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世事难料

蓝天白云下，山高林密的群山之间，有一个小山村。村里白墙黑瓦的房子，村子中间是清澈见底的河流，翠绿的柳树，精致的石头小桥，看起来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脸色阴沉的长发女人，在村口张望着。这个女人30岁左右，名字叫朱玲玲，是一家大公司的业务经理。朱玲玲来村里找男朋友顾忠飞，商量结婚的事情。朱玲玲听顾忠飞说自己已经退伍了，现在在家里。

朱玲玲看到不远处的一块水田里，有一个皮肤黑色发亮，身材健壮的男人，正赶着拖着犁耙的老牛在耕田。田边有这男人的父母，正在拿着叉子，扒拉着水田里漂起来的野草。

这男人正是顾忠飞，今年33岁，是个上过军校，当了15年消防兵的转业军人。朱玲玲走到田边，看见顾忠飞满头大汗，身上和腿上脏兮兮的全是泥巴，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她气呼呼的问顾忠飞：“你真的脱下军装，回家种田了？”。

“是。以后，我准备在家乡发展种植业，养点鸡鸭，再挖几个池塘养鱼”，顾忠飞一边耕田，一边满面笑容的对朱玲玲说道。因为朱玲玲站在田边，顾忠飞怕她听不到自己说话，所以说话声音有点大。

朱玲玲冷冷的瞪了一眼顾忠飞说道：“你说话声音别这么高，没素质的人说话声音才高。你在消防队里是个连长，说退就退了？你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吧？你当兵15年，回来就当个农民？别的男人33岁，都是公司老板和经理了。我等你这么多年，就等回来一个农民？泥腿子，有啥出息？”。

顾忠飞刚要说着什么，朱玲玲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就走。顾忠飞疑惑的看着朱玲玲坚决离开的背影，感觉她变了。从那以后，顾忠飞再也没有见过未婚妻朱玲玲。

顾忠飞在当消防兵第6年，回家探亲的半路上，发现朱玲玲开车摔进小山沟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他毫不犹豫的救起朱玲玲，并拦车把她送到医院抢救。伤好以后的朱玲玲看顾忠飞长的一表人才，又是部队军校生，就和他谈了恋爱，还定了亲。可是没有想到，当顾忠飞退伍脱掉笔挺威严的军装后，朱玲玲一下子就变了。她在心里鄙视和厌恶顾忠飞从军人，又变成泥腿子，也许她本来就瞧不起泥腿子。当顾忠飞说想在农村发展，朱玲玲就对他彻底死心了。

朱玲玲如果亲眼看见自己的爷爷辈，太爷爷辈跟着牛屁股在田里干农活，也是泥腿子的时候，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不过，朱玲玲这种思维的女人，男人跟她在一起会感觉很累，也根本不会幸福。

晚上回家后，顾忠飞闷闷不乐的吃完饭，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想起自己当兵前的事。

顾忠飞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数学严重偏科，导致高考落榜。父亲托人介绍，让顾忠飞去镇上的螺丝厂打工。干了两个月车床工后，顾忠飞不甘心，认为自己还年轻，应该去学校复读，准备来年再考大学。所以，顾忠飞就辞掉工作，回家劝父母让自己复读一年。

那年头，在农村能考上大学的人凤毛麟角，加上顾忠飞就读的学校，是个乡下镇办高中，教育质量确实不怎么样。这学校高中部，办了12年都没有考上一个大学生。顾忠飞的父亲是个老兵，也算见过世面。他认为顾忠飞正处在烧锅嫌长，抵门嫌短的尴尬时候，所以就同意他复读一年。当顾忠飞兴高采烈的去学校的时候，校长长叹一声告诉他，学校高中部因为名声不佳，已经被上级命令撤了。

顾忠飞无奈之下，找到曾经的数学老师，请他帮忙辅导自己的数学，准备在家复习。老师看了一眼顾忠飞，然后转过头想了一下说道：“你不是学数学的那块料。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数学偏科，像你这样严重的学生。高考英语满分120分，你考了116分，我建议你去民办学校学外语”。

顾忠飞经过打听，发现民办学校的学费太贵了。父亲就对顾忠飞说：“有个学校不收学费，还免费吃喝，发衣服”。

“什么学校？”。

“军校”。

于是，顾忠飞在快过年的时候，就参军当了消防兵。没有想到，顾忠飞在消防部队里表现优异，居然立功数次上了军校，后来还成了连长。就在顾忠飞服役满15年，快要升职的时候，突然一纸退伍令发了下来，让他转业回地方。

顾忠飞退伍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地方上并没有给他安排工作，因为确实没有空闲的岗位给他。顾忠飞在家干农活耕田，被未婚妻朱玲玲嫌弃，婚事就此泡汤。

就在顾忠飞干完家里的农活，收拾被子和衣服，打算跟着村里人进城打工的时候，那天晚上，家里突然来了两个中年人。

两个中年人，一个身材中等，满脸笑容，对人非常热情客气，名字叫欧阳锋。另外一个人，身材高大，眼神威严，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狠劲，这人名字叫蒋洪明。他们进屋后，就让顾忠飞关好家里的门窗，然后跟顾忠飞在屋子里窃窃私语。

