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烈焰

火舌一拳打在了李太远的侧脸上，看着他吃痛地退了几步，扬了扬眉头：“降妖人，你也有今天！”

该死的妖怪！李太远冷哼一声，马上回击。刚才是他不小心，让火舌有机可乘，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他机会！可使出的灵力扑了一个空，火舌迅速地闪开了灵力，紧跟着又是一拳，打在他发疼的胸口上！

看着李太远摇晃着后退，吃痛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火舌扬着眉头说：“这一拳是我替良八打的！他做事鲁莽，不计后果。为了替百毒报仇，他不惜双手浸泡在毒液里三天三夜，受了很多痛苦和折磨。不过他的牺牲是值得的，结果比我们想的好多了！”

乾坤一愣，火舌的话语是对李太远说，又像是在对他说的。三天三夜？他听到这里心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李太远擦掉嘴角的血，难以置信地再次攻击，他不会被妖怪击倒，不会被它们小小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毒素击倒！可没等他出击，火舌已经出手了。他闪身了过来，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身侧。“啊！”他一个不稳，向后滑出了几米跌倒在地上。

“这一击，是我替烛龙和行道团向红虫说声对不起。”火舌又说，“我们想去警告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行事太嚣张，太固执了，这么多年始终不肯离开生长的地方，被降妖人找到是迟早的事！其实我们都一样，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离开家乡，到处躲躲藏藏？”

乾坤一言不发，沉默了下去，烛龙看到他眼中透出犹豫。

“唔……”李太远痛哼一声，支撑起身子，连连吐出好几大口黑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个不稳，扶着旁边的储罐才勉强站着。

火舌又闪到了李太远的面前，使出妖力，连续使出了几拳：“这些拳头是我替百毒送给你的！百毒怎么就死在了你的手上？她怎么会死？你们太残忍了，降妖人太狠了！百毒根本就不该死！”

乾坤一动不动地看着火舌将李太远打倒在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李太远跪坐在地上，疼得眼前模糊一片。是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他摸了摸眼睛上流出来的东西——血！还有他的耳朵和嘴巴也流出了血！他错愕极了，他的七窍都在流血！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一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现在却一瞬间蔓延到了他的身体各处？

火舌走到了李太远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蓝色的妖力在他的手掌上凝聚：“还有这一击……”

“这一击是为了所有死在你手上的妖怪！”有人插到火舌的面前，先他一步出手了，“你现在的痛苦不及妖怪的万分之一！”

李太远飞了出去，猛烈地撞倒了一连排小储罐，最后撞到着火的储罐上，撞凹了罐子。他的身子无力地滑了下去，倒在几个横七竖八的储罐旁边。“咯吱”一声，又一个沉重的储罐倒了下来，砸在他的腿上。他痛得大叫出声。周围的气息刺鼻极了，储罐里的液体泄了出来。

看着李太远被埋在了储罐上，燃起了火。乾坤气喘吁吁地收齐妖力，金色的双眼是愤怒和仇恨，更多的是隐忍的爆发。他退了几步，靠在一个储罐上，身旁响起了火舌的掌声。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太棒了！”火舌一脸兴奋地走到他身后，一手拍上他的肩膀，“乾坤，你终于开窍了。我之前忘了告诉你，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不仅救了良八，还解决了我们在计划中最头疼的问题之一——余之月！”

“你愿意……意和我们一起……对付降妖人吗？”烛龙推着轮椅，慢慢地移了过来，单独的红色眼睛望着乾坤，带着一丝期待。

“不，都够了！”乾坤瞥了一眼烛龙，不满地推开了肩膀上火舌的手，“我们打倒了一个降妖人，还有几十上百个！烛龙，为了杀死一个降妖人，这么多的牺牲值得吗？妖怪能够存活下来，不是自不量力地冲到降妖人面前去送死！”

火舌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乾坤，你还是一样让人泄气啊！”

正在这时，一声更巨大的响声响起，几只妖怪都被震翻在地。储罐发生了二次爆炸，比第一次爆炸更强烈，爆炸的碎片冲到了几百米之外，工厂的玻璃窗都被震碎了。爆炸的地点就是李太远倒在的地方。

乾坤在烟尘中晃了晃脑袋，甩掉头上的尘土，想去找良八。“良八……”爆炸发生得太突然了，他没来得及护着他。不远处，他听到烛龙略带咳嗽的沙哑声音：“火舌，你快……快带乾坤……离开，后面的事……事交给我……”

“烛龙，你什么意思？什么后面的事……”乾坤还没站起身，就见一道蓝色的妖力袭来，打昏了他。

“抱歉了，乾坤，我知道你不会乖乖跟我走的，因为良八还要留在这里一会儿。”火舌架起乾坤，回头看了烛龙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的心一横，带着乾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烛龙看着两人离开，推着轮椅“吱吱呀呀”地来到良八旁边。他们的周围已经着起了熊熊火焰，储罐在大火中炙烤着，随时又会再一次爆炸。烛龙低下头凝视着良八，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良八，对……对不起，你还要……活一阵子。”

说着，他眼神一变，蹬开轮椅，飞到半空之中，一股黑色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涌动在他四周。他又低下头，向着良八伸出右手。一道同样是黑色的力量从他右手使出，快速地落到良八身上，从头到脚卷起良八的身子，带着良八飞到他的面前。

浑浑噩噩中，李太远感到可怖的疼痛发疯一般地在身体上的每一处搅动着，血和肉一点点地从骨头上剥离下来，像火烧，又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想要挣扎，身子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意识远离了，但马上又被疼痛抽回来。

他撑开眼皮的一条缝隙，视线所及之处已是一片炽烈的火海。一股奇怪的力量席天卷地蔓延在四周，带来地动山摇地震动，又扯动了他身上每一寸的疼痛。眼珠又往上移了移，烛龙和良八飞在半空中，黑色的力量绕着他们快速地卷动。

他的眼珠动了动，微微放大了。这是什么力量？黑色的，怪异的，反常的……他闻所未闻，见未见过！

烛龙在黑色的力量中对着良八，他没有张开嘴，但那个沙哑的声音随着浮动在周围的黑色气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二十年前，我跌进江水中，再次醒来见的是百毒，她从江水里捞起了我，还替我解毒。可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剧毒让妖怪中最毒的百毒也中毒了，不久之后，我的力量也变了黑色……”

声音轻叹了一口气：“良八，我欠百毒一条命，可惜没法还她了，给你的也不算是一条命。对不起，毒素也许是我们杀死降妖人的最好方法，而我的身体已经支不能支撑下去了，你必须替我撑下去！”

话落，烛龙扭过头，双眼望着火中的李太远，丑陋的脸颊抽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在笑。然后，他的脸色一僵，周围的黑色光芒迅速地涌进了良八的体内。烛龙的脑袋向下一栽，从半空中坠落。

又是几声巨响，火焰涌了过来。李太远的瞳孔突然大大地张了一下，一股强大的白色力量从他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冲过了火焰，随后又收了回去，很快消失。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