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先下手为强（6）

一路上，顾忠飞也是忧心忡忡，他对哈博兄弟两人确实不放心，不敢相信他们。

但为了抓捕大宝，顾忠飞只有这样提心吊胆，一直紧绷着神经。开车的哈博连的每一脚刹车，每一脚加油门，好像都是在带着顾忠飞，去追赶死亡。

“等一会，我们下车，你就躲进路边的树林里。等我们走了，你再悄悄的跟过来。你千万不要进树林里，里面有铁丝网和各种鸟，万一弄出声音，大宝就会跑到E国。边境的界河不大，但是水很深，水流很急，你要过界河，就要穿救生衣”，哈博营对顾忠飞一边说道，一边指了指顾忠飞座位下的救生衣。

“你们下车后，要做什么？”，顾忠飞对哈博营问道。

“我们过界河，陪着大宝去跟安德烈交易，然后把钱带回来”。

“你们能让大宝，不过界河吗？”。

“你是担心我们三个人，过了界河都跑了？”，哈博营面无表情的对顾忠飞说道。

“我让你们把大宝喊过来，不让他过界河，再把安德烈骗过来”，顾忠飞对哈博营说道。

“这样做，大宝会对我们开枪的。大宝杀人，从来不犹豫，也不会手软”，哈博营对顾忠飞说道。

“那到地方，我跟你过界河，让哈博连留在车里”，顾忠飞语气坚决的对哈博营说道。

哈博营楞了一下，长叹一口气，对顾忠飞说道：“好，听你的”。

哈博连没有吭声，只是认真的开车。

快到边境的时候，哈博连把车开到树林里，停了下来。然后，他老实的躺在车后座上，被顾忠飞用绳子绑上双手双脚。

顾忠飞打电话给蒋洪明说道：“你们到哪里了？我马上准备去交易，哈博连在车上”。

蒋洪明告诉顾忠飞说道：“我们还有一会才到。为了避免被怀疑，你先去交易”。

顾忠飞，和哈博营弯着腰，顺着破烂不堪的小路，走了2公里多，才终于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小路的两边都是高高的树林和杂草，四周黑漆漆的，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顾忠飞和哈博营立即躲进路边的草丛里，观察着四周。

那奇怪的声音很轻微，就在身边转来转去，但就是看不到人影。

突然，顾忠飞前面的草丛猛的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小黑影从草丛里窜出来，直接朝顾忠飞的怀里扑了过来。

顾忠飞惊慌失措，连忙转身避开，却一脚踩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顾忠飞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那小黑影，突然又转头朝哈博营的身上扑了过去。哈博营大惊，站起身就跑，却又立即撞在一个东西上，摔得仰面朝天。

顾忠飞转身一看，一张恐怖的人脸，正对着自己的脸。顾忠飞的心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连忙一拳狠狠的打了过去。

“慌什么？一个黄鼠狼而已”，这人刚说完，脸上就被顾忠飞打了一拳。那人哎呀一声，倒在地上。顾忠飞这才看清楚，自己的身边有两个人，而且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顾忠飞刚才踩的软绵绵的东西，正是踩在这个人的手上。

“别出声”，把哈博营撞倒在地的人，小声的笑着说道。

“你跟鬼一样，差点吓死我”，哈博营反应过来，怒骂道：“大宝呢？”。

那被顾忠飞打倒在地的人，捂着鼻子说道：“大宝，他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然后，顾忠飞，哈博营，和那两个接应的人来到界河边。

界河对岸，有5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蹲在地上，是大宝和安德烈等人。安德烈手下的3个马仔，正围着安德烈，有的抱着他，有的拉着他。安德烈的腰部绑着一条绳索，连着界河两岸。大宝正在焦急的数钱，因为天黑看不见，大宝只能一捆一捆的数钱，再把钱装进三个布袋子里。