欧阳锋对顾忠飞问道：“我是市局人事科的，你转业后，想做什么工作？干警察，你愿意做吗？”。

“当警察？我没上过警校，我不懂法律。如果，您能让我去上警校，给我学习法律的机会，我想我能当警察”，顾忠飞一边说，一边疑惑的看着蒋洪明。他在心里疑惑，这人眼神凶狠，他会是警察？。

“你看他这人怎么样？让他去你那里工作，行不行？”，欧阳锋看着蒋洪明说道，在征询他的意见。

蒋洪明看着顾忠飞，眼神里瞬间闪出一种惋惜，期盼，和伤感的复杂感情。

一场激烈的枪战，和同事中弹牺牲的场景，又在蒋洪明的眼前浮现。

欧阳锋看蒋洪明面无表情，双眼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一动不动，就用眼神示意顾忠飞不要说话。

三个多月前，缉毒队队长蒋洪明接到线报，有一伙毒贩从北湖来到达晨河市贩卖毒品，并且把达晨河当成中转站，朝周围几个城市扩散毒品。经过多地警方联手，蒋洪明掌握毒贩团伙信息后，决定把毒贩一网打尽。

但是，警方在山区抓捕行动中被毒贩反埋伏，加上手枪火力太弱，吃了大亏。参加行动的缉毒警察，有3人牺牲，6人受伤。其中一个受重伤的警察在牺牲前，躺在担架上说了一句：“同事们，都还好吗？怎么路这么长？”。当时，抬着担架拼命朝山下医院赶的同事，听到这句话，心跟刀绞一般痛。他们含着泪说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到医院了”。可是，山路还有十多公里，医院还在一百多里外。

蒋洪明把受伤的同事送到医院后，抱头蹲在医院的墙角里压抑着声音哭泣：“我们的人牺牲了，这都是我的错”。

此事发生不久，蒋洪明带人在边境的一座桥上抓捕毒贩。毒贩突然掏出了手枪，蒋洪明多年的同事李清波，为了保护他和大家，大喊了一句：“有枪”，然后就挺身迎着毒贩猛扑了上去。

凶残的毒贩连开数枪，，无情的子弹打在李清波的身上，让蒋洪明的心碎了。缉毒警察李清波当场牺牲，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为了挖出贩毒团伙的上下线，蒋洪明忍着巨大的悲痛抓住毒贩，没有将他当场击毙。

在面对毒贩枪口的生死瞬间，缉毒警察考虑的都是同事，和人民群众的安危，不会想到自己的安危。

过了几天，蒋洪明正在治安卡口检查一辆可疑车辆，突然一个噩耗传来。在临时卡口的蹲点的一个同事，在抓捕毒贩的时候，毒贩突然拉开了手，雷，这位同事为了战友的安危，抱着毒贩一起跳下悬崖，当场壮烈牺牲。

蒋洪明听完噩耗泪流满面，但他还是坚守在岗位上，继续检查完可疑车辆。等车辆检查完，蒋洪明和卡口的其他同事，都忍不住掩面痛哭。蒋洪明接受不了同事，和部下一个接一个牺牲的悲痛，他开始思考把缉毒警察打入毒贩内部的计划。他认真写完报告，把它交给上级领导。上级领导询问蒋洪明，这个计划准备叫什么名字？

蒋洪明忍住悲痛，举起右手的拳头对领导报告道：“这个计划叫“铁拳””。

“铁拳”计划被列入绝密，蒋洪明成了这个计划的负责人。这天，他在办公室里，看到了有关部门送来的顾忠飞的资料，感觉这人背景和资历都很不错。于是，蒋洪明就约了市局人事科的欧阳锋，一起来顾忠飞的家里，对他进行观察。

蒋洪明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对顾忠飞的当兵经历，感觉挺满意的。不过，他把顾忠飞这样一个当兵15年，救过很多人民生命和财产的消防退伍军人，放进残忍血腥的缉毒战线，又感觉心里有点不舍，隐隐作痛。可顾忠飞当过军人，受过多年的教育，气质不像警察，这就是很好的卧底人选。蒋洪明想了一下，决定录取顾忠飞。

“顾忠飞，你愿意加入缉毒队，为人民服务吗？”，蒋洪明眼神坚毅，盯着顾忠飞的双眼问道。

“我愿意，我已经为人民服务15年，早就把生死抛在一边，我不怕死，更不怕苦，我愿意继续为人民服务”，顾忠飞脸色严肃，语气坚定的对蒋洪明说道。

“好，以后你一直要保守秘密，连家人都不能说。这里有个地址，你明天收拾衣服，跟家里人说你出去打工”，蒋洪明说着，给顾忠飞写了一个地址。

顾忠飞按照蒋洪明提供的地址，去了警校，在里面接受了一年秘密高强度的各种训练。学习期间，顾忠飞在海边当过渔民，在密林里当过猎人，在荒岛和森林里上靠半斤米，一把盐生活半个月，还进行过三个月的抗审问训练。

跟顾忠飞同期训练的人，一共有10个。他们具体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顾忠飞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