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交易

贾志华接到的货，有35斤，10个黄色包装，全部藏在租住民居卫生间的热水器里。

这批货，是给灵湖市的余家学准备的。余家学，35岁，长的尖嘴猴腮，身材廋小，是个以贩养吸的老毒贩。他手下男女马仔一共有26人，马仔之间互相不认识，而且分布在6个城市，出货很快，行踪诡秘。

余家学贩毒是全程遥控指挥，手机号码不停的变化，根本不碰钱和毒品。所以，警方抓来抓去，只抓到几个现场贩毒的小马仔。对于余家学的贩毒团伙，警方暂时还不清楚，也不知道他的上线到底是谁。

这天晚上，余家学的马仔钮海明，接到信息，去达晨河市接货。具体地点，等到达晨河市再通知。

“一趟600多公里，也不给安排一个副驾驶”，钮海明嘟囔着，开车朝达晨河市开去。钮海明，25岁，是随州的一个毒贩。他年纪轻轻就依靠贩毒，赚了大笔的钱，家里买了别墅，买了豪车，还娶了娇妻，生了双胞胎儿子。他赚钱后，本来想脱离这一行，可余家学威胁他，要想脱离，就把命交出来。随州的一些毒友，也威胁钮海明，如果他们买不到货，立即就会把他举报给警察。

这天中午，贾志华开车把35斤货，带到城东公园边的一个偏僻角落。在确定没人跟踪后，贾志华把货塞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贾志华开车把一个大旅行包，送到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接着，他打电话给顾忠飞，让他把这个旅行包，送到蓝鲸鱼酒吧。

“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不是我拉你下水，是老板拉你下水”。

“你们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想拉你一把。你都33岁了，没钱，没老婆，也没事业，人生真是一片惨淡。废话不多说，你想想家里爸妈的安全吧”，贾志华冷笑一声，挂掉了电话。

顾忠飞按照贾志华的安排，去酒店大堂里拿到了那个旅行包。这包是黑色的，上面还有个密码锁。

等顾忠飞开车带着这个旅行包，快到蓝鲸鱼酒吧的时候，贾志华又打电话过来，让他把包送到一家五金公司的门口。

“你在跟踪我，逗我玩？”，顾忠飞怒气冲冲的说道。

“为了安全考虑，我必需跟踪保护你”，贾志华笑着说道。

接连换了5个地方，顾忠飞一直被贾志华指挥的团团转。

到了第6个地方的时候，贾志华让顾忠飞把旅行包，交给在饭店里吃饭的一个身材高瘦，皮肤黝黑的男人。

这瘦黑的男人，看到顾忠飞提着旅行包来找他，就拉着顾忠飞的手坐下来，非要请他一起吃饭。

顾忠飞硬着头皮，和这人在一起吃饭，聊天。

从谈话中，顾忠飞了解到这人叫刘鹏，是个以贩养吸的小毒贩。

刘鹏话特别多，还有浓烈的口臭，拉着顾忠飞没完没了的吹嘘自己。

顾忠飞嫌烦，站起身要走。刘鹏拉着顾忠飞，死活不让他走。

贾志华躲在暗处，一直观察着顾忠飞。他没想到，有缉毒警察一直在跟着自己。

天色越晚，刘鹏越兴奋，越激动。他神采奕奕，两眼发亮，一刻不停的反复对顾忠飞说自己的过去。内容从上学，到第一次吸毒被抓，和在戒毒所的经历。他高声喧哗，惹得饭店里的人纷纷侧目，对他指指点点。

顾忠飞实在听不下去，对刘鹏大喊一声：“警察来了”，然后撒腿就跑。

刘鹏不明就里，低着头冲出饭店，一溜烟的也跑了。

贾志华看刘鹏空着手，慌里慌张的跑了，连忙打电话给他：“你的旅行包还在饭店里呢”。

刘鹏反应过来，又跑回去拿旅行包。

钮海明在公园旁的垃圾桶里，找到贾志华藏起来的35斤货，立即马不停蹄的开车往回赶。

当钮海明开车快到清水镇的时候，余家学打电话给他，让他丢7斤货放在加油站旁边，停车场的一辆牌照后三位数字是101的货车底下。

“老板，你说就把货扔车底下？货不会被人捡走吧？”。

“不会。你把货扔车底下后，按三下车喇叭，然后你就直接走”。

“噢，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钮海明到了停车场后，发现牌照101的车是一辆大客车。他看车上没人，就把7斤货扔车底，然后回到车上按了三下车喇叭就走了。

当钮海明开车到了范庄，余家学打电话给他，让他把车开到路边饭店，把2斤货放在饭店的35号桌子上，然后直接离开。

钮海明按照余家学的命令，把2斤货放到35号桌子上后，有一个18岁左右的姑娘，把那些货装进包里，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

沿途散货，一共散了7个地方，等钮海明开车回到家后，他手里的货只剩下3斤。

钮海明在家睡了一天，到晚上9点多才醒过来。然后，他拿了一斤货，去给同学吴海送去。刚走出家门，钮海明感觉自己心慌意乱，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胸口闷的慌。他转身把衣柜里藏的**枪拿出来，子弹上膛，别在腰部。

