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虎豹之殇

刘备正没奈何间，忽见裴行来到中军，对自己拱手说道：“主公勿忧，此阵虽然犀利，但我观其阵势，需要士卒不断交叉变阵，方能掩住其阵中虚实。然昨夜曹仁兵士被赵将军扰得疲惫不堪，今日又不得休整，其体力应该难以为继。我军不妨先不忙于破阵，只需调遣骑兵往来奔驰，迫其不得休息，久之则必能破敌。”刘备心中思量片刻，对裴行说道：“裴将军所言甚是，然则此举似乎有违君子之道。若曹仁责之，该如何解释？”刘备心中暗道，你这主意就是打持久战，好是好，不过和我之前仁义君子之风不符合。裴行心中微微一晒，心说打仗不玩点阴谋诡计，都得硬碰硬的话，那也不用打了。大家排队数人头，人多者胜就行了。你刘备刘玄德打了这么多年仗会不知道。无非是不想玷污了你君子之风。哎，谁让我是给你打工呢。我担着得了。想到这里，裴行就对刘备说道：“不妨，只需如此这样，必然让曹仁无话可说。”刘备点头认可。

于是裴行派人传令，让赵云和高远率领本部骑兵轮流骚扰对方大阵，不需闯入内部，只在门口附近转悠。有机会就射几箭，没机会就当溜溜马。一时间曹军大阵前是热闹非凡，马蹄声，喊杀声，是直震云霄。可仔细一看，两军士兵总是擦肩而过，就是干打雷不下雨。曹仁一看对方如此应对，鼻子差点气歪了，眼瞅着时间已经到中午了，对方越闹越欢，自己将士休息不足，阵势运转越来越迟钝。不由大声喝到：“刘豫州，汝此等行径，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那边裴行回到：“曹将军，汝之大阵果然玄奥非常，我主非常重视，特命将士多多探查，待得摸清其规律，才可破阵。”

曹仁：“那尔等准备何时破阵？”

裴行：“那得看情况。曹将军耐心一些，今日不行，还有明日。你和我主约定破阵可没说限定时日啊！”

曹仁：“……”

又过了半个时辰，曹仁感觉自己的忍耐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对方骑兵已经开始变本加厉，竟然练起了骑射，搞的自己将士是狼狈不堪。八门金锁大阵貌似把自己人锁住了手脚，丝毫没有发挥它本身的作用。这时副将李通进言道：“曹将军，刘备军行如此卑劣之事，将军无需和对方继续耗下去了。趁将士还有一战之心，不如大军齐上，用虎骑开路，豹骑抵住对方轻骑，直冲中军。只要抓住刘备，大事可成。”曹仁深以为是，传令全军依计行事。既然牛金被擒，就命李通暂时统领豹骑。可怜豹骑短短两日就两任主将一死一被擒，毫无强兵风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曹仁军中令旗一变，八门金锁大阵忽然左右打开，冲出近千骑兵，数百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其余数万将士以其为箭头，逐渐形成锋矢之阵，向刘备军冲来。重甲骑兵冲阵果然气势非凡，虎骑主将夏侯恩一马当先，立志为族兄夏侯杰报仇雪恨，五百虎骑猛虎下山，百人一列，排成五列，冲向敌阵。一时间地动山摇，尘土遮天蔽日。

刘备军见曹军忽然大举进攻，似乎应变不足。虎骑所到之处，将士望风而逃，刘备军阵如雪狮子向火，瞬间烟消云散，短时间内就将刘备所在中军暴露在曹军兵锋之下。夏侯恩一看大喜，回头看到李通所率豹骑已经敌住了试图前来救援的刘备骑兵，心中得意，高喊：“活捉刘备！”策马狂奔。然后，夏侯恩完美的体验了人生从大喜到大悲的全过程，坐下战马所踏之处忽然传来木板断裂之声，夏侯恩第一个掉进了裴行设计的大坑之中，连句遗言都没有，就被一把竹枪穿透了胸膛，随夏侯杰而去。再看其他虎骑，不愧为强军，冲锋时队列不乱，入坑也非常整齐。只听得重物落地、士兵惨叫、战马悲鸣，可怜五百虎骑冲起来有我无敌，一往无前，现如今是集体入坑，几乎全军覆没。

曹军将士已经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不知不觉就放缓了冲锋的步伐。战无不胜的虎骑转眼间灰飞烟灭，只隐约可见坑中挣扎哀叫的身影，一时间刘备军前的地面似乎成为了刀山火海一般，谁也不知道还有那块儿地会突然出现一个大坑，将自己生吞活剥。这时，只见刘备军中鼓响，那本来看似低矮无用的土墙之后齐刷刷涌出千余弓箭手。这些弓箭手分为两排，此起彼伏，将手中利箭射向曹兵，箭雨连绵不绝，曹军伤亡惨重，冲锋之势立止。而刘备军将士见计策生效，士气大振，面对数倍曹兵，也拼得是有声有色。

