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惊弓之鸟（1）

刘鹏拿到旅行包后，朝永乐路跑了。

“这家伙精神亢奋，神采飞扬的，不会惹什么事吧？”，顾忠飞跑了一会，又转头跑回饭店。

顾忠飞没有找到刘鹏，只好回酒店去了。

过了两天，王丽通知贾志华，有一批货准备过来，让他去接。

于是，贾志华打电话给顾忠飞说道：“下午3点，有一辆牌照是667，运纺织品的货车，会到修理厂停车。你带6万块钱，去接一下。然后，你再去水库路口，那边有辆面包车会等你。你跟司机说包车，让他送你去随林县。等你到了地方后，我再告诉你把货给谁？”。

顾忠飞一看手表，已经是下午2点半了。他火冒三丈的对贾志华说道：“要接货，你也不早说。祈豹发现我不在酒店，问我去哪里怎么办？你就没别人帮你做事了？你为什么，偏偏盯着我帮你做事？”。

“因为你没有案底，经历简单”，贾志华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顾忠飞连忙打电话给蒋洪明，告诉他贾志华的行动。蒋洪明立即着手安排一切注意事项，确保顾忠飞的安全。

牌照667的货车，此时正在边境海关等待检查。有几个警察正在仔细的检查入境的每一辆车，每个人，和每件货物。

货车司机是个黑瘦的小伙子，副驾驶旁边坐的是他的老婆。老板让小伙子去境外拉货，他在半路被人以10万元的价格诱惑，在车上装了一批货。货有182块，全部塞在车厢板的夹层里。

这批货入境后送给谁，他并不知道。他在心里明白，一旦在入境的时候，警察查到这批货，他就会进监狱，被判死刑。

可10万块钱的诱惑太大，他和老婆都决定冒险赌一把。

警察走到司机小伙的跟前，让他拿出证件，问他车里装的是什么货？

“纺织品，全是床上用品，拿回去卖的。”，小伙子脸色紧张，勉强笑着，对警察说道。

警察看小伙子脸色通红，眼神左顾右盼，不敢正视自己，就感觉这人有“问题”。

“你是白讲市人？白讲市是个纺织品大市，距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你还需要到境外去进货？”。

“现在房租和人工价格大涨，在当地进货的价格太贵，没利润不划算。所以，老板就从国外进口便宜的纺织品，到国内卖”。

“真的，假的？那边的进货价是多少？”，警察对小伙问道。

“床单30，回国可以卖60到120。你要做这个生意，我可以帮你介绍”，小伙脸色兴奋，对警察侃侃而谈道：“红木，紫檀木生意也不错”。

警察冷淡的笑了一下，对小伙子说道：“咱们的生意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出去买什么东西，自己先把价格吆喝上去，让外国人赚钱。然后把价格提上去了，自己都买不起了。你看翡翠，红木，黄花梨，，，那个不是这帮缺德鬼炒起来的？你看他们有几个发财了？发财的全是那帮外国人”。

小伙子听警察这么说，歪着头楞了一下说道：“您说的真有理，这帮做生意的，真是脑子不好使”。

警察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小**，敲击车厢板。车厢板传来咚咚沉闷的声音，让小伙子瞬间脸色惨白。

警察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小伙子，对他问道：“车厢板里，装什么东西了？”。

小伙子愣着不说话，突然转身就跑。“站住”，警察大喊一声，一脚从后面勾住他的小腿，把他踢翻在地。警察紧接着又扭住小伙的双手，把他按在地上。另外几个警察发现有情况，立即冲过来帮忙。

