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消息

在船厅的门外，隔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有一块铺着草坪的空地。余之月对着躺在地上的红虫就是狠狠一脚！

“唔！”红虫捂着胸口，吃痛地惨叫一声。

余之月偏过头，眼睛扫过红虫肩膀上的枪伤。衣服黏在了伤口上，只隐约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口。于是，她用刀子挑开了上面的衣物。嘶地一声，衣物连皮带肉地被扯开了。红虫抽痛地叫起来，丑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在大雨的冲刷下显得狼狈不堪又狰狞可怖。伤口上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一片积水的草地，浓稠的颜色在水中怎么也化不开。

伤口暴露在余之月的视线里，深可见骨，嵌在血肉里头的子弹隐约地闪着光。余之月满意地勾起嘴角，又用刀尖挑了挑镇妖符，清楚地看到了红虫脸上的伤疤。她禁不住愉悦地笑了：“伤痕是世上最美丽的印记，无论是血肉淋漓的伤口，还是结了黑痂的疮疤，又或者是你脸上的这一道红印。其实这些年我都很惦念着它，我一直在想当年砍在你脸上的这一刀会变成什么样子？原来这么完美！”

红虫吃力地抬起头，向余之月啐了一口。她立即侧脸避开，眼睛一冷：“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处境吗？”她直接一脚踩在了红虫的枪伤上。

“啊——”红虫爆发出惨烈的惨叫声。

红虫的惨叫声令余之月愉快极了。她喜欢听妖怪的哀嚎声，无论是他们临死前的哀鸣，还是被折磨时的惨叫，体内征服的快感这时候得到彻底地释放和满足。她加重脚上的力道：“烛龙在哪里？”

红虫痛得几乎从地上翻起身子，但身上的那只脚生生地把他压在了草地上。“可……可恶……”他断断续续地说，痛得涕泪横流。

余之月显然很不满意红虫的“答案”，抽回脚的同时，手上的刀子一挥，从他的枪伤上刺了下去！刀刃擦着子弹边缘直穿手臂，砸进了下面的草地里。在红虫的连声惨叫中，她又继续问：“烛龙在哪里？”

“呵……呵……呵……呵……”红虫呕出一口黑紫色的血，弓着身子，痛得浑身抽搐。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抓着刀刃，又无力地放开了，“你……你……你什么都别想知……啊！”

余之月把刀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烛龙在哪里？”

红虫抽搐着，在痛苦中努力地睁着发红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我、我……是……红虫，不，我……是……烛龙，我、我……就是……烛龙！”他似乎是在喘气地怪笑，又似乎在喃喃叨念。

依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余之月不再多说废话，暴力是她解决问题的一贯方式，也是唯一方式。她握着刀子在子弹的外围一划，毫不迟疑地断了红虫的左手！

这时，宅子的后门打开了。一辆汽车直接开上了门口的台阶坡道，开进了门里。车轮在空地的草上碾出两道清晰的印子，两道刺眼的车灯直接射在了余之月的身上。

“谁？”余之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愠怒地转向汽车。一辆普通的SUV，与李太远嚣张的悍马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黑色的车身有擦伤的凹痕，显然这辆汽车很少回到天雷做养护。余之月大概猜到了来人。

车子挨着墙壁停了下来，从驾驶室里下来一名男子，平常的格子衬衣和牛仔裤装扮，和他的车子一样普通。他背着一个发旧的电脑包，端正的五官没有表情，架着的黑框眼镜挡住了双眼隐约显露出沉稳的自信和内敛的才华。

果然是温林叶！余之月打量着男子，手中的刀子暗暗地转了一个角度。

温林叶走下车时，忽然感到脸颊边嗖地一声，一把刀子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来，直接插进了他身边的车门里。刀身没进了车门一半，还带着淡黄色的灵力。他回过头，见到余之月视若无睹地说：“温师兄，不好意思，我一时手滑。”

一时手滑的刀子上还带着灵力？余之月明显是在挑衅！温林叶很快明白是他的车灯惹恼了这个天雷里著名的火爆分子。他没吭声，转头向船厅走去。同一时间，从他的身上飞出一道灵力，绕上插在车门里的刀子。刀子动了动，又向余之月飞回去。

余之月接住了刀，黄色的灵力从刀柄滑落到刀尖上后渐渐消散。“温师兄，你比我想象中还无趣。”她向着温林叶的背影叹道。

当温林叶走到船厅门口时，李太远已经放下了茶杯。他刚才看到了温林叶的到来，和空地上小小的冲突。不过他并不关心，只在乎温林叶此时此地出现的目的。“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他开门见山地问。

天雷里数一数二的追踪者温林叶，行踪比妖怪更难以捉摸。昨晚他就该出现在海陵岛，与李太远一行人会合。但他一声不响地消失了近一整天，没有和李太远打招呼，直到现在才现身。李太远知道他一定有一个足够让他满意的理由。

“我有狼妖的消息。”温林叶直截了当地说。

果真是一个大好消息！李太远抬高一道眉头：“你说的，和我想的，是同一只狼妖吗？”

狼妖良八，众狼妖的头狼，力量强悍，凶性残忍，行事嚣张跋扈。他在五十年前赶走了当时的头狼乾坤后，坐上了狼妖的头把交椅，开始带着一众狼妖高调地到处滋事，先后杀死了超过二十名降妖人，位列妖怪名单上的第三位！是李太远的重点追捕的目标之一。

狼妖乾坤，良八的亲哥哥，前狼妖头狼，为人聪明沉稳，行踪成谜。自从他离开狼妖之后，在凡间销声匿迹多年。五十年来，天雷几乎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但因为他强大的力量，和曾经身为狼妖头狼的身份，排在妖怪名单的第七位。

所以，李太远的目标是良八和他的那群狼！

“师弟，坐下来说话。”肖雨儿示意温林叶坐到茶桌旁。

温林叶犹豫了一下，坐到了桌子的侧面。他拿起肖雨儿斟好的茶杯，喝下一口，立即赞道：“好喝，谢谢。”

简单的几个词语，已经是温林叶最大的赞扬了。肖雨儿笑了笑：“师弟过奖了。”

在两人的互动中，李太远很容易看出其中的端倪。温林叶性格孤僻，独来独往，百年来身边从未有过一个女人。天雷里还有降妖人曾笑话他的情人是身上的电脑包。其实温林叶不但很正常，而且眼光很高，看上的可不是一般人——他的人。李太远饶有意味地沉默不语又面带微笑，不介意等上这一分钟。

温林叶放下茶杯，立即开始向李太远汇报得到的消息：“良八和其他狼妖就出现在广东，很快会来到白云山上。”

“哦？”温林叶的消息太合李太远心意了，“你的意思是良八主动找上我们了？”

“他们的确是追着你们过来的。”温林叶很确定地说，信心十足。

这句话引起了李太远的极大兴趣：“具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