虎骑全军覆没，豹骑也不轻松。本来豹骑在李通率领之下，也和赵云所率白马义从战了个平分秋色。豹骑胜于配合，白马义从擅于骑射，两支大汉顶级骑兵部队是战了个难解难分。就在此时，高远所率陷阵营骑兵赶到，在两军阵前，以豹骑为目标，上演了一出标枪五连射，打了李通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半数豹骑轰然倒地，大部分被连人带马钉到了地上。就连李通也被一杆标枪射穿了大腿，大叫一声，策马败回本阵。赵云和高远合兵一处，杀散剩余豹骑，朝着曹仁所在中军，开始了冲击。刘备一看形势大好，号令全军冲锋，和关张二将是冲在了最前面。刘备军一看自家主公都冲上去了，自己还等什么？全军嗷嗷叫的杀奔曹军。这时吕玲绮也按捺不住，强拉着正指挥裴光等人痛打落坑虎骑，收缴战利品的裴行，要前去与高远汇合杀敌。裴行正想着这次能不能找到一匹好的战马，好让方才阵前糗事不再上演，本不想去，奈何一看吕玲绮白眼一翻，手中马鞭微微抬起，裴行马上本能的翻身上马，乖乖的随吕玲绮去杀小兵混经验了。

曹仁本还打算宁死不退，力挽狂澜，发挥名将本色。没奈何，赵云杀至附近，对着曹仁连放三箭。曹仁亲兵忙提盾遮挡，没想到赵云是指东打西，只有两箭是对着曹仁，第三箭瞄的是中军曹字大旗。只听咔嚓一声，曹仁的中军大旗再次折断。赵云和高远趁机命军士大喊：“曹仁已死，投降不杀！”本来曹军数倍于刘备军，若重整旗鼓，未必会输。然中军大旗折断，鼓号声停，曹仁生死不知。一时间，曹仁大军军心涣散，最后一丝挽回败局的机会也没有了。等到曹仁摆脱赵云和高远的纠缠，在远处重立大旗，恢复指挥，能做的也就是收拢残兵败将了。

刘备率军在阵中往来冲杀，心中畅快至极。多久了，多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杀敌了。想自己丢徐州，投曹操，败吕布，复得徐州之后又被曹操杀败，导致兄弟失散。数年间兵败逃走的多，像今天这种以少胜多的场景真是绝无仅有啊。心说，裴行可真是我的福将啊。他这些计谋，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真管用啊。刘备在关羽张飞的保驾护航之下，又痛痛快快的过了一会瘾，眼看日头偏西，这一仗竟然已经打了大半天，曹营残余兵马已逐渐恢复秩序。刘备心中暗暗可惜，若自己有两万精兵，这次定让你曹仁全军覆没。奈何现在兵少，只得传令全军停止追击，打扫战场之后徐徐后侧。

曹仁收拢兵马，留下一军戒备刘备，其余将士灰溜溜的撤回了大营。待得损失清点上来，曹仁切实体会到了肝疼的感觉。四万大军折损将近一半，虎豹骑更是几乎全军覆没。虽然现在曹仁依然有近三万兵马，但是士气已丧，再要攻汝南，杀刘备是已无可能。曹仁现在更多考虑的是如何将剩余的兵马安全撤回，再去向曹操请罪。一下之曹营军中最精锐的虎豹骑折损了五分之一，就是曹操听了也会心疼万分。再加上夏侯杰、夏侯恩身死，牛金被擒，李通身受重伤。自己大好的牌打了个稀烂，曹仁觉得如果曹操不杀他谢罪，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刘备军此战缴获战马兵器无数，还俘获曹兵五千余人，自己仅仅损失八百余人，可谓大获全胜。刘备回到帅府，召集众将，重点表彰了今日大出风头的裴行，并重申了自己战胜曹军，夺许昌，救汉帝的宏图大业一定能够实现。这可是刘备所凭大义所在，和现在的公司广告有点类似，有机会没机会都要说一说，对内鼓舞士气，树立目标，对外招揽人才，争取支持，作用不可小觑。

对于曹仁军接下来的行动，众将士都认为曹仁退军是迟早的事情，本方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最大程度的杀伤曹军。此时，裴行谏言：“主公，如果想最大程度的杀伤曹军，不如将我军所俘获曹军兵将全部放回。”“哦，元绍所言为何？”刘备闻言略有诧异。

裴行道：“想我军所俘获曹兵，大多带伤，数量也太多。且多为洛阳许昌之兵，必不会真心投我。杀之又不详，不如放其归去，一则显示主公仁义，二则不耗我军之粮。这第三吗，嘿嘿……曹仁要想撤退，必须派人照顾这些伤兵，如此一来，我军追击压力可减少很多。”刘备开始一听可以显其仁义之姿，心中大悦，看着裴行也顺眼了很多。最后一听还有这样功效，不由笑道：“裴行此计，端是可行。关平、刘封，你二人前去释放曹兵。”裴行忙道：“二位将军去时可命属下多宣扬主公仁义之事，而且如果看到曹兵伤的不重，或者完好无损，不妨让他们在腿上再留下点伤。嗯，就说这样可让他们此次不再与我等为敌，也不有损主公威名。”

关平、刘封一愣：还可以这么操作？

众将：真够损啊！

刘备：这小子，很上道，我喜欢！

关平、刘封依计行事，刘备刚要宣布散会，修整之后，明日杀敌。

此时，裴行又道：“主公，末将前些日子在备战之时，还给曹仁备了个大礼，如今，已可发动，必可助主公今夜即可破敌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