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市公安局

让我对这个土匪头子言听计从， 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市政府组织的座谈会我都参加过好几次了，那公安局不是什么阎罗关，去送个东西没什么不了起的，只不过，当意识到自己被麻五牵着鼻子走了，我马就开始转移话题，想方设法让麻五跟着我的节奏走。

我默不作声的把那块玉把件收了起来，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五哥，你放心，交给兄弟办的事，一定给你办到位。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你让我查的事情，我这边已经有点眉目了，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吧，明天下午5点一刻，王爷府茶馆，你带着你那个老武一块过去，我应该可以把证据交给你们。”

我之所以要让麻五带上那个矮个子老武，目的当然是一网打尽，免得生出后患来。从我这几次和麻五打交道的情况看，他似乎只有矮个子老武那一个跟班。或许，远东咖啡馆被查处之后，他的实力受到了沉重打击。而且，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是因为他的势力被敌人摧毁而造成的。所以，只要我把麻五和那个矮子个除掉了，他这一脉给我的威胁，基本就算解除了。我相信，面对我抛出的这个“钓饵”，麻五肯定会感兴趣。

“哦？”然而，让我大跌眼镜的是，麻五听了我的话，仅仅是模棱两可的应了一下，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认真的抬一下。

显然，他似乎根本对我说的不感兴趣。“姑姑的，这玩的是什么套路？”这样的情景，当然令我大为不解。那可是花了十个小头作为定金，还以我家人为威胁挟迫我去做的事情，现在他倒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这个人做事古怪，城府还极深，和他对弈时，总有出招无力的无奈。想到这几次他找我，都是背着那矮个子老武单独来的，也许，我提出要他们两个一同前往王爷府茶馆，是一个败招，是一个欠缺周全考量的败招。

“那行吧，我和老武一定准时过去。”不过还好，就在我为他极有可能不会答应带老武同去而担忧时，麻五却最终还是顺着我的意思答应了。但是，他转过话头，又说道，“不过，和之前我们托你打听消息的事相比，现在把东西送到，更着急。”说着，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正在我心里放着的东西，是个需要加急的快递。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一会找个借口，马上就去办！”虚惊一场的我，马上就满口应承，同时眼睛落在桌子上的两袋咖啡豆上，脑子里也有了应对杰克的办法。毕竟，虽然这里离公安局那边挺近，但要去找人，说不定就会哪个环节耽误时间，我得有充分的理由去帮麻五办事。

“另外，你以后出门或者进门的时候，要注意身后有没有尾巴跟着，我现在就教你两招，保准不管谁跟踪你，你都发现他----”麻五开始一五一十地教起我一些反跟踪技巧来。

麻五这一番教导，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如果那天我用他这些招数对付竹下中一，估计他就不可能跟踪我到那个小院子。看样子，虽然他是个城市土匪头子，但我该向他学习的东西，还真不少。

“我的那个铁盒子，你带在身上没有？”教完之后，麻五就伸手讨他当初托我保管的东西。

“我哪知道你这时间会找我，没带身上，藏在家里了。要不，明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其实，我压根不想还他那小铁盒了。对于后面要实施“狗咬狗计划”，那里面的毒针，当然是我最好的进攻和防身的武器。

“那算了。你记住了，那东西绝对不能当着老武的面给我，否则会出大麻烦的！”麻五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来，当即警告起我来，“当然，你也别乱弄那里面的东西，小心玩火自焚，不仅害了自己，还会殃及你身边的亲人。”

“你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家里老父亲还要我养呢。”他一提到周边的人，我当即想到了昨天夜里惨遭毒手的父亲来。虽然，今天见到麻五的第一感，我就更加相信昨天夜里到我家院子去过的人，不是麻五。因为他的手总下意识地去捂胸口，而且走路都特别小心，显然是伤口崩得很厉害，稍不心就会引发伤口的痛。但是，毕竟钱英子直接指向毒针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麻五也并没有完全排除嫌疑。所以，此时麻五用如此隐晦的话意暗示我，却一下子擢到了我内心的痛：会不会真的是他杀害了我父亲，所以现在才会在我面前装成伤口很痛的样子。因此，我故意说“我要养老父亲”，目的就是要看看麻五有什么反应。

