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雨过后（三）

瘫坐在地上的父亲指责着自己的妻子说道：“老五不见了，老五怎么会不见了，你在家里是怎么看孩子的？就这几个孩子你都看不住吗？怎么做母亲的？”

父亲说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母亲的心，孩子不见了她比任何人都心痛啊！一时伤心过度、气急败坏的母亲，一时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向丈夫怒吼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都是你经常不在家造成的，孩子不见了你也有责任，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了六个孩子？孩子不见了，我也很伤心很自责啊！”

李家的轩然**再一次爆发，而这次的轩然**对李家的以后来说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这件事也将深深地扎在了李家所有人的记忆里。

全家人发疯似的到处寻找着老五的下落，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家几乎都是乱的，大人没心思工作，而孩子呢就更没心思上学，就像是刚打完败仗似的，也不知这雨后的彩虹何时才能到来。

此刻的宅子里再也没有宁静了，但是祖母却一反常态，反而显得格外正常冷静，一点也不着急，也不伤心，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她的这一举动被母亲发现了，失去理智的母亲留出了一点冷静的头脑，琢磨着这位老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慢慢的发现婆婆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没错，这祖母确实是知道一些实情，但是她是不会漏出任何蛛丝马迹的，她是不会让全家人知道的，因为这也是在老五失踪的第三天她才才得知的，当她知道此事之后，她为难了、困惑了、决定想继续瞒下去，瞒下去……

事情一下子到了峰回路转的时刻，隐瞒的事情还能藏得下去吗？何况那时的警察办案还是很有魄力的，毕竟这是在城里丢失了孩子啊，不能让这种坏的影响传到上面去啊，毕竟这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社会主义啊，不能出一点差错。

‘咚，咚，咚’天才刚刚蒙蒙亮，依然有点黑，就听见院外的门没有规律的敲着，紧接着就是很粗声粗气地大喊声：“家里有人吗？李家大婶在家吗？”

住在这大院里的人被这一阵急促敲门声给吵醒，纷纷很不情愿似的开了灯，还有人很恼火的朝着窗外大喊着：“隔壁李家的听见没啊，门外有人喊你们呢？这一大早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啊？”

住在大宅子里最里面的李家，已经大半个月都没休息好的一家子，好不容易昨个晚上消停了一会，刚刚睡一下，就听见隔壁大叔的叫喊声，瞬间从睡梦中惊醒，慌忙起身的母亲跳下这水泥砌的床，抓起床边的一件打了无数补丁的衣服就冲出了房门，嘴里不停的回着：“来了，来了，……”

匆匆忙忙的祖母，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大院的门口，还差几步之遥就到门口，差一点被一阻碍物给摔着，还好站的稳，立刻站直了身子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刹那，母亲由希望立刻转变成失望与绝望，她的整个喜怒哀愁都展现在她的这张瘦弱的小脸上，但她还是不失礼貌的对着外面的人招呼着：“张警官，是您啊！快请进，快请进，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位张警官跟着母亲一起走向屋子，来到堂屋，顺着祖母的手势坐了下来，祖母很客气的倒着茶水，说着：“张警官，今日这么早来，是有我家老五的消息吗？”

慢慢缓了口气的张警官，抿了一口祖母端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说着：“李家婶子，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情想问你们的，就是想问问你们家还有什么亲戚没？就是跟你们家老五很熟的。”

祖母听张警官这么一说，似乎话中有话似的，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只能这样唐突的问着：“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没有什么亲戚了啊！”母亲想也没想就这样回复着。

“真的没再有亲戚了吗？你们这样隐瞒我们是很难办案的。”张警官再次用种很严厉地语气强调着。

祖母被张警官一咋呼，整个人紧张了，不清醒了，一副慌慌张张的神情，让人看上去像是很心虚的样子，张警官看着她这副模样，继续又问道：“既然你们都没亲戚啦，那我们怎么查到你们家怎么还有姓余的亲戚呢？”

刚说到这里，奶奶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听到张警官说姓余的人，吓得脸色发青差点站不住，扶在墙上站了好半天，还将手中握着的杯子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这时惊动了在堂屋里正说话的俩人。

“妈，你怎么起来了，不在多睡一会吗？”母亲见婆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发呆着，出于关心的态度问道。

听到儿媳问着自己，婆婆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回着：“哦，醒……，醒了，睡不着了，就出来坐坐，嗯，张警官这么早就来了。”

婆婆支支吾吾的回着祖母的话，但是很快地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刚进门不久的张警官身上。

张警官听到奶奶问着自己，马上回复着她：“是啊，李奶奶，我刚来没一会，您身体好些了吗？”

自从老五失踪的事过后，奶奶的老毛病又犯了，也一直没见好，不知道是因为真担心孙子呢还是心理压抑着太多的秘密让自己承受不住。

但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能漏出一点马脚，她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着：“我身体好多了，张警官这一清早的赶来是有我家老五的消息了吗？”

张警官不紧不慢的说着：“是啊，我这次来是有一点情况想跟你们反应，也想在你们这里在多了解一点事情，这么早来打搅你们是不是吵到您啦！”

“没有，没有，我们全家巴不得你早点来告诉好消息呢，家里为了孩子失踪的事都着急一个月了，都乱成了一锅粥。我儿子急的都从船队里赶回来了，您来了不就是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了吗？”奶奶极力掩盖住自己的慌张神色，客套着寒暄着。

“是啊，我这次来是给你们家带来消息的，但是孩子的行踪我们还在追查，仍然需要调查，刚才我这不还在问李家婶子的吗，有没有一个姓余的亲戚来着？”话题终于进入正轨，张警官再次问道这个问题。

一时招架不住的奶奶彻底的崩住了，整个人像被雷劈过一般楞在那里，事情还是被揭穿了，纸始终包不住火，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该如何对她们说呢？

毫不知情的母亲就着李警官的话，回着：“李警官，我们家真的没有姓余的亲戚啊！您是不是搞错了，……”母亲想了一想，又问着：“这个姓余的人是不是就是抱走我家孩子的人？”

“估计着没错的话，这个孩子就是这个人抱走的，但是……”张警官看了看面前的人，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欲言又止。

话都说到这里，母亲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张警官一直在暗示着孩子是被熟人抱走的，但是她真的想不到是被哪个熟人抱走的，她的心更加的慌了起来，害怕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跟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