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乾坤

四道鲜血淋漓的爪痕出现在他手臂上。该死，他大意了！紧接着，另一只利爪朝着李太远的脸面刺来，他不得不用手握住了四根如刀刃般锋利的爪子。“唔！”爪尖只差一毫米就要抵在李太远的额头上！

“降妖人，我要杀了你！”良八嘶吼了一声，加重手上的力道。李太远明显感觉到爪子在大力地向下压。他使劲地撑着，紧紧地抓着爪子。手指被如利刃一般的爪子割得满是鲜血。

有血从上方滴落到李太远的脸颊上，顺着脸颊又滚落下去，接着一滴，又一滴……血是温热的，带着妖怪的妖气。良八的血？李太远立即向上看去，有一块瓦片插在了良八的右肩窝处，从那里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并不断地滴落下来。

除此之外，良八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劲？他凶狠的脸颊是暴躁的，使力的姿势是怪异的。李太远很快发现了缘由。良八被他击中的腹部明显地疼痛难忍，令他攻击的姿势都变形了。

良八，你死定了！几声异样的声响在大雨中响起。良八惨呼一声，难以置信的金色瞳仁里倒映出来的，是如钢铁般坚硬的爪子断成了两半！李太远从地上爬起来，摊开手掌，断爪从手中掉落。他硬生生地掰断了良八的爪子！几道见骨的裂口显现在掌心中，李太远后悔没有早点弄断那只爪子。

“呼、呼！”良八退后两步，将流血的断爪缩回了手指里。不给自己丝毫**的空档，良八嘶吼着放出了妖力，再次杀向李太远。

“良八，战斗结束了。”这一回，良八的速度和力气减弱了不少，看在李太远的眼里，好像一只困兽做最后殊死一搏。胜负已分，结局已定，再挣扎也无济于事。李太远轻松地避开了良八的攻击，闪身绕到他的后面，一把扣住了他的后脑，眼睛残忍如刃。

“你该和我的车子好好地算算账了！”李太远抓着良八一个飞跃，跳到悍马车上，按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脸面往车身上撞！一下、两下、三下……十下、二十下……车身的金属板在猛烈的撞击中凹了下去，良八的挣扎从开始的剧烈到越来越弱。直到板子被撞开了一个大口，良八不动了，他才松开手。

李太远站起身，踢了踢良八。一动不动的狼妖趴在车身上，脑袋垂在金属板的口子下，几乎没了气息。李太远从车上跳下来，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手上的伤竟让他有些拿不稳打火机。此时，温林叶和余之月也结束了战斗，抓了两个活口，杀了其余的狼妖。

李太远转身走回船厅，看到肖雨儿站在门口，开口对他说：“我以为你要抓活的。”她指的是良八。

“他还活着，但镇妖符可以省了。”李太远不在乎地说。

“的确，他还活着，但左小香——死了。”肖雨儿把视线移到了李太远手上，关切地说，“师兄，你受伤了。”

李太远不在乎地自嘲一笑：“还有茶喝吗？我被狗咬了，恐怕染上了狂犬病，需要压一压惊。”

“当然有。”肖雨儿看了一眼宅子里的狼藉，跟着李太远走回了船厅。宅子的清理工作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了。

结束了战斗，温林叶在被砸成铁饼的车子里翻翻捡捡了一通，没找到一件像样的东西，只好作罢。事不宜迟，他得马上离开宅子，去寻找烛龙的线索。他刚走出宅子，却被余之月叫住了。

“温师兄，这么快就走了吗？肖师姐的茶还暖着呢。”余之月回头看了看船厅，里面的两人又坐到了桌子前，柔和的灯透着**的光。

不想理会余之月，温林叶沉默不语地向船厅看了一眼，便转头消失在黑夜的大雨里。

“温师兄，你简直无趣到了极点。”余之月无所谓地松了松肩，开始清点狼妖的数量。死去的狼妖开始发出灰光，陆续变成狼的模样；活着的狼妖断断续续地**着，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再过不久，他们全都会变成她的收藏品！想到这里，她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挂在墙上一个，倒在墙角两个，飘在水里一个，还有空地上的……

不对！加上良八，一共是十只狼妖，可怎么多了一只？余之月收起了笑容，那只漂浮着的狼妖似乎哪里不对？他的尸体飘在船厅的阴影下，面孔朝下，隔着大雨，她有些看不清楚。

她疑惑地闪身过去，惊讶地看到了狼妖身上的衣服。哪一只狼妖穿了一身的迷彩服？她来不及扣动扳机，一股强烈的妖气涌来，池子里激起的水花没过了头顶。一个黑影穿过水花而来，一双金色的眸子已近在咫尺！

熟悉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四根利爪已经刺穿了她的胸口。鲜艳的红色带着滚烫的热度奔涌而出，合着雨水，在脚下侵染了一片。四根利爪又冷冷地收了回去。抬起头，当狼妖的面孔倒映在眸子里时，她意外地笑了。

多么刚毅的面容啊！硬朗的五官透着坚韧和不屈，仿佛再残酷的折磨也不会令它们有一丝动摇。金色的眼睛泛着太阳的色彩，似乎再多的鲜血也不能染进里面。还有那双布满疤痕的手，简直惊世绝伦，最高超的纹身大师也做不出这样巧夺天工的惊世之作。

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能归入她的藏品之中，一定是最完美的那一件！

利爪再一次扎进胸口，又抽出来。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扎坏了，令她无法呼吸？“唔……”她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贪婪地倾向面前的高大身躯，想去碰触什么，又会碰到什么？染血的手指才伸到半空中，身体已倒下了。

“别跑！”李太远从船厅里冲出来，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余之月和站在悍马车的狼妖！

狼妖乾坤！李太远认出了车顶上的狼妖。他竟然是狼妖的前头狼，良八的亲哥哥，消失了五十年，排在妖怪名单第七位的狼妖乾坤！乾坤已经架起了良八，准备离开。李太远立即举起银枪，在乾坤使出妖力击来时，连开了三枪。

迅猛的妖力一路打来，在水池里激起一道高高的水墙，隔开了李太远和狼妖们，也妨碍了他的视线。子弹飞进水里，横穿而过，李太远无法确定它们是否击中了目标？妖力马上打来，李太远闪身避开。力量沿着他的身侧而过，继续打在后方的船厅门口，掀开了一片门前的石板。但妖力很快止住了。乾坤没有直接向他发动攻击，而是掩护自己和良八的逃跑。

当水墙落下时，已经没有了乾坤的踪影，只找到地上的几滴新鲜的血液，分不清是乾坤的，还是良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