一个女警察，打开车门，把副驾驶上吓得大哭的小伙子老婆，一把从车上拖了下来。

这时候，有警察带着一条缉毒犬，跑了过来。缉毒犬开始在货车四周嗅来嗅去，然后趴在地上不动了。

“缉毒犬的反应说，这车厢板里全是毒品”。警察把货车开到院子里，进行全方位检查。

这一切行动，都被在货车后面，排队等待检查的一辆客车里的女乘客看到了。

这女人25岁左右，一头披肩长发，穿着时尚，带着大墨镜，看起来像个游客，名字叫徐晓曼。

徐晓曼给贾志华发了一条信息：“买的鱼臭了”，意思是货被警察查到了。

贾志华一看徐晓曼发来的消息，气得把手里正在欣赏的一块名牌手表，狠狠的砸在地上。随后，贾志华通知王丽，货被警察查到了。

王丽火冒三丈，在电话里大骂祁虎是个笨蛋，怪他为什么不分散发货。王丽骂了一会，冷冷的告诉贾志华：“有一批货已经到了水库路口，必需把货安全送到随林县”。

贾志华打电话给顾忠飞，让他改去水库路口，那边有一辆牌照是809的面包车。

顾忠飞赶到水库路口，发现路边停着20多辆面包车，和小货车，旁边还有很多三轮车。顾忠飞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牌照是809的面包车。

当顾忠飞转了20多分钟后，正准备打电话给贾志华的时候，一辆面包车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牌照正好就是809。

“老板，要包车吗？上车？”。面包车司机，长的五大三粗，面相丑陋，年龄在30岁左右，跟人说话的时候，从来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名字叫张贵林。

顾忠飞上了车，坐在车后座上。他看到后座下有一个黑色的布包。他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硬邦邦的。

“老板，你要去什么地方？包车？”张贵林说话口齿不清，声音很大，好像在跟人吵架。

“包车，去随林”，顾忠飞说道。

“8000块，一分不能少”，张贵林说话声音小了一点，差点让顾忠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啥？8000块？”，顾忠飞有点不高兴，对张贵林说道：“你说话清楚一点，怎么嘴巴里跟含着一块糖果一样？去随林，你到底要多少钱？”。

“8000”，张贵林说道。

“5000”，顾忠飞对张贵林砍价说道：“随林不是很远，来回3小时都够了”。

“你下车吧，我今天有事”，张贵林说着把车开到路边，气呼呼拔掉车钥匙，就下了车。然后，张贵林蹲在路边，点燃一支烟。他一边抽烟，一边左右观察，眼神敏捷，透着一股精明。

顾忠飞没下车，对着车旁抽烟的张贵林喊了一声：“8000就8000，你快点开车”。

张贵林笑了一下，对顾忠飞举了一下手里的香烟，示意把香烟抽完再开车。

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从对面车道开了过来，司机带着墨镜，转头看了一眼面包车，和路边的张贵林。张贵林朝那司机看了一眼，还点头笑了一下。那司机也笑着按了一下喇叭，算是打招呼，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顾忠飞看张贵林眼神不对劲，就顺着他的眼光看到那辆黑色轿车，车牌是785。黑色轿车一闪而过，张贵林立即扔掉烟头，开车带着顾忠飞快速的朝小黑山开去。

“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随林不是这个方向”，顾忠飞疑惑的对张贵林喊道。

“我先把钥匙送回家”，张贵林说道。

“哦，送钥匙啊”，顾忠飞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张贵林把车子开到一个树林边，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树林的小路里，钻出来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上面还坐着一对中年男女。这一对男女，衣着普通，肤色黝黑，颧骨高耸，说话听不懂，显然是境外的人。摩托车上挂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当中年人打开口袋的时候，顾忠飞吃惊的发现里面装的是26块毒品砖。

张贵林把车后座上的黑色布包拿下车，快速的把毒品进包。然后，他对顾忠飞说道：“你把8000块车费钱，给这对夫妻”。

顾忠飞拿出8000块钱，递给骑摩托车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对顾忠飞笑了笑，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示意他把钱给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女人。然后，中年男人掏出一支烟，递给顾忠飞。

顾忠飞对他连忙摇摇头，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抽烟。

“快走吧”，张贵林发动汽车，带着顾忠飞迅速的朝大路开去。

顾忠飞在心里想：“这张贵林，原来也是贩毒团伙的人。刚才讨价还价的时候，装的可真像”。

面包车在市区胡乱转了几圈后，居然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张贵林带顾忠飞进去买了一点饮料，和吃的东西，就回到车上。

