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黎明 第二章 今夜有爱

陈俨仁在看我们。此时，他觉得有个事要交待，他走过来，慕云也跟着过来，陈先生交给我一个U盘，说道：“朝伟，差点忘记，这，重要的工具，你一定替我保存，你是慕云的儿子”

我尊重慕云，她是他的子弟，慕云是我的母亲，从她踏进朝家那刻起，她注定是朝家的一份子，我和她各要挑起朝家的重担，父亲临终前托咐要我照顾慕云，在照顾一行中，随着岁月的流逝，我除了尊重，更重要的是坚持她意愿上的决定。

我接过陈俨仁的东西，慕云补充说，“伟，老陈他把重要的数据给你，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我们中途出事，由你尽快通知素素！”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素素呢？”我面对陈俨仁，很直率地说，

“讲个不好笑的笑话，中国的老观念，传男不传女。”陈俨仁接过严肃的话题答道。

我对他说，“老陈，你封建残余得改改。”

“改什么呢？我直接把你看成儿子。”

“不，我不敢当，我把你当哥们，慕云，她，你得保护，这是你的责任”我很严肃地说

“老弟，别担心，她是我的亲授弟子，我全程保护，可不可以？”陈俨仁咧嘴而笑。

“你行，倘若少根毫毛，我向你要人，完整的！”我轻轻一捶在他肩上。

“呵呵呵，放心，朝伟，我虽没你年青，可有你的胆识啊，慕云安全方向不用担心，况且还有跟随的两个保镖。”他两手捏着我的手背，像捏他心爱的儿子。

陈俨仁再三强调，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生面孔，陈俨仁介绍说是慕云的随行护理；过没一会，又来了二个骠悍男人，说是他的保镖。他们开了一部房车。说实话，我真担心慕云长时颠簸，如今的她不比以往。

他们上座，关上窗。我挥着手跟他们说再见，随车跟了一段。

晨光，慕村，留下我和我父亲一对身影，随着汽笛声逐渐减弱，眼见车身慢慢消失。我父亲的雕塑在阳光中熠熠生辉，他双眼透出矍铄的光芒，望向慕云远去的方向。

在后面跑来的朝霞哭泣连连，追着慕云的车子，泪溅山野，“妈妈，我要妈妈”

素素和马克跟在朝霞的身后，俩大人的步伐紧紧跟随，当车子消失在人们的眼中，朝霞停了下来，嚎啕大哭，马克和素素迎了上来，再一次搂拥朝霞，都被朝霞又一次拨开，“妈妈，不要走，等小霞啊！”朝霞想得到我做“爸爸”的拯救，掏心掏肺哭成泪人儿，“爸爸，你叫妈妈不要离开我们，不要，呜呜”。

我目送渐行渐远的慕云，她的每一次不经意回头，都要把我和朝霞的深情的爱带走。“妈妈……妈妈……”朝霞一次一次地要扑过去追慕云，都被紧紧地拉回来，马克捧着小姑娘梨花带雨的脸，小声地说，“GIRL，叔叔带你买玩具！”

“我不要，我就要妈妈……妈妈”听到朝霞又一次大声地哭。我的眼中浮现朱儿的脸，以及平时高高兴兴上学的朝霞，她们和慕云相处，都是鱼水深情的情景，那些像电影片断层出不穷，她们不是我们在场人员的亲生孩子，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对失去父母的孤儿，当她们为自己的亲生骨肉，扮演着父和母的形象，不得已，我挥手叫素素和马克抱开孩子，他俩只得一个哄，一个逗，马上离开了，留着我眼泪泛滥，盯立良久，良久。

我想想，朝霞每一次哭喊，我失却过亲娘的心灵都震颤不已！

当晚，我们返回海滨市，素素和马克带着朝霞去乐园款待她一番，看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的照片，我终于如释重负，素素和马克早把朝霞当成女儿，来电叫我不要担心，我以为，离开慕云多时的朝霞确实需要一对“父和母”组合的完整的爱，丰富那些孤儿脆弱孤寂的心灵，而素素和马克恰巧是我和慕云认为最合适的一对，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恋人！

素素和马克带走了朝霞，我回到家，房内空荡荡，我没有胃口，吴娟有身孕，我又想去看看她，最近听说她不舒服，处在养胎状态，外人也不接见。

想想慕云一句话，要保重身体，我索性自己动手，系上围裙品味慕云坚持一日三餐下厨的辛苦，想着想着，又浮现慕云生动的脸宠。“她在朝家十几年，受苦了。”我自言自语地说。

眼见一幕幕浮现着她推父亲用轮椅在家中行驶的情景，年青的我总望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看这对上下不**的男女又多么其乐融融。我便滋生出孤单的味道，想着我爸就被一年青女子占有快乐着，又觉得眼前有情的漂亮保姆，怎么跟我的生母有又几分像，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后来慢慢接触，慕云在不断改进她的厨艺当中，融入她对朝家每一份深情，自父亲病逝，我越觉我和她靠得那么近，近得空气都被我们挤压，剩着听着心跳，以及她想要的什么。