“对了，你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了？”果然，一听我提起父亲，麻五就似乎挺关切地问道。这表情还真不像是装的，这又使我疑惑起来：难道凶手真的不是他！

“还是老样子。”我不想再多说父亲的事，否则我的眼泪就要流出来。那样的话，恐怕很多事情都要露馅。为了确保后面的计划万无一失，我决定姑且相信麻五不是凶手。想定了之后，我就站了起来，“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得抓紧时间帮你送东西去，然后快点回银行，还有一堆的事务等着我处理。你知道，汇丰银行的经理，上班时间是很难有空闲时间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底气足得很。杰克许给我的综合统计部经理还没任命呢，但在我心里，却感觉十足的受用了。

听我这么一说，麻五就朝咖啡馆后面指了指，说道：“你就说上厕所，然后从后面小门离开这里。从那边走，离警察局大楼那边还近几步路，你回去就不用解释时间上的问题。”

依着麻五的话，我从咖啡馆后门出去，从一条小路直接走过去，果然很快就到了公安局的门口。“姑姑的，那麻五究竟是哪路神仙？这世上的事情，好像就没有他所不知道的一样。”看着三四十米开外站岗的解放军，我心里嘀咕着的，却还是那个神秘的麻五。

从送这个玉把件的层面上看，收东西的人，应该是麻五的朋友。但是，按理说，在上海市公安局里面工作的人，应该就是解放军，至少是**吧。难不成，麻五这土匪头子，居然还和解放军的人有什么瓜葛，在新政府内部，还有他的内线？如果这样的猜测成立，那我这送东西进去，是不是就成了被他利用的工具？

谜终究是谜，一时半会很难解开。我愣是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琢磨透麻五让我把玉把件送给公安局的那个江汉山，他那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管他呢，爱谁谁了！土匪也罢，**解放军也罢，我反正哪一路人都不认识，只是拿人财钱替人消灾，顶多算个邮差。”想到最后，头都想痛了，也只能给自己找出这么一个安慰来。

狠了狠心，我就硬着头皮往公安局大门口边上的传达室走过去。

“请问，您这里有一个叫江汉山的先生吗？”看到问讯登记处有个年轻的解放军空闲下来了，我赶紧就问道。

“同志，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叫江汉山的同志----”那个解放军长得有点凶，一脸大胡子，但态度却非常友善。他翻了一下手中的本子，认真的帮我查看了相关人员的信息，然后很客气的回答了我。

“不可能的吧，我朋友告诉我的，江汉山就是你们公安局里的人，长江的江，大汉王朝的汉，山峰的山，江汉山，麻烦你帮我再查一下，好吗？”一听说这里根本没有江汉山这个人，我脑袋一下子大了起来。依照我对麻五的了解，他不可能让我来找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肯定是眼前这个解放军给查漏了。

“同志，我这里登记的名单里，真的没有江汉山这个人。你知道他是在什么部门工作的吗?” 那个大胡子解放军非常认真的再帮我核对了一遍所有人，还是没有找到江汉山的名字。

“这个，这个倒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是你们公安局的人，就在这警察局大楼里的。”我让对方这么一问，马上就给问住了。心里想，当初走的急，应该好好问问麻五，这江汉山都是什么人，在什么部门工作，找起来也好找。现在好了，只知道一个名字，这大楼里的解放军加旧警察，搞不好得有好几百人，没问到熟人还真不好找。

“同志，现在这里叫人民公安局，不是旧警察局了。”过去，这里在是上海市警察局，所以我都叫习惯了，顺口就说了。可是，那个大胡子解放军就不干了，他非常认真的纠正我的话。

同时，周围的人都开始向我看过来，好像我就是这群人中的怪物一般，看得我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