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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情感>岁月的经络>NO.32:单天书离休回到小镇陪伴杨雪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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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2:单天书离休回到小镇陪伴杨雪娥

小说:岁月的经络 作者:一炉茶烟 更新时间:2019/2/9 0:13:29

午后的时光,明净的咖啡厅里,夏天和宋怡梅相对而坐。

三三两两的情侣散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时而窃窃私语,时而低声会意浅笑。

夏天望着对面的宋怡梅,从见面的第一刻起到现在,夏天既没有称呼她宋姨,也没有喊一声妈。夏天不知道从何说起,从知道宋怡梅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一刻起,在夏天的心底说不出是恨还是感激。对于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幼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夏天从心底排斥宋怡梅;可是,从上次洁尔雅品质问题,夏天还是从心底感激宋怡梅,同时也佩服她的睿智。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是抛弃自己30多年的亲生母亲,夏天从心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尽管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夏天依然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道坎。宋怡梅低着头,一侧的长发遮盖了宋怡梅的半张脸,看不出宋怡梅的任何表情。过了很久,宋怡梅用手把垂在脸上的长发轻轻地拢在耳后,抬起了脸对着夏天说:“夏天,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吗?关于我的故事。”

夏天望着宋怡梅点了点头,宋怡梅缓缓地向夏天道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夏天起初面无表情的听着,渐渐地眉毛皱了起来,接着眼睛渐渐湿润,再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宋怡梅的脸一直很平静,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这段往事给她惹出太多的眼泪。可是,当夏天的眼泪流下来的那一刻,宋怡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瞬间,眼泪像决堤的河流,一个劲地流。

宋怡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干涩了,她不愿意再为那个负心汉流眼泪,她一直认为不值得。当他看到夏天流泪的刹那,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是为那段不堪的感情,这眼泪是为夏天而流。此刻,她感觉也只有夏天可以让她流泪,夏天是她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夏天不知道眼前这个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女人,有这么悲催的过去。这么多年一个女人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原来对宋怡梅的恨意,或多或少的释然了许多。夏天含着眼泪轻轻地站起身,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走到宋怡梅的身旁,把纸巾送给了宋怡梅,宋怡梅接过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夏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冲着宋怡梅问了一句:“那个混蛋现在还在文化馆吗?”

宋怡梅诧异地望了夏天一眼缓缓地说:“夏天,虽然他有过错,可是毕竟他是你亲生父亲,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侮辱他。自从和他分手后,我跟他已经素无瓜葛,何必再去打听他的下落。我早已经把他这个负心人忘了,我对他已经没有爱也没有恨,怪只怪自己年幼无知,就像一个路人,虽然有交集,最终还是生命中的过客。”

听了宋怡梅的一番话,夏天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惹得临边的几对情侣转过身向这边张望。夏天顾不得别人的眼光,自己这么曲折离奇的身世,还有这样的一个为了生下他,忍气吞声不惜别人有色眼光的妈妈,最后生下了他,在那个年代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多大的牺牲。

自从大学那年,妈妈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自己,当时夏天整个人都懵了,从那一刻起他一直也在找寻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要当面问一问,为什么当年生下他?为什么当年又把自己抛弃?当宋怡梅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世,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不知道怎么去质问。夏天内心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压抑,这么多年的怨气,瞬间爆发出来,他需要一个出口,可以释放他压抑的出口,把这么多年的一切一切都哭出来。

宋怡梅站起身,从桌子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夏天接过纸巾站起身来,嘴里喊了一声吗:“妈……”

接着就扑在宋怡梅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夏天的一声妈,喊得宋怡梅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有奢望夏天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喊自己一声妈。夏天的突然转变,让宋怡梅几分心酸,又有几分欣喜。心酸的是历经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自己的儿子就在面前;欣喜的是儿子夏天突然喊自己妈妈,为了这一声的妈妈,宋怡梅等了多少年,为了这一声妈妈,宋怡梅忍辱负重了多少年。一声妈,喊得宋怡梅眼泪泛滥,一声妈,喊得宋怡梅心花怒放。

在一旁一直观看的情侣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一对母子紧紧拥抱在一起,不知道谁带头鼓掌,接着咖啡厅里就零零落落的响起一片掌声。

从深圳回到家乡,杨雪娥回忆深圳与宋怡梅分别的那一刻,她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宋怡梅为什么在分别的那一刻单单送自己一个包包呢?杨雪娥找出了那个包包,打开拉链,发现包包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杨雪娥用手在包包里摸了一下,发现包包的里面的夹层里,有类似纸张的东西,于是,杨雪娥又打开了里面一层的拉链,才发现是一封信。

拆开信封,一张银行支票从信封里滑落出来,杨雪娥一看是一张200万的银行支票。杨雪娥接着又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封信,杨雪娥就仔细的阅读起来:

雪娥姐:

不知道这么称呼您合不合适,不过妹子感觉这样称呼您特别的亲切。

雪娥姐,打开信您一定看到了那张银行的支票,您心里一定很生气,如果用钱来衡量您养育了夏天这多年,这200万是远远不够的,金钱与亲情永远无法联系在一起,亲情永远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雪娥姐,没别的意思,就是作为妹子的一点心意,我知道您这么多年的苦,我也知道您这么多年所遭的罪,在你们家最艰难的时候,是您义无反顾地收留了夏天,是您既当妈又当爸尿一把屎一把的把夏天抚养**,并且培养成为一个优秀的人。雪娥姐,真的为你养育这样的一个儿子,为您感到骄傲。

雪娥姐,请您放心,夏天永远是您的儿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与夏天能否相认,能够默默地看着他,我已经心满意足。雪娥姐,我这么多年在外面看似风风光光,可谁知道我每天回家以后,想着被我丢弃的骨肉心如蚀骨一样的疼痛。现在我终于可以心生安慰,是您让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夏天。这200万就当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给我心灵一个安慰。这些都是您带给我的,没有您,就没有夏天的今天,没有您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母子重逢。

即使有一天我们母子相认,雪娥姐请您放心,夏天永远是您的儿子,这个永远不会变。夏天永远姓夏,永远是夏家的儿子,永远是杨雪娥您的儿子,这个谁也无法变更。

妹怡梅敬上!