我扪心自问过，她想要什么？我认为她都在付出，全没有为自己争势图利。慕云从一个花季年龄，跨越过十年，她完全有能力嫁一个比我身残的父亲更完整的男人，可除了我父亲，再没有人荡漾她心中的涟漪了。

她会把我当什么，我也想过。那种问题，我认为很简单，她只要在身边，把她当什么都可以，可她一直是我多个身份的角色：母亲，朋友，姐姐，以及交心的知己。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我一下从幻想回到现实。厨房到大门，我看到雷芳的胞妹雷芳芳开心的脸，她娇丽俏皮，背着手，一会把一束白玫瑰送到我面前。

“朝伟”她一喊完，两手卡住我的脖子。

“什么节日搞得我的面子那么大”我被半推半就进屋，她灵巧地将门关上，然后牵着我的手让我就坐。

“朝伟，我参加我同学的婚礼，一位男同胞送给我玫瑰，我能不能借花献佛送给你呀？”

我把花交给她，“算了吧，你还是自己保留啊！”

“嘿，我要编个理由说是我特地去花店买给你的花，你收不收？”

“也不收！”

“为什么？哥，被伤自尊了！”雷芳芳一脸委屈，然后她告诉说，“哥，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问，“是不是要哥给你订生日蛋糕呢？”我拿起身旁电话直拨附近的蛋糕店，拨完，雷芳芳说：

“哥，你直接告诉客服我订婚好了。”

“慕云不在，你就得逞了！”我严厉像哥一样说

“哥，我就是投怀送抱，你都还嫌弃我吧？”

“你想怎么样？”我转向她，看着画得像明星的脸，我突然觉得她像逝去的赵海媚，眉黛如山，眼眸含水。

我没有理她，径自去厨房。要是往常，热血沸腾，见我有所不乐，雷芳芳觉得开玩笑过头，“哥，你生气了？”她跟着到厨房，探了一个头，捧着芬香的玫瑰，悄悄走进来，用花瓣划着我的脸。“不需要吗？”

我畅然一笑，道：“你想说服哥吗”

雷芳芳凑到我的耳根子问，“哥，闻到香味，你怎么想？”

“傻妹子，我能怎么想？”

我是男人。再逗，我是有食欲的。锅内焖着醉虾，雷芳小女人地呵呵笑，“哥，我就诱你，怎么地？”然后她从袋里掏出一包口水鸡，还有锡皮包着热乎乎，“哥，你以为什么？”

绝不轻扰眼前的女人，我热血不涌，敏捷抓住她的双手，把她反背拉靠墙，令她站立，鼻与鼻之间也就一个拳头距离，我对着她严厉起来：“你欺侮哥来了？恩，要怎么罚你？”雷芳芳似乎很得意我靠近，

“哥，你想怎么样？”

我张开嘴唇，假装要咬她。

“好啊，来呀，哥！”雷芳芳这下伸出舌头，闭上双眼，笑眯眯道：“得你，我享福”

红唇在我眼前闪，才不会上这傻妹的当，我马上放开，一手拿起一旁的口水鸡，很严肃地说，“呵呵，哥不吃你，吃鸡！可惜冷掉了，得热热！”

我放下口水鸡，雷芳芳睁开眼，开怀地笑，“哥，吃鸡，我的口味，没鸡好吗？”

“肯定更好，哥被你馋饿了！去，热鸡去！”雷芳芳把口水鸡送到客厅微波，一会过后，打开锅盖，味道扑入鼻孔，雷芳步入厨房，在我脸上狠狠亲一口，小妹就爱来这套，雷芳去世后，从小被送走的胞妹雷芳芳通过媒体找了回来，我第一眼见她，一脸惊诧，两姐妹也太像了，就是和我相逗的性格都如此相像，两者间挑不出差异点，因此对她和对雷芳我都没什么差别了！

铲起醉虾，端到客厅，见雷芳芳很娴熟地用盘碟盛装口水鸡，分出二份放桌上，两人坐着品尝时刻，她问我慕云伤势如何？我很佩服雷芳芳失去亲哥雷蕊后乐观热情地面对生活，她在雷芳牺牲后寻亲而来，她和雷蕊甚至没有见上一面，得知他也没幸存，她打算留在海江市，和她魂归了故里的亲人离得更近，今后我不仅要照顾眼前的小妹，还要保护离我步步渐远的慕云。

“哥，慕云伤势好点了吗？”见我不语，雷芳芳再问我一次，她戴着一次手套撕扒香味扑鼻的口水鸡，

“她今天启程”我告诉说

雷芳芳用一双惊诧的眼光望我，“我以为我坚强，我没想到，慕云是我永远都超越不过的强者！”

雷芳芳又说，“哥，为了她，今夜，我想邀请她一起为我庆生！”

电话接通中。雷芳芳听到慕云的声音后，喜极而泣：“慕云，今天我生日，我和哥一起！”

