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3：夏天不愿贪图安逸南下闯荡

5月，又是柳絮飞扬的季节，毛茸茸的柳絮漫天飘荡，给人们着着实实地感受一场初夏飞舞的雪。

探监的日子，泗洪劳改农场接待室里，杨雪娥和于曼丽等着夏雨的出现。自从婆婆去世后，杨雪娥一直沉浸在婆婆走后的悲伤里，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看着她，她知道是自己辜负了夏国华的托付。其间单天书多次来探望劝说，杨雪娥就是走不出自己的怪圈。

她自己也知道夏雨的事，纯属一种巧合，恰恰就是这个巧合，婆婆走了，儿子也锒铛入狱。

杨雪娥努力地收回思绪，她不愿意去想，想这些令她头疼的事情。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她不能陷在里面走不出来。夏雨已经入狱4个月了，一直没有时间来探视。其一，这期间做了一些善后的工作；其二，杨雪娥想给夏雨一些时间慢慢地消化奶奶去世的事实。所以一拖再拖，拖到了至今。

一个狱警带着夏雨走了进来，4个多月没有见到夏雨，夏雨又黑又瘦，密密的胡须遮盖了半边的脸。看到夏雨，于曼丽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来时的路上，于曼丽告诉自己见到夏雨千万不能哭。可是，看见夏雨的那刻起，眼泪就像不听话的孩子，怎么也控制不住。

夏雨看见了妈妈和于曼丽，眼泪也像失控地闸门，“哗哗”一个劲地流。杨雪娥隔着桌子瞪了夏雨一眼说：“擦干你的眼泪，我们夏家没有好哭的孩子，不就是蹲了3年的牢吗？转眼就过了。”

夏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着说：“可是，我害得奶奶因为我去世了。”

杨雪娥稍微顿了一下，她清楚的知道，今天必须给夏雨打开这个心结，否则的话，他一直会在后悔与埋怨中度过。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孩子们本性忠孝，奶奶的死与夏雨有着密切的关联，可是如果不帮助他走出这个阴影，孩子永远不会饶恕自己，这样的话夏雨可能真的就废了。杨雪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小雨，奶奶是不是很疼你们姐弟几个？”

夏雨点了点说：“奶奶当然疼我们姐弟几个啦？”

杨雪娥又接着问：“那为什么疼你们姐弟几个呢？”

夏雨疑惑地看着妈妈，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问这些？不过，夏雨还是回答了：“因为我们都是她的孙子，她当然疼爱我们啦。”

杨雪娥依然很有耐心地继续问：“那奶奶是怎么死的呢？”

问到这里，夏雨不禁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半天才说：“奶奶是因为小雨出事了，心疼小雨才脑梗塞去世的，都是小雨的错，才害得奶奶去世的。是我害死了奶奶，是我害死了奶奶，小雨没有脸见到你们。”

看着夏雨深深的自责，杨雪娥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于曼丽隔着桌子，握着夏雨的手说：“夏雨，你不要这样，奶奶是因为你的事情去世的，那是谁也无法挽回的局面。可是，奶奶就是因为疼爱你，着急上火才出现了脑梗塞，奶奶去世了，你如果一直这样不是辜负了奶奶一片疼你的心，奶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夏雨堵上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头，哽咽地说：“我不听，你怎么说都没用，就是我害死了奶奶。”

看着夏雨的样子，杨雪娥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夏雨，你还是我杨雪娥的儿子吗？”

于曼丽说了半天，赶不上婆婆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夏雨陡然安静了下来。茫然地看了看妈妈，第一时间还是回答了妈妈：“妈，我是您的儿子呀。”

杨雪娥见夏雨安静了下来，接着说：“你还知道是我杨雪娥的儿子呀，问了你半天，这么浅显的道理曼丽都懂，而你却不懂。奶奶是因为你的事情，心疼你而去世的，而你呢？确是这样的状态报答你奶奶的吗？你不是想让奶奶的死一点价值都没有？还是想让奶奶死在九泉之下还不能瞑目？”

杨雪娥的几句问话，如同当头棒喝，令夏雨不禁一个机灵，静静地不言不语。杨雪娥看了看夏雨说：“奶奶的事到此为止，翻篇了，从此后谁也不许再提。”

于曼丽见婆婆说后，夏雨安静了下来，怕大家再提起这段不开心的事情。不失时宜地把带来的换洗衣服和一些水果递给夏雨说：“妈知道你喜欢吃桃子，是那种酸酸甜甜的那种，妈跑了几十里的路才买到。桃子放的时间不能太久，尽快吃掉它。家里有妈在，你就不要牵挂了，在这里一定要好好地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看了看桃子，望了望妈，夏雨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桃子就吃，不自觉地眼眶聚满了泪水，一颗一颗地打落在桃子上。

