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大帅

回到卫奇家，花狸仔细地给小宝检查了伤口，一处在额头上，无大碍，一处在肩膀上，抓痕稍深。卫奇翻出家里的医药包，一起给小宝涂药包扎。

幸亏有个当医生的姑姑，家里这些常用药品都备的齐全。

回来的路上张云龙大致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连连捶胸顿足，对自己没有参与其中、没有亲眼目睹猫人之间战斗、更没有见识到猫人形体幻化的神秘场面后悔的不行。回来后便缠着卫奇和小宝一遍遍给他讲刚才的经过，恨不得把每个细节都刻画出来。

张云龙和小宝热烈地讨论着，卫奇却看着像有心事。趁去卧室放药包的机会，花狸悄声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卫奇笑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明白了猫人之间的打斗非常凶狠，当时的气氛紧张万分，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但不至于把自己吓到。只是他心中有一个疑问，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递给花狸，上面写道：灰猫是谁？

花狸说：“你是说大帅叔叔吧，你应该在金奶奶家见过他的。”

卫奇回想起来，有一次去金奶奶家，的确见过一只灰猫，金奶奶当时说它叫大帅，有一身威武的军装。当时灰猫卧在猫架上，根本懒得理会他们，所以也没有认真看过它。

花狸说：“你一定很吃惊他为什么是那个样子，其实大帅叔叔吃了很多苦，他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很小，很怕外世人，不敢和外世人说话，就把自己化身一只小家猫，到处流浪。”

卫奇很想知道别的猫人是在哪里生活的，看到花狸认真在讲大帅的事情，不便打断她。

“流浪猫都是饿一顿饱一顿的，到处受欺负，它们经受的不仅是猫儿之间的争斗，更有外世人的伤害！他们对猫的残害，远远超过猫咪之间的互相争斗！”说到这里，花狸很是愤然，她看了看卫奇，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有一天，小流浪猫遇到了一个男孩，他拿了一些食物喂它，小猫饿坏了，就试探着去吃，结果那个男孩趁它不备，就把他抓住了。一开始还逗着小猫玩，过了一会就开始摆弄他。男孩离开的时候，用绳子把小猫拴在一棵树上，不让他跑掉。以后有空了就来，不是用小木棍敲他的头，就是用脚踩、拿水浇、用绳子吊，变着法折腾小猫，小猫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因为被绳子拴着，也不能化身人形。有一天，男孩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破皮带，把小猫的腰勒住，开始在空中一圈圈甩，他自己很开心，小猫却被甩到口吐白沫。男孩甩着甩着手里的皮带断了，小猫飞出去摔到地上，挣扎着拼着最后的力气逃跑了。小猫不仅受尽了折磨，更受到了惊吓，从此再也不相信外世人，他一直带着身上那根皮带，随着他长大，皮带越勒越紧。也曾有好心人看他可怜，想帮他去掉那根皮带，但他再也不敢让外世人碰触到自己。到最后，那根皮带深深陷进到他的身上，再也去不掉了。”

卫奇地听完了花狸的讲述，一阵心痛袭来，他真为人类的一些行为愤慨，甚至因为自己是人类而感到羞愧，他不会去做那些不齿的事情，却要为他的同类做出的事情背负不安。花狸不仅是为大帅，更为整个猫人一族感到不公平。

“直到遇上金奶奶，才把大帅接回家，逐渐让他安定了下来。大帅叔叔平时就爱化成猫身，他说做一只猫更自由。”花狸笑着说。

卫奇不自觉地握住花狸的手，盯住她的眼睛，想告诉她：“我不是那种人，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张云龙突然闯了进来，嘴里还嘟囔着：“我说你们俩躲在屋里说什么呢……”，话未说完，看到花狸迅速把自己的手从卫奇手中抽出来，转身装作整理抽屉。

“好哇，你小子…….”张云龙坏笑着用食指点着卫奇，扭身走了，留下一句话：“肚子饿了，我去找找你家冰箱里有什么吃的。”

卫奇明白张云龙误会他俩了，他不是个爱解释的人。再看向花狸时，她低头翻着抽屉，也不知自己在找什么，抬头看到他，满脸绯红，卫奇跟着也不好意思起来。

第二天晚上，卫奇和张云龙做好了再去找飞飞的准备，在大院门口，果然看到小宝在等他们。而今天小宝不是让他俩一起跟着去小桥救助站，因为飞飞回来了。

“飞飞回来了？他怎么回来的？”两人都很吃惊。

小宝说：“是帅叔把他带回来的，人没事。金奶奶让我给你俩说，不要再参与我们的事了，不应该把你们牵扯进来。”

张云龙急了：“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小宝说：“其实猫人是喜欢和外世人做朋友的，这样才能学习到更多外世人的思想和生存本领，才能融入到你们的社会中。金奶奶之前也是鼓励我们这么做的，但是这次她要求我们尽量少与你们打交道。”

“为什么？”张云龙问。

卫奇没等小宝回答，示意张云龙走，并善意地拍了拍小宝的肩膀。他知道金奶奶让小宝疏远他们是有原因的，即使是出于保护猫人的目的也是可以理解的。猫人与外世人类共存，本就有很大风险，而且有极严格的保密要求，他和张云龙已经洞悉了猫人的存在，已经知道的太多。

他只担心，花狸会不会也离开他的家，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