当雷芳芳把电话交到我手中，我再一次哽塞，听到她的声音“伟，替我照顾芳芳吧！”

我知道慕云，我答。

把电话还给雷芳芳，听到慕云跟她说：芳芳有空你也多听听伟儿的话！”

我知道慕云，雷芳芳答。

“生日快乐，快快乐乐！”慕云的最后一句，并挂上了电话，此时，雷芳芳播放一首歌曲《今夜我为你庆祝我的爱》。

她在晚餐之际问我一个问题：“如果时光拉回十几年前，你对着伺候你爸的慕云你珍惜吗？民间讨论她是一位非常称职的保姆！”

“不，芳妹，慕云不是保姆，她是天使，她为我爸来报恩才到我家！”我竭力证明，早些年前是我自负过，而理解错一个花季姑娘来我家的原由。“她是慕村的天使。”我这么称赞。

雷芳芳点头，她同意我的看法。于是她问，“因此叔叔去世后，你珍惜慕云？”

“绝对！我这么跟你打个比喻吧，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理论上，她是我的后妈，当年我爸为保护她而给她一个名份，而实际上，他们虽然只有精神之恋，但非常相爱！”我没有再说下去。雷芳芳症症地望着我。她也许理解，也许不理解，她道：“我想听下文，可以吗？哥，我想听听慕云和你家的故事！”

“98年慕村洪灾，她父母和其它亲人都丧生，我父亲救灾在洪峰中遇不测，下半身残疾，而你不知道，所有这一切，由一个花季女人慕云来承担他的生活护理，我父亲为了保护她，便“娶”了她为妻，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慕云，芳妹，你认为我父亲说的照顾是什么情况？”

“我认为是关心呵护，当时，叔叔并不知道慕云有个失踪的妹妹？或许他觉得慕云需要亲人照顾，毕竟她是一个女人，洪峰中她的父母全部丧生，这对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慕雪的身世很曲折，就连前半生的慕云都不知道，可是她们之间离得那么近，近到我没想到第一任妻子赵海媚就是慕云失踪十几年的亲妹妹，这让人匪夷所思！”

“我听民间讲过关于许多你们的故事，有些如你所说，有些错得离谱，这让我更想接近真实听哥讲述！”

我沉思没有回应，我思念一个故去、一个离开的慕家姐妹！

雷芳芳夹一块口水鸡放嘴里，两人之间沉默被打破，雷芳又顺手给我夹上一块放到碗里。我们就面对面坐着，我看到雷芳芳的眼角突现泪光盈盈。她重复一遍，“我喜欢慕云，她的心肠柔软，为人和善，形同人间的天使洒给我们一瓣瓣的花朵，温暖动人！”不知是雷芳感动还是怎么了。

“哥，你处得位置很难堪吧？”雷芳芳突破惊语，并很同情地看着我，我拿起杯要第二次入喉，她止住，“哥，看在慕云交待我的份上，你少喝酒。你难受我清楚，你想她，我也清楚。我来不是为了在你那里抢慕云那份情深，”雷芳芳说完呜呜地哭了。“看你寂寞，我心疼。”

是啊，我就似个朝霞，象慕云的大孩子，眼见柔情百转的女人，我是个汉子，不应该要女人为我哭断肠，我嘴角随即掠过一丝微笑，放下酒杯道，“傻丫头，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来，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你约了慕云，我和慕云一起敬你，青春漂亮靓丽，行了么？”

雷芳芳听后破涕为笑，直至吃完，歇息时刻，她起身，绕了个弯，过来把我紧紧拥着。“哥，让我照顾你吧，我的蕊哥去了，我的胞姐也走了，这些年，没个人被我照顾，我的心很空。”在我的衣领上，扑嗒扑嗒掉下大颗泪，我感受到温暖，想着我挚爱的战友雷蕊，为了保护爆炸一瞬间可能发生的威力而毁伤周围的人，毅然用身体堵住赵海凡的炸弹，我不自觉伸手擦掉雷芳芳脸上的泪水，情动于心问道：“傻妹儿，你想蕊哥了？”

“想，说不想我哥那是假的。”在我的耳旁，她的声音悲泣浓郁，全由汇聚的泪水发泄出来。“哭吧，哭吧，大哥的肩膀你靠着。”

白玉兰的香味直窜我的鼻翼，雷芳芳哭耸着肩，请求地，“哥，你抱抱我！今后我们就似亲人，相依相伴了！”我抱着她，觉得她就像孩时一起玩闹受委屈的吴娟，哭累了，我把她送到慕云的房间休息。

到了月夜，隔着门都能听到雷芳清脆悦耳的笑声又响起，是慕云的电话让她笑开怀的。“亲爱的战友，你放心去吧”出门送雷芳芳回去，车上我专门为雷蕊放一首《送战友》歌曲，歌声唱道：“送战友，踏征程，。。。耳边响起驼铃声。。。”回首我和他一起肩并肩的友情岁月，这首歌彻底把我催泪崩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