吴海，是钮海明的同学，原来在工厂上班。后来，吴海看钮海明在同学聚会显摆豪车名表，就问钮海明做什么工作，能否带他一起混。

钮海明刚也正好缺一个知根知底的帮手，就跟吴海说:“老同学，你要跟我混，钞票，房子，豪车，都会有。不过，你要抽一只烟”。

吴海望着钮海明递过来的香烟，心里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他没有抵挡住诱惑，当场抽了那支香烟，开始给钮海明当下线。吴海专门在歌舞厅，夜总会等地方，售卖小包装毒品。

钮海明腰部别着一把子弹上膛的手枪，带着一斤毒品，去和同学吴海碰面。

吴海蹲在小区门口抽烟，等钮海明过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路对面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他立即打电话给钮海明，说好像被人跟踪了。

“我今天也感觉不对劲，眼皮突突的跳。该不会是有人，把我卖给警察了吧？要不，你来我家吧。你来的时候多绕点路，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如果你发现身后有尾巴，你今天就不要来我家了”。

“好，我明白了”。吴海鬼鬼祟祟的在闹市区绕了三个小时，然后打车去了钮海明家。

“钮哥，我家那边新开了一家饭店，那菜味道绝了，好吃又不贵。我请你去吃一顿，喝喝酒”，吴海对钮海明说道。

“哎呀，我今天胸口憋得慌，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对了，你来的时候，身后没有警察吧？”。

“你开啥玩笑？我会把警察带你这里来？你这是寒气太重，压力太大。我请你喝酒，明天保管你胸口不闷了”。

“好，那就去喝酒，解解闷”，钮海明把枪别在腰上，把一斤毒品装在袋子里，递给吴海。

“哥，你还有枪吗？你也给我弄一把枪防防身呀”，吴海看到钮海明在腰部藏了一只枪，就有点眼红。

钮海明看着吴海犹豫了一下，感觉确实要给他一只枪。毕竟，吴海帮他卖了不少货。按照毒贩的规矩，钮海明确实要送一只枪给吴海。

钮海明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只崭新的枪，递给吴海。吴海满心欢喜，拿着枪不停的摸来摸去。

“把枪收起来，别到处乱说。走，我们吃饭喝酒去”。

钮海明和吴海开车，刚到小区门口。

那看大门的老头朝他招手，让他后退。

“你干嘛不让我出大门啊？”，钮海明把头伸出车窗，对看门老头喊道。

“前面有车坏了，堵住小区大门了。你从别的门出去吧”，看门老头示意钮海明把车开走。

这时候，有两辆轿车开了过来，堵在钮海明车的后面。

“你们要去医院看看医生！没看见前面有车坏了，堵住大门了吗？”，钮海明火冒三丈，下车对堵在车后面的两个司机破口大骂起来。

那两个司机下车，假装走到大门口，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点把车开走啊。这里有什么看的，车坏了，堵在大门口了，有啥好看的？”，钮海明恼羞成怒，对两个司机愤怒的喊道。

一个司机低头朝钮海明的车里看了一下，确定里面只有吴海一个人后，立即抬头对另外一个司机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搞什么？你朝我车里看什么？你想偷东西啊？”，钮海明见司机朝自己车里观望，气急败坏的扑上去，准备要抓那个司机的衣领。

谁知，这个司机不但不避让，反而大喊一声:“警察”。紧接着，他伸手一把抓住钮海明的头发，往身后一拉，再抬起一脚踢在钮海明的右边腹部。钮海明当场躺在地上，痛苦的扭来扭去，脸色憋的通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警察立即把钮海明按在地上，掏走了他的枪，给他带上手铐。

吴海听到车外有人用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声警察，立即掏出枪，正要举枪的时候，一只穿着皮鞋的脚就从车窗踹了进来。这一脚，狠狠的踹在吴海的脸上，疼的他惨叫一声。

然后，有人一边大喊警察，一边伸手抓住吴海的头发，把他从车窗里拖了出来。一个警察担心吴海反抗，就用身子趴在车盖上，端着枪对着吴海，脸色愤怒的对他不停的大喊:“放下枪，不然开枪打死你”。

旁边有个警察，从车后门钻进车里，把吴海手里那只枪给夺了下来。

吴海的头发被抓，疼的大叫:“别抓我头发，疼死我了”。

“疼？你早干嘛去了？持枪贩毒，你罪可大了”，有警察给吴海戴上手铐，让他蹲在地上。

几乎同时，钮海明这一路散发出去的毒品接货人，警察全部都抓捕了。

余家学带着四个马仔，正在歌舞厅里摇头晃脑，一边鬼叫，一边乱跳。

十几个警察，进了歌舞厅后，快速朝余家学所在包间包抄了过去。

门口的服务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对警察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干嘛的？”。

警察示意服务员退后，赶紧离开。服务员刚跑，感觉不对劲的余家学就朝门外喊:“谁乱喊警察？我是好人”。

警察也不啰嗦，扔了一个催泪弹进了包间。然后朝里面大喊:“举手投降，一个一个慢慢走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余家学走投无路，只好投降。

余家学归案后，对警察一句话都不说。贩毒的网络，成员，资金，包括上线等问题，他什么都不说，还咬舌头，试图自杀。

警察把他贩毒网络成员运输毒品，资金周转的环节，全部拍了视频和照片，可他还是不承认。

最后，余家学是当地“零口供”执行死刑第一人。按照法院的话说，这人认罪态度极差，藐视法律，属于从严从重判决的对象。

在余家学的思维里，他认为:“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那么干脆啥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