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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说:猫步煞 作者:徐舟 更新时间:2019/1/25 9:29:43

邬桐醒来已经偏晌,他还想睡,妈妈酆叶红听见房间有动静,推门进来。

“起来吃点饭再睡吧,饿肚子伤人。”妈妈坐到床边。

“这一觉睡得真香。”邬桐咂咂嘴味蕾甜润。

“起来活动活动,晚上时间长呢。”妈妈摸摸他的脸,强硬把他拉起来。“你知道上午我去哪了。”

“这话问的多蹊跷,我睡觉能关注你的事?”邬桐生硬回一句。

“妈去小广场了,恰巧遇着你们村的赵阿姨。”

“哪个赵阿姨?”

“他有个一儿一女,儿子赵麟,女儿赵晓琴。”

“你说裁缝婶呀。”邬桐立马想到赵裁缝。“普查情况去她家几次,全家人都客气。”

邬桐去卫生间洗盥,他陡然醒悟。

“你去小广场干啥,怎的结识了裁缝婶?”他脸没洗探出头问。

“给你介绍对象,你快到小三十了,还要妈操心。”酆叶红到厨房热饭。

“和你说过多少次,我的事我当家,不需要你瞎忙。”

“念书那会,我就叫你在学校有适合的处个女朋友,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了,连个影儿没见,做妈的怎能不急。我想早点抱孙子。”

邬桐耳朵快磨出老茧,娘儿俩谈心除了这个话题,好像没别的聊。他有他的打算,工作几年,一切轻车熟路,再考虑自己的事不迟。

“趁妈身体还好,把孙子带出来。这道关总是要过的,迟过不如早过。”

邬桐吃饭,妈妈坐在旁边无休止的唠叨。邬桐心烦,三口两口把饭吃完。

“警务室还有没了手的事,我去古庙村一趟。”

邬桐逃难似的匆匆离家。

刚到古庙村没到一个月,邬桐和村民们熟络的像老朋友。尤其一批年轻人,有着共同语言。赵麟是其中之一。

治保主任二顺子当向导。他先把村情况介绍一番,再带着邬桐挨家挨户走访。一趟下来基本情况掌握。当说到纺织业不景气,村里经济每况愈下,赵麟自费创办工作室,研究新产品。邬桐肃然起敬,对他印象深刻。要来工作室看看,和他交朋友。他去的那天,赵麟的工作室正在试生产。

赵麟拿着新产品向邬桐炫耀。

“纯棉麻纺织出的绿色环保产品,又细又挺,再设计出时尚服装,相信一定会有市场。”赵麟像看着新诞生的婴儿爱不释手。

邬桐不懂,摸上去手感不错。奇怪的是精纺织出的布匹,湛蓝光亮十分耀眼。搭身上比试高贵时尚。

“这是转基因彩色棉纺织的,不用染色,全部纯天然。”赵麟介绍。“这批产品成功后。还要研制棉毛,生物纤维各种混纺。包括具有冬暖夏凉调温功能的太空纤维。”赵麟如数家珍介绍他的宏大远景。

邬桐敬佩赵麟敢想敢干,古庙村有这样胆识的青年,不怕走不出困境。

“赵老板我能为你些什么。”邬桐深受感动。

“精纺织出面料,下一步就是设计时尚服装。二凤是学习服装设计的,快毕业了。村里再成立一支服装模特队,参加国际服装节,有了好产品不愁没有好销路。”赵麟信心百倍。“你这健硕的身材,到时要劳驾你了。”

“只要用得着,甘愿效劳。”

自那次相识后,两人无话不谈,谈的最多还是工作室新产品。

邬桐当然没忘记本职工作。

“刚来古庙村对这里情况不熟,5·20溺水案,村民们有什么反应?”他问。

“我和青树在一起生活过,性格不同接触不多。青树什么事喜欢闷在心里,不愿意和人交流。各自有了家庭后,全身心扑在棉纺厂里几乎很少碰面。”赵麟停顿片刻才说。

邬桐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赵麟会一推二六五,不发表任何看法。自己诚心待他当朋友,他却外气,于是生气说:

“你是怎样认为?”

“不慎失足溺水身亡呗。”他随口说。

“有的村民不是这样看待。”他有意敲打。

“人都死了,还无中生有流言蜚语。说这些话的人,我真怀疑什么动机。”

他和老席一个态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都死了一了百了。不愿说,邬桐也不深问。

临走,赵麟补充一句。

“红秀是包打听,消息灵通,找她聊聊或许能得到你们需要的。”

红秀这个名字不陌生,村里多人提到她。他会专程拜访。

赵麟和妹妹性格截然相反,赵晓琴性格爽朗快言快语。他记得第一次走进老席的棉纺厂,接待他的就是赵晓琴。

“邬警官我们这儿,没有警情一切正常。”