杨雪娥心疼地看着夏雨，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笑着说：“这孩子没人跟你抢，拿回去慢慢吃。都20大几的人了，还这么爱哭，也不怕别人笑话。”

夏雨笑了，泪水和笑容凝聚在一起，那么地不协调，却那么让人心动，夏雨咽下嘴里的桃子说：“这里又没人，小时候我每次吃桃子，您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才不怕妈您笑话呢。”

夏雨的样子，彻底把杨雪娥逗笑了：“你这孩子呀，就会说话招人疼。小雨呀，你就是太急功近利，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汤要一口一口地咽。这次上当受骗，就当花钱买了一个教训。家里你就不要担心了，镇上供销社因为你蹲了大牢，你承包的人资格被取消了，去掉承包的费用，妈当家把你余下的货全部转给别人，结算了几万块钱，曼丽继续在县城批发香烟，周转资金的事你也不要想了，妈妈替你们想办法。”

夏雨难过地说：“妈，小雨真的错了，当初没有听曼丽的话，害得你去替我收拾这烂摊子。”

杨雪娥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啥？记住，我什么时候都是你妈，你什么时候都是我儿子。”

夏雨听着妈妈的话，一股暖流从心头升起，眼中洋溢着温暖的泪花，冲着妈妈点了点头。

探视的时间到了，狱警走了过来说：“对不起，你的探视时间到了。”

杨雪娥客气地点了点头，杨雪娥和于曼丽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转眼间，又是一年。

夏天的日子依然过得一尘不乱，每天往返于单位和宿舍之间，两点一线。工作像复制好的程序，无非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办一些程序化的工作。唯一变化的是单位又分来了几名大学生，分发报纸的事，就由他们接替了。

夏天在单位里也没有什么知心的同事，他坚守一个原则，也是妈妈再三关照他的话，在单位里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说，这样可以为他减去诸多无谓的烦恼。每每看到单位里因为流言蜚语，同事与同事之间闹得不可开交，更佩服妈妈是睿智的。单位不大，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到一点不弱那些大的单位，哪里有江湖，哪里就有纷争，夏雨从不参与纷争，曾经也有不少人，鼓动夏天参与他们派别，夏天总是摇头，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不再向他发出邀请，夏天也乐得逍遥自在，每天隔山观虎斗，给无趣的时光增添了不少乐趣。

老唐是科室里最能和夏天说得来的人，是副科级的小领导，也是这个科室最大的官。老唐叫唐敬宗，今年48岁，是一个乐天派的好人，上至领导下至小小的办事员，他一个也不得罪，即使下属做错了事，唐科长总能轻描淡写地处理掉。唐科长脾气好，大家只有正式的场合才称呼他科长，私底下都喊他老唐，他总是乐呵呵地应着。

夏天十分欣赏老唐乐天派的性格，也十分地尊重他，别人都喊老唐，夏天从没有这样，一直称呼他唐科。老唐也欣赏夏天的办事能力和风格，每次交代的任务，总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少了很多单位里那种拖拉的习气。所以，两个人虽然官面的话很少，私下却也惺惺相惜。

恰逢科室一同事结婚，而老唐恰恰又是这一对新人中间牵红线的月老，新郎新娘少不了敬酒，加之老唐那天很兴奋，多喝了几杯。席近尾声，老唐显然有了几分醉意。夏天正好和老唐一桌，看着微有醉意的老唐，又不放心他的安全，正好顺路，就送了老唐一程。两个人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聊天，喝过酒的老唐，话明显的比平时多了起来：“夏天，你也老大不小了，为啥还不结婚呢？”

夏天尴尬地笑了笑，回答到：“大学毕业到现在，一事无成，也没那个心思，关键也没有碰到合适的对象。”

老唐睁着微醉的眼睛瞄了一眼夏天说：“你小子，我知道，你的眼界高，一般人也相不中，人呀，早晚都要走婚姻这条路的，先成家后立业也可以呀。”

夏天叹了一口气说：“就目前这个状况，拿什么结婚呀，每月的工资也就只能养活我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老唐也叹了一口气，然后愤愤地说：“要想在我们单位出人头地，那真比登天还难。我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被安排到我们的单位，到现在我都干了20年，如今还不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还是个副的。刚到我们单位的时候，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有志青年，我敢闯敢拼，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最苦最脏的活抢着干，可是到头来，单位里的人说什么话都有：他就不是想显摆自己吗，把我们比下去好升官；他就是想做给领导看的；他就是想让自己显得鹤立鸡群……最后把自己弄得鼻青眼肿。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做事就这么难？后来我想通了，单位就是江湖，容不下你标新立异，容不下你鹤立鸡群，容不下你超越他们，他们希望大家都一样，这样大家才好混日子。所以我必须改变自己，我和他们一样，做好本职工作，不超前也不落后，我逢人就嘻嘻哈哈，跟大家搞好关系，靠的是熬日子才熬到了副科这个级别。20年了，满头黑发，如今熬成了一头的白发。”