顾忠飞这边的绳索，拴在一个小树上，加上两个接应人拉紧绳索。接应人对哈博营，和顾忠飞说道：“你们可以过去了”。

界河只有十多米宽，但是水流湍急，轰轰作响，水面还有团团旋涡，让人心惊肉跳。

顾忠飞刚下到河里，就感觉身子被河水吸住，很难挪动。他用双手抓住绳索，然后想把脚挂在绳索上，让身体腾空，再抓着绳索过河。但河对岸抓绳索的几个E国人，显然支撑不住。安德烈立即愤怒的用E国语言，骂了一句。

哈博营立即提醒顾忠飞说道：“把身子泡在水里，用双手抓着绳子过去”。

顾忠飞只好下水，使劲抓着绳子过河。

水流的巨大力量，把顾忠飞的身子冲得摇晃不止，像在水里上下翻腾的树叶。河水的旋涡，加上水里的木头，树枝，杂草冲到身上，让人又痛又痒，还加大身体的阻力，更保持不了平衡。顾忠飞被水流冲倒，接连呛了几脏水，鼻腔里一阵酸痛。但是，他拼命坚持着，咬着牙拽着绳索，慢慢朝对岸漂过去。

顾忠飞终于到了河对岸，累得筋疲力尽，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气。

大宝看了一眼顾忠飞，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笨，以前过河不是挺好的吗？”。顾忠飞趴在地上，没敢抬头，担心大宝认出自己不是哈博连。

过了一会，哈博营也过来了。

安德烈，长得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界河这边的绳索，是栓在安德烈的腰部。安德烈休息了一会，对大宝示意，可以过河。大宝背着装满钱的袋子，小心翼翼的过河。顾忠飞，和哈博营一起，使劲拉着安德烈的胳膊，帮他固定住绳索。安德烈简直力大如牛，跟一座铁塔一般稳健。

等哈博营也背着钱过河后，顾忠飞对安德烈用手比划，说你需要休息一会。

安德烈摇头，表示不需要休息。

这时候，界河对岸传来惊恐的叫声，和奔跑踩断树枝的声音。大宝叫骂了几声，然后脖子就像被人掐住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界河对面，很明显出事了。蒋洪明他们已经动手，在抓捕大宝一伙人。看情况不对劲，安德烈连忙站起身，示意顾忠飞赶紧过河。顾忠飞看安德烈站起身，立即紧紧抓着绳子，朝对岸大喊一声：“把绳子拉过去”。然后，顾忠飞纵身跳进界河里。绳子是拴在安德烈的腰上的，他保持不了平衡，跟着顾忠飞摔进了界河。

界河对岸，蒋洪明等人抓着绳子使劲的拉，终于把安德烈，和顾忠飞都拉上了对岸。

安德烈一被拉上岸，蒋洪明就给他上了手铐。

在审讯室里，大宝装疯卖傻，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安德烈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也是什么都不说。

这时候，那个在火车站被逮捕的陈奇虎，供述出一个消息：“有个毒贩，叫陈晓红，会在早上跟他交易”。陈奇虎说要戴罪立功，帮助警方抓那个毒贩。

现在，天已经快亮了，也就是说，还有不到3小时，毒贩就会按照约定的时间，联系陈奇虎。但是，那个毒贩认识陈奇虎。所以，陈奇虎必需亲自去和毒贩见面，也不能带着手铐。

“这是不是陈奇虎设的骗局？陈奇虎会趁机逃跑吗？派谁和陈奇虎，一起去跟毒贩交易呢？万一，陈奇虎和毒贩串通，绑架或者杀害卧底警察，那怎么办？”，蒋洪明心急如焚，感觉压力很大。毕竟，陈奇虎是个大毒贩，刚被抓不到3小时，警察怎么能相信他？