2000-10-29

杨雪娥默默地看完信,漫不经心地把信笺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把信笺连同银行支票塞会了信封,做完这一切,静静地呆在桌子旁,杨雪娥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杨雪娥才爬起身来,缓缓地拾起桌子上的信封,走进卧室,走到一个老式的木箱前,打开一把緑迹斑斑的铜锁,把信封塞在了箱底,上了锁才慢慢地回到了客厅。

2007年的春天来得有些晚,已经过了清明,小镇的天气依然在倒寒流,天气阴阴的,还刮着风,感觉就有些凄冷。过往的行人索性把棉衣又穿在身上。

时值75岁的单天书依旧住在大同镇,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风土人情,看惯这里的景色,享受晚年的光阴在大同小镇上游走,其间年迈的父母相继过世,在父母卧床的那几年,单天书一直守护在父母的身边,直到去世的那一天。儿子单一鸣从一名民政的办事员,慢慢地晋升到如东的县委班子,做了县民政局的科长,并且和以前的高中同学喜结伉俪,单天书把父母遗留的老房子给了儿子夫妻居住。父母走了,儿子也成家立业,单天书索性就在大同小镇定居下来。儿子单一鸣考虑爸爸的年龄问题,多次让爸爸回来与自己同住,单天书都是以拒绝的语气回绝了儿子。尽管如此,单一鸣夫妻俩还会隔三差五地来到单天书居住的地方,与单天书同住。

对于大同镇,单天书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有那么一丝丝眷恋,有那么一丝丝心疼,也那么一丝丝牵挂。纵然单天书已经明明知道他与杨雪娥最终也没有结果,可他依然那么的执着。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也许爱一个人,不仅仅是得到,默默地守护一个人,看着她开心地笑;看着她伤心地哭;看着她慢慢地变老;看着时光的刻刀在她脸颊上肆意地刻画出岁月的痕迹;他认为这也是一种幸福。

单天书虽然年过75岁,身体依然健硕,从脸上丝毫看不出已经年及八旬的老人。每天晨起,单天书都会早早的起床,在镇上的老年馆里锻炼一会身体,然后在镇上的豆浆店美美地喝上一碗豆浆,吃上一块煎饼,然后再与过去的熟悉的同龄人聊聊天,这么愉快的一天就开始了。

吃完早点,单天书习惯性地走到了杨雪娥家的门前,大门是虚掩着的,单天书有点奇怪,按说平时杨雪娥早早地就起床了,吃完早餐后,要么收拾收拾院子,要么摆弄摆弄那些养的花花草草。今天与往常大不一样,单天书推开了院子的大门走了进来,还没进房门就在院子喊:“家里有人吗?”

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单天书感觉很蹊跷,家里大门没锁,房屋的门也没锁,不应该没人在家呀,再说了杨雪娥平常也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呀。单天书走进了屋子,看见杨雪娥的卧室的门也是虚掩着的,便又大声的问:“雪娥,你在家吗?”

卧室里依然没人回应,单天书走进了卧室,发现杨雪娥安静地躺在床上。单天书第一反应冲到了床边,把指头探在杨雪娥的鼻端,杨雪娥均匀地呼吸打在单天书的指头上,单天书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单天书很诧异,杨雪娥这是怎么了?平常的杨雪娥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会睡觉都睡得这么沉。

单天书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杨雪娥的床头,看了杨雪娥好一会才对着杨雪娥大声说:“雪娥,醒醒,醒醒。”

杨雪娥半天才迟钝地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床前的单天书不好意思的说:“天书,你来啦,看看我咋就睡着了呢?”

说完这些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单天书赶紧打了一个手势说:“想睡就多睡会,不要着急起来。”

杨雪娥还是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坐在了床头,对着单天书说:“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觉得发困,早上夏雨两口子喊我起来吃早饭,我吃完了就觉得犯迷糊,不知不觉就睡到现在。天书,是不是我们真的老喽。”

听了杨雪娥的话,单天书安慰道:“你怎么会老,你永远都那么漂亮。”

听了单天书的话,杨雪娥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堆满了笑容说:“天书,你这嘴啥时候变得这么甜,就知道打趣我,逗我开心。”

单天书突然满满深情地说:“我哪有打趣你,你在我心里真的永远不会老,永远那么的年轻,永远那么的漂亮。”

杨雪娥看了单天书一眼,不好意思地说:“老了老了,天书倒比年轻时候会讨人欢心了。只是我这身体,真的怕有一天永远地睡过去不会醒来。”

单天书听杨雪娥这么说,假装生气的样子说:"雪娥,你瞎说什么,想睡觉是福气呀,你呀就年轻的时候吃苦太多了,现在有机会多休息休息也不是一件坏事。”

说归说,杨雪娥的异常,还是让单天书心里有点犯嘀咕,接着就问:“雪娥,这种状况持续有多久了?”

杨雪娥想了一下说:“也没多久,大概有10天这样子吧。”

杨雪娥回答完,看单天书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说:“天书,你不会笑话我了吧。”

单天书看了杨雪娥一眼,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也笑着说:“雪娥,你怎么这样想我,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也许我们真的老了。”

又聊了一会,单天书离开杨雪娥的家,他决定给夏雨打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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