顾忠飞上车的时候，发现车座下的黑色布包，已经不见了。

“怎么车座下的黑包不见了？”。

“你们的人，拿去加料了”，张贵林背对着顾忠飞，不紧不慢的说道：“走，我们再去转转”。

顾忠飞听张贵林这样说话，就问道：“什么叫你们的人？”。

“你不是卖毒的？你不是来押货的？你装什么装？”，张贵林对顾忠飞厌恶的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

张贵林和顾忠飞在步行街逛了一会后，又回到面包车里。

黑色的包，又出现在车座位下。车上还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他们都带着包和旅行箱，但脸色怪异，表情紧张。这一男一女，年龄在40岁左右，身材清瘦，穿着普通，脸色蜡黄，皱纹很深，应该是山区的农民。

张贵林看了他们一眼，也不感觉奇怪，直接开车朝随林方向开去。

“背客”，顾忠飞在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出来这两个字眼。

“你们在什么地方下车？”，顾忠飞对这一男一女问道。

女的回头看了一眼顾忠飞，然后指了指嘴巴，摇了摇手。男的则指了指耳朵，也对顾忠飞摇了摇手。然后，他们转过头，对顾忠飞不理不睬。

张贵林见此对顾忠飞吼了一句：“不要说话，他们身上有对讲机”。

顾忠飞脸色尴尬，连忙不再说话。

面包车上的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这一对中年男女神情紧张，不时的朝车窗外观望，好像在辨别地方，准备随时要下车，或者在等人。

“难道他们在等人？”，顾忠飞朝面包车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后面并没有什么车辆跟踪。

“坏了，蒋洪明没派人跟踪？万一，这一对中年男女分别下车，怎么办？”，顾忠飞心里焦急，有点摸不着头脑。

果然，面包车开出50多公里后，车里的中年女人拿着包和旅行箱下车了。

这女人下车后，面包车立即快速的开走了。顾忠飞在车里朝后面观察，发现下车的那个女人，把包和旅行箱背在背上，然后手脚并用，朝路边的防水堤爬了上去。

这里地段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看见后面有车子跟踪。顾忠飞心里疑惑：“蒋洪明安排的人呢？这女人很明显是运货的，怎么没看到跟踪的车子”。

车子开了20多公里后，张贵林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贵林接了电话后，把面包车拐到一条小路上。这条小路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而且距离比较长，如果后面有车辆跟踪，那么很快就会被司机发现。

面包车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村庄，然后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这时候，中年男人要下车。他除了带着自己的包和旅行箱，还从车后座下的黑包里，拿走了9块毒品砖。

然后，他朝路口左边走去。顾忠飞发现，路边停着一辆白色轿车，好像是接这个中年男人。

张贵林继续开车，然后上了大路。当车子开到路边一个饭店的时候，张贵林让顾忠飞下车去吃饭。

等吃完饭，顾忠飞发现面包车上多了一个30岁左右，穿着白寸衫，面貌帅气的小伙子。这小伙子眼神温和，还和顾忠飞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

面包车旁边，还停着一辆银白色轿车，车上有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

这夫妻都带着眼镜，穿着时尚，像是高学历的大学老师。他们是自驾游后，正开车回家的人。男的下车笑眯眯的跟张贵林打招呼。张贵林从车后座的黑包里，拿出5块毒品砖，用一个购物纸袋装好，扔进进男人的车里。

张贵林让顾忠飞，给这男人3000块钱。这男人接过钱，笑眯眯的对顾忠飞说道：“下次要帮忙，尽管说”。然后，这对夫妻开着车，一溜烟的跑了。

“这真是一对不知死活，大胆给毒贩带货的夫妻”，顾忠飞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他们，并记住他们的车牌号码8384。

面包车继续开，朝着随林的方向走。这时候，小伙子接了一个电话。他接完电话，伸手在张贵林的左边肩膀上，轻轻点了三下。张贵林没理会，继续开车。

等车子快开到随林的时候，那小伙子拿着车座位下的黑包，下了车。然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反方向走了。

张贵林开车返回的时候，路边有一个大池塘。他突然猛的摆了一把方向，狠狠的一踩油门，朝池塘里冲了进去。在面包车即将落水的时候，张贵林从面包车里跳了出来，然后转身就跑，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