。”不过这也是我擦皮鞋得来的意外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