老蔫带他在村里转几圈,村里人都认识。百瞅一好认,一看百难辨。

“你是……”他问。

“席叔进城了,我是他的助手赵晓琴,副总经理兼技术员。”她自我介绍。

车间里噪音大,她把邬桐带进办公室。

纺织厂女工多,大姑娘小媳妇一窝风涌出来。

有多嘴的女工说:“邬警官怎么有空来这里,我们没报警呀。”

邬桐说:“没情况就不能来看望大家?深入基层,警民一家。”

喜欢开玩笑的胖嫂说:“不是瞅条子的吧,你们警察光蛋多,到这里算找对地方了。”

邬桐一本正经:“走基层联系群众,经你们歪嘴和尚嘴一过,咋念歪了。”

赵晓琴半真半假说:“你们关心群众,群众也关心警察。这里有胖瘦高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看中了言一声,任意挑选保障供应。”

这一**,一下拉近距离。

有人接话:“人家邬警官城里人,眼光长在额头上,哪能看上乡下人。”

古庙村人将他的底细扒拉一清二楚。

邬桐就梯子上杆,跟后开玩笑:“这话说颠倒了,古庙村肥的淌油,家家有车人人有地,还有一百多家纺织厂。提前进入中产阶级,这里的女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中了带不走。”

赵晓琴堵他:“别人难说,警察例外。你们是人民卫士,我们愿为卫士献身。”

嘻嘻哈哈说笑一阵,邬桐很开心。

“这话当真,明儿我把警局哥们都带来,看中了可不许反悔。”

一个戴眼镜的女工,善玩八卦。

“你居心叵测心机不良。”

邬桐一愣:“这话怎讲?”

“你叫邬桐吧?凤凰栖梧桐。咱村只有两只凤凰,可惜飞走了一只,剩下一只还在外地读书。你是来招引那只凤凰的吧?”

赵晓琴接话:“梧桐进村,那只凤凰也都快回来了。”

邬桐心里犯嘀咕,他想起席婶的话,八卦有时也灵验。

说笑一阵,谈正事。

邬桐问“席叔把花名册和常住人口,统计了吗?”

赵晓琴把准备好的一沓报表递给他。

“警察布置的任务不敢怠慢。”

邬桐拿起报表匆匆要离开,他害怕这批老娘们。

“就这么走了,完成你们布置的任务,我加几个夜班。”赵晓琴叫住他。

邬桐愣住。

赵晓琴伸出白皙的小手:“警民一家,握握手。”

从那以后,赵晓琴不把他当外人,时不时开几句玩笑咂味。事情真有巧合,妈妈去小广场,单单遇着赵晓琴的妈,而且谈起儿女婚姻。再次见面多尴尬。

邬桐一路胡思乱想,进村了,他害怕遇着赵晓琴。

席婶迎面撞。

“邬警官,正巧。二凤从北京回来,咱们一道去接车。”

赵麟开着小汽车来到。

“大凤呢?”车里只有赵麟一人,席婶问。

赵麟支支吾吾。

之前,两人拌嘴,不欢而散。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的辛苦,终于见到一丝亮光,第一批高档面料研制出来,而且达到预期的效果。赵麟心情开朗哼着小曲,悠闲自得的走进家。

大凤在楼上站在穿衣镜前试穿衣服,上身和下身颜色总是不那么协调,大凤换了几件都不满意。一向不注意仪表的大凤最近突然着重起穿戴,还经常出入美容院。赵麟奇怪。大凤振振有词,前几年忙,整个心思都花在生意上。现在清闲了,自个要照顾好自个,再不保养真成老太婆了。

赵麟心里发笑,再怎么打扮那双眼睛一瞪,凶相毕露够怕人的。再说小女婿受气包,家里有只母老虎,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在外沾花惹草。小哥们都说他没有一点男人的气魄,在管理上让步算了,棉纺厂是人家娘家赔礼的嫁妆,董事长掌管大权。家庭琐事也不能事事都是她说了算。说不出口的私生活也都依她?忙累了,她把赵麟晾一边。高兴了,换一副面孔,小鸟依人百般温柔。又是酒又是菜,恨不得为他打洗脚水。赵麟明白有情况需要做功课。他提前申明近来身体不好,老中医说肾亏,节制房事。大凤把眼一瞪,你在外面一定偷腥了。俺是按科学办事,一星期两次多吗。不由分说,拧起他的耳朵提溜床上,检查检查你的**。

赵麟哭笑不得。

两口子事满肚子冤屈只有烂肚里,二凤曾问过他,我姐对你咋样?赵麟苦笑笑,大姐夫对小姨子能说什么。蛮好蛮好。二凤说我姐没有一点女人味,不会心痛男人。二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大凤打扮了,还别说算上美人坯子,人是衣服马是鞍,一张娃娃脸经过美容,红苹果似得白里透红,赵麟看着舒服。

