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命案

“从今天凌晨到一个小时前，发生了三起命案，为狼妖所为。”温林叶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三个动态的视频缩图。他点开第一个视频，“第一起命案发生在海陵岛，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也就是你们离开后不久。死者是一名六十岁左右的独居老伯，他的狗也被杀死了。这名老伯是当地闻名的捕蛇高手，狗是他唯一的助手和伙伴。曾有新闻报道他抓了一条六米长的巨蟒，轰动一时。他的家里还摆着好几坛毒蛇酿的酒。老伯和狗的脖子均被扭断了，身上还留有爪痕。”

李太远看到视频里先出现了一幢破旧的农舍，然后是农舍里碎了一地的酒坛子，再到杂草丛生的后院，老头和他的狗就躺在草中。四道明显的爪痕从老伯的胸口一直延伸到肚子上。狗的背上也有四道。李太远太熟悉这些爪痕了，又深又长，下手残忍，百分之一百来自狼妖！

“第二起命案是什么？”李太远又问。

温林叶点开第二个视频：“第二起命案发生在今晚入夜后不久，在鹤山市郊的一家养蛇场。狼妖闯进去之后，扭断了当班的经理和两名员工的脖子，又打开笼舍，放走了场里养殖的五千多条毒蛇，还放了一把大火烧毁了整座蛇场。一名保安活了下来，躲在蛇场旁的树林里，从他左边的脸颊到脖子的地方，也有狼妖的爪痕。”

第二个视频里是一名神情惊恐的保安。他圆瞪着双眼，满嘴胡话，见人就往树丛里钻。从视频上看得很清楚，他的爪痕是从脖子往脸颊上划的，差点伤到致命的动脉。至于为什么狼妖没要保安的命？他们猜测是狼妖的主要目的是这家蛇场。

“命案都和蛇有关？”肖雨儿听到这里，不禁开口，“良八和百毒的关系非常密切，没想到密切到了这个程度？”

温林叶赞同地向肖雨儿点了点头，打开最后一个视频：“第三起命案发生在一个小时前，在广州和佛山的交界处，距离一条车来车往的公路只有一百米的距离。命案的发生地是一家餐馆，总共死了八个人——餐馆的老板和老板娘，两名服务员以及四名用餐的食客。这家餐馆的招牌是蛇肉。”

视频先拍摄了餐馆里的惨状。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餐馆里，有的倒在饭桌旁，有的倒在过道里，还有的倒在厨房的炉子上。死者要么被扭断了脖子，要么被爪子划开了身子。视频最后停留在餐馆的招牌上。“李记蛇馆”四个大字中，“李”和“蛇”都被划上了四道爪痕。

李太远盯着“李”字笑了：“狼妖是冲着我来的。”

温林叶再次赞同地点点头：“从这三起命案发生的地点来看，从海陵岛到广州，他们走的路线和你们几乎是一样的。”他在地图上圈上了三个命案的地点，再连成一条线，“显然，良八是为百毒寻仇来了。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今晚他们一定会到白云山！”

“好！”李太远满意地笑道，“我就等着良八！”

“等着谁？”余之月出现在船厅门口，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血腥味。手中握着的刀子滴着鲜血，一滴滴落在船厅门口的木地板上，令肖雨儿十分不舒服。

余之月看出了肖雨儿的不悦，依旧大咧咧地跨过门槛走进来，刀尖在地上拖着，发出嚣张的声响。她直接走到李太远的跟前，眼角的余光扫过肖雨儿和温林叶，无惧他们的目光。“红虫开口了……”她对李太远自信满满地说。

原本李太远也不喜欢余之月身上的血气，它破坏了船厅里的茶香。还有她拖着刀的举动明目张胆地针对着肖雨儿，带着冒犯和挑衅，也令他非常介意。不过，当他听到余之月的话语时，眼睛一亮，便不再关注其他了：“有烛龙的消息？”

余之月点了一下头：“烛龙就在广州。”

“他也在广州？”这个消息令在场的几人都吃了一惊。

“烛龙原本打算和红虫今晚见面，就在广州。”余之月继续说，“但红虫现在落在我们手上，恐怕烛龙……”

“逃了。”李太远失望地转向温林叶，“你有烛龙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我立刻去查。”温林叶看出了李太远脸上的不满。如果烛龙真的在广州，距离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他这个天雷里数一数二的追踪者却没有一点消息，可谓是一个重大的失误。他动作迅速地收起电脑，没有半点耽搁，起身准备往外走。

“没有消息，不要回来。”李太远冷声道。

温林叶明白地一点头，径直出了船艇。

看着温林叶离开，余之月挥刀指向空地上的红虫，问李太远：“红虫怎么处理？”

李太远看都没看红虫一眼：“他没有用处了，随你处置。”

“明白。”余之月了然一笑，闪身又回到了空地。红虫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到处都是刀子刺伤的伤口——她的“杰作”。她喜欢疯狂地，凶狠地，毫不留情地杀死妖怪，听它们临死前的哀嚎，享受血肉横飞那一刻杀戮的快感！当然，她更喜欢缓慢地折磨妖怪，一步步推着他们去往死亡的深渊，再彻底结束它们的性命。她举起刀，迫不及待地向着红虫的眉心刺了下去！

刀子穿过红虫脑袋时，他突然吃痛地睁开了眼，猩红色的瞳孔圆瞪着，透出不堪承受的剧烈痛苦。不一会儿，刀子又被抽了回去，红虫也闭上了眼睛。

红虫变回了蜈蚣。余之月拿出了一个空的玻璃瓶，把红虫装了进去。蜷缩的蜈蚣躯体正好合适玻璃瓶的大小，像是专门为它量身定做。余之月又拿出了之前放着两条蜈蚣的瓶子，对着灯光，把两个瓶子举在一起。瓶子的边缘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半眯起眼睛，露出愉快又满意的笑：又是一组漂亮的收藏品！

余之月的举动全看在一旁的温林叶眼里。他听说她有喜欢收集妖怪尸体的怪癖。她买下上海市郊一座独栋别墅。那些经过处理的妖怪尸体被放置在注满福尔马林的密闭玻璃瓶里，或是被制成标本，一一陈列在别墅的客厅、厨房、楼梯、过道，甚至卧室里，供她一遍遍地端详和欣赏，就像收藏家对待自己的收藏品一般。

他还听说余之月在别墅的外围和花园里，全种上了曼陀罗花。那些黑紫蓝茶绿红黄粉白的花朵一年四季开得芬芳迷人又诡异多姿。她不是一个爱花之人，也不会去刻意掩饰她的“爱好”，只觉得这些美到极致的花朵和尸体很配而已。

余之月察觉到了温林叶异样的视线，扭头过来：“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温林叶冷淡地转身上了车。

余之月不以为意地继续观赏着她的玻璃瓶，用一个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温林叶听到的声音说：“死亡是最奢华的美丽，混合着鲜血、杀戮和疼痛，。懂的人会像我一样惊艳于它的美丽，沉迷于它的奢华，但不懂的人就只会觉得恶心了。师兄，你是哪一类？”

“我是后一类。”温林叶启动汽车，驶向门口。余之月笑了笑，向船厅走回去。

忽然，一股汹涌的妖气扑面而来，温林叶急忙刹车。大雨中，一个黑影举着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宅子的门上，双脚重重地踩在门脊上，将几个灰塑小人踩得粉碎。那黑影的双眼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是狼妖特有的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