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聘金

慕云几年没有回家，却有人看望泉下的父母。慕云带着坟前野**的谜回到城里，我们从吴娟家接回朱儿。三个不同血缘的人象家人一样和睦相处。我依然上班，慕云就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可以带着朱儿去做幼教护理。

有一天，下班，回到家我意外发现客厅多了一位男人，他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听着对面就坐的慕云在讲话。我打量着他，戴眼镜，个子不高，斯文，上身穿一件暗色条纹的白衬衣，与他瘦弱白皙的皮肤很配。见到我来，他很激动，却礼貌性地站起来，问慕云，“他是？”

慕云望我说了一声，“伟，没来得及介绍，张帆”，我的心一下被提得老高，慕云在家中从不见陌生男人，他是谁？我在心里鼓捣着。

我不方便说话，进了房间，朱儿在屋子一角堆玩具，我把她抱在怀里逗她。接着，我听到张帆说话的声音：“慕云，跟我回家吧，我爸妈还在家中等你！我等你10年。你爸妈过世后，我家父母以亲家的身份去你爸妈墓里走动。”

我明白他是谁，难怪慕云的脸色并不好看！我听到慕云回应，“我已经成家了，张帆！”

张帆继续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支书上次来我家诊所看病，无意提到你，我才知道你在海江市生活，我通过他提供的地址找到小区，挨着询问。小云，见到你我很激动，走吧，你的父母10年前将你许配给我！”

慕云回应，“过去我父母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我对自己的婚姻大事非常慎重！请原谅，我嫁给了朝伟的父亲朝天雷！”

“但是，慕云，我父母说给了你父母20万，他们亲自拿了。”他递给她一张聘金现金单，“你看！”慕云接过来，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慕云很事理跟他解释：“我理解我父母亲当年对我的良苦用心，但这件事，我有主动权，婚姻是我一辈子的事，他们没跟我商量，我不是商品！”

张帆回应：“是的，你当然不是商品，但你父母说拿了钱就把女儿许配给我们张家，我原本以为他们跟你提过，你同意了，他们才有心跟我们家说出口。”

“我一直想不通我父母那样做，这样做，伤害了我和父母两代人的感情”

“我父母讲，他们是替你考虑以后的事，担心他们走了火化下葬墓地贵，便先买了一块地，他们让我父母作证，花20万在你家附近的山头划了一块地出来。”

“我爸妈何苦呢，也没跟我提及，当时我爸爸严辞跟我讲，有人提亲，20万聘金，人家看上你，当时我听了，认为我父母就将我如同牲口卖了，连家也不愿回，住上了医院，直到发生灾难！”

“听到那件事，我也非常难过。当初第一件事，想找到你。可惜，在此之前什么也没跟我说。直到打听到你父母在洪水中丧生。村里携力至找到你父母尸体下葬后，我们确定你活着，但却不明你的去向。我一直等你回来，足足等了十年，时间给了我奇迹。我很高兴，你比照片更成熟，更有韵味！”

我按捺不住冲出房间，我好不容易盼来一家团圆，他现在要抢慕云回去。

我将朱儿抱给慕云，冲动地指着他说，“张帆，滚！告诉你，我们孩子都有了，你别跟我抢慕云！”

张帆静静地跟我讲，“慕云什么都跟我说了，她的老伴去世了，你是她的儿子，你所说的孩子，是朱儿，西部遗失的孩子，并不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的孩子！”

我不甘心，咬牙切齿，眼里涌着一股泪星儿上窜下跳，我咆哮着，“那么你有什么理由抢我爸的女人，她是我妈！我绝不容许，你带她走！”

“你妈现在是单身了，你没权利管！”倔强的张帆比我还牛！

我看着慕云，慕云呀，为什么不造个谎，为什么那么相信眼前不认识的男人。我简直要崩溃了。

我夺过朱儿，到门口拿了一根**，指着张帆说，“滚，那是我家，我的地盘不允许有不相关的男人出现。别怪我今天下令逐客。告诉你，张帆，慕云是朝家的，他是我爸的妻子，任何人都不允许伤害她！你这样做是强迫，是非法的！”

张帆惊骇地扶着眼镜。慕云看到局势，站起来挡住气愤的我，“伟，你别冲动。张帆是征对我来。他没有恶意，你不要如此鲁莽对他。”

朱儿被我的威严上窜吓倒到了，呜呜直哭，嘴里不停地说，“爸爸打，爸爸打人”

张帆吓得先告辞。桌上还留下，他父亲给慕云父亲的聘金回执条。

慕云把回执条收好。张帆走后，我和慕云都很沉寂，我俩都不愿开口。我快要被逼哭了，我一个铁血男人，为了父亲的叮咛，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丢弃自尊。

我坐在客厅，启开一瓶红酒，斟酒慰愁，一杯接一杯喝。慕云上前抢过我的酒杯，“要喝，我们一起喝，为什么对着酒一个人独喝？”

“你要走了，我还有什么心情跟你喝”我的眼眶流下两滴泪，我一个军人，连父亲的遗孀都保护不了。

慕云跪在我身边，眼泪汪汪下，“对不起呀，伟，我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我也不懂呀。你让我怎么办。”

“你拒绝张帆就行了，你不要跟他回去就行了”我拾起慕云的手，“答应我，慕云，不要走！如果我大了，不需要你的照顾，但朱儿还小，朱儿需要你的照顾！你爱她不就象母亲吗？”

听到这句，慕云滚出一股泪：“是的，但想想我的父母，张家有恩于我父母。10年前，我都从来没有去他们坟里走过，说起来我也是个不孝敬的女儿。伟，你说，于情于理，我该怎么做？”

我泪水模糊望着跟我一样模糊着的慕云，深情对她说，“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爱我爸，还是爱张帆，如果今天你给我了答案，我会就着你的意思成全你，你能答应我吗？慕云，你能答应我吗？”

慕云流着两双泪痕摇摇头，眼中透过一种能穿透我心田的纠缠，“不！伟，我不能回答，给我时间好吗，你爸会理解我的，伟，好吗？”她扶着我要倒下的肩膀，我的眼泪打在地上，而她的泪水又落在我手背上，化开，化开，渐渐地渗透我的心里。

我撑着头，双手用力抹去哗哗流出的泪液，在酒力的作用下，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清晨有道阳光透射进来，小鸟儿叽啁地叫。我睡在床上，安然地。我还想起前一天发生的事。屋外很静，我甚至没有精力起来，窗外两只小鸟在我眼前飞来飞去，转了几圈飞走了。我有刻睁开眼，心里不断丈量我和慕云之间的距离，虽是隔一室，却好象，隔了一个大洋。

我的门打开了，传来慕云的脚步声。她步到我的床前，以为我生病了，探出右手贴到我的额前，我把它抓着，两手揉在手心，我多么想是朱儿，慕云估计一夜未睡，现出平时未见的黑眼圈，她明显之前也哭过，眼睑上的睫毛还湿润。

“慕云”我哑着声音喊了她一句。

她凝神看着我，向我点点头，眼睛含着忧伤，却又那么坚定，随后，转过头，不再让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