“不认识了,这样看着俺。”大凤羞涩。

“我老婆蛮漂亮的。”赵麟好像第一次这样认真端详她。

“你才知道呀,小姐妹们都说一朵鲜花插进牛粪里,怎么看中你个穷小子。”一句话把赵麟抵到南墙下,噎的吭吧吭吧。

大凤做姑娘时不是没有人追求,袁青藤可谓是穷追不舍。

翠喜带着兄弟俩说情,队委会看着可怜研究决定收留下来,由蔺老席代养。青树感激不尽,视老席两口子为再生父母。青树年龄大些十分懂事,自己能干的他都抢先干。对父母也孝顺知道感恩。席婶不过意。

“孩子你就把这儿当家,不要外气。俺们也把你当作自家的孩子,该说的也说。”

青树闲不住的孩子,放学回来,丢下扫帚拿簸箕,见缸里没水了,主动肩起水桶下河。席婶见着心痛。

“那些事不需要你干,席叔回来他会把缸挑满的。”

“席叔忙,队里一大滩子事都指望他。”

席婶听了,心里暖洋洋的。

后来办起家庭作坊,青树不愿上学了,要在家做工。老席不同意。

“随怎么的,初中一定要读完。不然,村里人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俺淹死。”

青藤和青树截然不同,从小就会搅毛,凡事儿喜欢与大凤比。过年了大凤买件衣服,二凤都没吱声,青藤说话了。

“婶,俺也想要一件。”

席婶为难,孩子张嘴不买,会伤害他幼小的心灵。买吧,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老大新**旧,老三老四缝补凑。大凤是穿新衣的命。席婶急的没法,找翠喜转几块钱。”

“男孩子不露腚就行,干嘛和姐姐计较。”青树背后数落弟弟。

“她能穿新衣,我为什么不能,外姓人低人一等。”青藤蛮横无理。

青树忙捂住他的嘴。

“你说这话,婶听见会伤心的。”

上学时期青藤暗恋大凤,他的鬼心眼藏着小九九。

蔺家两个丫头,必有一房招亲,如若和大凤好上了,房呀车呀都不必烦心坐享其成,尽等着做上门姑爷。

青藤向大凤示爱。

冤家路窄恰在这时赵麟走进蔺家的作坊,大凤摆出家主的身份,把他不当外人,挂在嘴上随时使唤。席婶说人不大,到会使用人。都说好马被人骑。青藤不这样看,他的内心像打翻五味瓶说不出一种滋味。他想让大凤骑,大凤不鸟他,眼拐都不扫一眼。青藤嫉妒。大凤和赵霖出门,青藤会尾随,觊觎两人会否做出格的事。

父母不粗**涉子女的婚姻,谈论婚姻大事,大凤毫不犹豫选择赵麟。老俩口背后议论,大丫头还是有眼力的。满意的陪嫁一个万锭棉纺厂,连个不字都没哼。

那份厚重的嫁妆,青藤看了热眼痛悔肠子都青了。如若胆大使点卑劣手段大凤也能搞到手。

大凤结婚了,青藤依然不依不舍热沾,千方百计挑拨小两口关系。棉纺厂繁忙,大凤没有闲暇,渐行渐远。现在半停产状况,赵麟发现大凤与青腾又开始打得火热,两人常在一起鬼鬼祟祟。他没放在心上,谁没三朋四友呢,何况他们也属亲兄妹。言谈中,大凤透露出对青藤的崇拜,夸奖他有本事,具备长远眼光。以建棉纺厂名义,多圈了几百亩地,搞起房地产。纱锭滞销了,他的房地产还在火红,唱着呀呀呦过日子,滋润的很。

赵麟没理睬,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活法。

青藤也常带着大凤走南闯北,一出去三五天,十天半月,说是考察市场。村里风言风语。老丈人听不下去。

“大凤和青藤,最近忙什么?”老席间接问。

“大凤说考察项目。”赵麟疑疑迟迟说。

“考察项目有这样遮遮掩掩的吗,说出来全家人也好参议参议。”老席觉得蹊跷。他知道赵麟怂,管束不住大凤,无奈叹口气。

大凤今天又精心打扮,准的要出门。

“要考察项目吗?”他问。

大丫没回声,依然精心搭配她的衣服。

“甭打扮够美的了。”

“什么意思,纺织厂的事你不问,还不许我忙吗?”大凤瞪他一眼。“谁家的男人像你,现成的厂子不问,去办没招影的工作室,面料服装与咱们搭界吗。”

“末端产品滞销,上游产品会好吗?”赵麟忍无可忍,强硬回击。“只有打通末端,才能救活上游产品,古庙村才能有希望。”

“面料服装你懂吗,照你的设想,成立服装生产一条龙,你有这本事和能力吗?”

“研制出样品,古庙村就能转产。”赵麟信心百倍。“咱村有敢为天下先的优良传统。”

大凤手机响了,她迅速穿好衣服。

“办点急事,二凤下午车,劳驾你去接下。”说完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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