夏天诧异地看着老唐，他发现今天的老唐，跟他以往在单位里看到的老唐截然不同，听着老唐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的知心话，竟然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当年的老唐跟今天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难道我也要在这里熬尽自己的岁月？最后熬个一官半职，最后退休回家颐养天年？夏天问自己，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老唐又瞅了夏天一眼，继续他的话题：“你就不同了，你有文凭，又有思想，到哪里都不缺一碗饭吃。现在**了，听说深圳发展很快，那里正缺乏像你这样的人才，你还很年轻，为什么你就不能出去闯一闯？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夏天听完老唐最后的话，他惊呆了，他想象不出来这样的话，竟是出自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唐嘴里。可是，这些话，句句击中夏天的要害，也是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更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问题。今天，是老唐的一席话，突然间让夏天如同醍醐灌顶，所有困扰瞬间全部被打开。

送老唐安全到家，夏天冲着老唐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宿舍。

夜深了，夏天没有丝毫的睡意。老唐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放：“你就不同了，你又文凭，又有思想，到哪里都不缺一碗饭吃。现在**了，听说深圳的发展很快，那里正缺乏像你这样的人才，你还很年轻，为什么就不能出去闯一闯？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可是妈妈会同意我的这个决定吗？这么多年，家里的事情已经把妈妈弄得焦头烂额了，奶奶的去世，二哥现在在监狱里，这个时候再提出辞职，不是给妈妈添堵吗？再说了，这样的单位，有多少人挣破了头往里钻还进不来。自己就这么职辞了，更对不起单叔叔呀？想当初大学刚毕业，没有一个单位愿意接收，单叔叔为了他的事没少出力。可是，难道这辈子就这样的混吗？最终像老唐一样，活得没有了自己，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夏天困惑地闭上眼睛，在辞职与不辞职的边沿苦苦地挣扎，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妈妈。可是，单位里真的不是自己想要，他不适合这里，这里也不适合他。天渐渐地亮了，夏天终于下了决定，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次日，夏天辞职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单位，同事们议论纷纷，有的说他这是疯了吗？有的说是不是另有高就，听说他的后台是**有人，有的说现在年轻人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更多的人是扼腕叹息，丢掉这份工作太可惜。

临走的时候，只有老唐拍了拍他的肩，私底下冲他竖了大拇指，然后紧握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夏天回应同样的姿势，然后挥了挥手跟同事们做了告别。

当夏天面对着杨雪娥说出辞职的事情，杨雪娥整个人都惊呆了。对于夏天她是了解的，这个孩子不是随便的孩子，做事情有头脑有智慧。可是，这个决定太大了，关系到他一生，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事前一点点没向她透露，这也不符合一向孝顺的夏天。

杨雪娥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用极其稳定的语调问：“夏天，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辞职吗？”

妈妈的镇定，让夏天有点不适应，其实他的内心早已经做好了被妈妈迎头痛骂的思想准备。自从知道杨雪娥不是自己的亲妈后，夏天痛苦了好一阵子，恨自己亲生妈妈抛弃了他。杨雪娥那一刻打了自己，只为自己出言亵渎了自己亲生妈妈。那一刻起，夏天就决定，今生不管能不能碰到自己的亲妈，是否能够相认，他都会当杨雪娥是自己的亲妈，当之无愧的亲妈，他感觉这个世界没有这个妈最亲了，没有一个母亲有这么博大的胸怀。

杨雪娥看见夏天沉思不语，就又问了一句：“怎么了，夏天，是不是不舒服呀？”

夏天怔了一下回答说：“妈，没有，我很好的。妈，对不起，辞职前没有征得您的同意，自己就私做主张把职务辞了。妈，如果我要是和你商量的话，我估计您是不可能同意我辞职的。”

杨雪娥听了夏天的话点了点头说：“是的，妈妈是不会同意的，多好的单位呀，好多人排队都进不去，当时你大学刚毕业，你单叔叔也是托人才给你找的好单位。现在你不干了，妈妈都觉得可惜。”