最后，蒋洪明决定，让顾忠飞假扮陈奇虎的马仔，去见毒贩陈晓红。

陈晓红，女，25岁，离婚，有个5岁女儿，是个以贩养吸的毒贩。这次，陈晓红联系陈奇虎，准备要9公斤的货。

到了约定时间，陈晓红准时打来电话，跟陈奇虎商量见面的地点。最后，陈奇虎在警察的同意下，决定把交易地点放在公园假山附近。

当顾忠飞带着9公斤货，跟着陈奇虎走进公园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紧张。为了避免毒贩怀疑，顾忠飞包里的9公斤货，全是真的毒品。他非常担心陈奇虎撒腿就跑，或者旁边有人冲过来袭击自己，掩护陈奇虎逃跑。

突然，陈奇虎的电话响了起来。陈晓红告诉陈奇虎，需要改变交易地点，新地点就在十字路口。

当顾忠飞，和陈奇虎一起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路口正好是红灯。蒋洪明和便衣警察，正悄悄朝十字路口包抄过来。

当十字路口的红灯，快变成绿灯的前三秒钟，一个女人在路对面，突然对陈奇虎用地方方言喊了一句话。陈奇虎立即用方言回复那个女人，然后撒腿就朝路口左边的路对面跑去。

顾忠飞大惊失色，正要追赶陈奇虎。这时候，有个30岁左右的男人，突然伸手去抢顾忠飞手里的9公斤货。

顾忠飞回头看有人抢包，连忙要去抓抢他包的男人。

谁知，顾忠飞的身后，有一个假装过路的男人，立即用一个精致小巧的弩，对着他的大腿打出了一个带有注射器的毒镖。

顾忠飞立即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嘴唇发紫，脸上一片青色，浑身剧烈的抽搐起来。这时候，绿灯亮了，行人车辆来来往往，路对面的女人，抢包和射毒镖的男人，眨眼之间消失在人群里。

蒋洪明带人追了上来，看到顾忠飞口吐白沫，腿上有个毒镖，浑身正剧烈的抽搐，陈奇虎跑得无影无踪，9公斤货也丢了。

“快救人，把顾忠飞送医院去”，蒋洪明无心自责和后悔，只想着先救人。

巧合的是，路口右边拐过去两百多米，就是一家大医院。

蒋洪明等人，把顾忠飞火速送到医院。医生一看那毒镖，像偷狗贼用的氰化物毒镖，再看顾忠飞的中毒反应，立即确定这就是氰化物中毒。

当顾忠飞被抢救回来后，医生心有余悸的对他说：“你本来只剩最后5分钟的生命，幸好医院就在你的身边，幸好你的缉毒警察同事就在你身边，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上级领导得知顾忠飞，差点被毒贩用毒镖打死的事，就在看望他的时候，当面对他说道：“你在消防部队为人民服务15年，现在你在缉毒战线，和穷凶极恶的毒贩斗争，也差点牺牲。你的父母，是因为你在缉毒战线工作，而被毒贩报复撞死，家里也被毒贩放火烧光。现在，政府和上级领导决定，把你调离缉毒战线，给你安排一个不危险的工作岗位”。

顾忠飞立即表示不愿意离开缉毒战线。他对领导说道：“我已经在缉毒战线工作一段时间，虽然工作成绩不多，但是我已经开始习惯缉毒生活，了解一点与毒贩斗争的知识，并有了一点跟毒贩斗争的宝贵经验。我和毒贩斗争，毒贩杀我的父母，烧我的家，我不能忘记这仇恨，更不能退缩，我必需坚守在缉毒战线上，保护好我身后的人民，让他们能有健康稳定的社会环境，能远离毒品的侵害。这一辈子，我都不愿意放弃和毒贩的斗争，我一定要当好人民的卫士”。

“你都35岁了，需要一个妻子，和一个稳定的家庭。你在缉毒战线上，已经付出了很多，我们不想看到你牺牲的事发生。所以，组织和领导，劝你离开缉毒战线”。

“不，我不要放弃缉毒工作”，顾忠飞坚持自己的愿望。

后来，领导看顾忠飞伤好后，并没有留下严重的氰化物中毒后遗症，就不再劝他离开缉毒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