夏天嘟着嘴说：“那个单位也许对于别人是个好的单位，可是夏天觉得不适合自己，每天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看看报纸喝喝茶上面，夏天就像在等死一样感觉。更让夏天看不惯的是单位里明争暗斗，彼此互相勾心斗角，屁大一点事情都能搞得沸沸扬扬。妈，我今年才29岁，这样到日子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杨雪娥很诧异夏天说了这么多，这孩子自从去上班，从不把单位的事情和家里的人说，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愿意让家里的人牵挂。今天，这孩子竟然说出这么多内心的话，一定是压抑在内心很久了。杨雪娥感觉自己很失职，没有观察到孩子的变化，没有体味到孩子的内心。杨雪娥佯装生气的样子说：“你这孩子，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吗？内心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也不跟妈妈说。”

夏天看妈妈生气了，着急地说：“妈，您别生气，我当然拿您当我妈了，是我最亲最亲的亲妈。妈，最近两年我们家出了那么多的事，我知道已经够你操心费力的了，如果，我再把单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跟您说，不是诚心给您添堵吗？”

杨雪娥看夏天着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傻孩子，怎么会给妈妈添堵呢？净瞎替妈妈着想。既然做的不开心，何必委屈自己呢，选择单位固然重要，人活得开心更重要，不开心咱就不做，回家跟妈妈做豆腐的生意吧，别小瞧了我豆腐坊的生意，我挣的一个月，可是你半年的工资。”

夏天也很意外，没想到妈妈会这么开明，所有的担心都云消云散，笑着对妈妈说：“谢谢您，妈。不过夏天可不是依赖妈妈的人哦，妈，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闯一闯。”

杨雪娥一愣，惊讶地问：“你想去哪里？”

夏天回答到：“妈，我想到深圳去，现在不是**吗？那边求职的机会很多，遍地是公司，遍地是老板，我想到哪里去发展，看看有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杨雪娥点了点头，然后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这样的想法，妈妈支持你。不过，如果在那边做的不好，家门永远为你打开，就回到妈妈的身边，家里虽然没有什么锦衣玉食，家里有妈妈为你做的可口饭菜。”

妈妈的话，让夏天脑海里有了画面，昏暗的灯光下，妈妈做了满桌的饭菜，在等着自己回家。夏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上前拥抱着妈妈说：“妈，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你的饭菜永远是世界上最可口的饭菜。”

杨雪娥**夏天的头，呵呵地笑着，眼角有泪溢出，半天才缓缓地说：“傻孩子，哪有妈妈不疼爱自己孩子的道理。”

夏天拥抱着妈妈，这一刻，他多么的希望妈妈当初不把那个消息告诉自己，不告诉自己不是自己的亲妈，他愿意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那样，他会永远以为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亲妈。可是，此刻自己的亲妈在哪里？夏天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火车终于像一个筋疲力尽的烈马，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停在了深圳火车站。

夏天迅速地走出绿皮车厢，想立即脱离满车厢刺鼻的异味。来时的路上，夏天有几次呕吐的感觉，嘴中没有呕吐出来，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熬过一天一夜。走出车厢，新鲜的空气迎面打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车站外面，霓虹闪烁高楼林立，一切都让夏天感觉新奇。尽管是凌晨1点了，马路上依然车水马龙，人潮熙熙攘攘。夏天现在最迫切想找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经历了一天一夜，夏天早已经困得不行了。穿过火车站的马路，马路旁清一色的洗头房，粉红色的灯泡，散发着阴暗的光亮。一个个袒胸裸背的妖野女子倚门而立，见夏天经过，一边频频地向夏天招手，一边说：“帅哥，需要洗头吗？”

夏天逃避瘟神般地摇头说：“不需要，不需要。”

附近的宾馆很多，一个个招牌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显得金碧辉煌，夏天想这样的档次，价格一定很贵，还是找一家靠谱的小宾馆住下，这样心里也踏实。又走了很远，才看见一家旅馆的招牌，推开门，柜台里早已经没了人。夏天敲了敲吧台，老板才睁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夏天问：“住宿吗？”

夏天走了很远的路，身上又背着行李，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见老板问话，有气无力娣点了点头问到：“是的，多少钱一个晚上，老板？”

老板头也不抬的回答：“30元标准间，有身份证吗？”

听到价格，夏天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夏天望了望老板说：“老板你看都这个点了，可以优惠点吗？”

老板斜眼望了一下夏天说：“你到底是住还是不住？”

夏天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寻找了，再找的话天真的亮了。见老板来了脾气，立即转口说：“住，住，当然住。”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办完手续，老板提了两瓶开水，带着夏天到了二楼，打开了房间，夏天看环境还不错，房间蛮干净的。老板走后，夏天用热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就爬上了床。真的是太累，不一会夏天就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