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上阵父子兵

从1937年“七七事变”到1939年底是抗战初期，也是国共两党建立统一战线的最初阶段。在这个时期里，国民党与**之间的合作，还算说得过去。总的来说，两党之间虽不时地发生一些小的**，但大敌当前，两军还能相对克制地保持着一致对外的姿态。

瑞斋所在部队是八路军平西挺进军邓宋支队，当兵的头一年，他给支队首长当警卫员。一年后，他要求到了战斗连队，经常在宛平、房山和良乡一带打击日寇。由于瑞斋灵活机智，作战勇敢，不久又调他到侦察连当了一名侦察员。

在侦察连，瑞斋参军前的那段经历，时常能派上用场。他身穿长衫马褂，装扮成商人模样，潜入日伪统治区进行侦察活动，还从未被敌人识破过。

在平西挺进军的两年时间里，为了摸清望都一带日伪军的兵力部署，瑞斋曾几次出入唐县城。但是，部队的纪律要求他必须严格执行规定，因此，他一次次地放弃了回家看望母亲和弟弟一眼的机会。

时间来到了1940年，抗日战争进入了中期的战略相持阶段。根据华北战场形势的需要，八路军总部命令平西挺进军撤出宛平，开赴冀东，以建立冀东抗日游击战争根据地。这时的平西挺进军已从最初不到一千人队伍发展到了近一万人的武装。瑞斋也在侦察连里当上了一名侦察班长。

瑞斋跟随平西挺进军向冀东方向转移当中，半路经常遭遇日伪军的袭击。这样的遭遇战打得非常激烈，使八路军人员伤亡很大。一天，瑞斋所在支队被日军一个大队堵截在行进的途中，日军是事先得到了情报，在半路设下的埋伏。

当八路军部队行进到一片开阔地时，从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了枪声。接着，行军队伍当中掀起了迫击炮弹爆炸的浓烟。一时间，几百人的部队被日军分割成了几块，部队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正在危难之际，突然，远处外围响起了阵阵枪炮声。显然是有援军赶过来了。援军部队为八路军部队突围打开了一个缺口，瑞斋所在部队得以迅速组织向外突围。

混战中，八路军认出了援军是国民党的友军部队。国共两军里应外合，对日军大队形成了反包围的态势。这一仗下来，日军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反倒被我方吃掉了不少。

战斗结束后，得知国民党援军部队是阎锡山的晋绥军，其前身正是晋绥军混成第六旅三团第五营的。可当时，瑞斋根本不知道父亲王致和的部队番号，王致和也想不到儿子瑞斋已经参加了八路军。

父子俩就这样在抗日的战场上插肩而过。那一天是1940年腊月大年三十。

转过了年，瑞斋所在部队转移到了冀中地区阜平一带，那里是八路军晋察冀敌后抗日根据地。瑞斋所在的平西挺进军第一支队被编为冀中军区第五军分区，瑞斋担任了侦察排长。

这时，王致和所在的新编晋绥军第六旅驻扎在山西的灵丘一带。河北的阜平县和山西的灵丘县相毗邻，都位于太行山脉。两县境内崇山峻岭，峰峦叠障，是开展山地游击战的好地方，这里也是八路军游击战的发祥地。

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以来，日寇加紧了对敌后八路军抗日根据地的封锁，冀中成了重灾区。为了粉碎日寇的囚笼政策，八路军总部从1940年8月下旬起发动了“百团大战”，参战部队达105个团。

“涞灵战役”五分区出动了4个团的兵力，负责堵截从涞源和广灵方向扑来的增援日伪军。由于这次战役是八路军主动发起的，战前，八路军根据战役需要，做了大量的侦察工作。

瑞斋带领了十几名八路军侦察员事先摸清了日军的兵力部署情况，使得日伪军在整个战役里，始终都处于被动的劣势中。

“涞灵战役”前后持续了整整18天，其间，日军参战兵力1300多人，伪军近3000人。鬼子依仗人多势众，最初他们并没有把八路军放在眼里，依旧使用过去的老战术，先用炮轰，然后再利用炮火掩护向八路军阵地发动进攻。

八路军自从在太行山区建立了敌后抗日根据地，靠的就是游击战。以袭击敌人为主的进攻，是游击战的基本作战形式。当敌人射出密集的炮火和发起大规模进攻时，他们很难找到八路军的影子。尽管日军的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八路军小规模的游击小组的身姿依然灵活地穿越在鬼子和伪军阵地之间。

战役结束，八路军攻占了涞源城，共击毙击伤日伪军1000余名，俘虏日伪军近300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战斗中间，瑞斋所在部队又一次得到了国民党友军的炮火支援。当八路军战士听到友军的大炮在敌日伪军阵地开了花，都兴奋地说，晋绥军也和我们一起参加“涞灵战役”啦。也是从这次战斗时起，瑞斋对晋绥军才重新有了新的认识。从前，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只是知道晋绥军也经常欺负老百姓。

“涞灵战役”结束后，五分区首长专门给晋绥军参战部队写去了感谢信。这才得知，向日军阵地发射炮弹的正是王致和所在的晋绥军新编第六旅榴弹炮兵营。由于晋绥军炮兵营的炮火支援，减少了八路军战士的伤亡。

但是，由于日军装备精良，炮火猛烈，致使八路军人员伤亡惨重。十八天的战斗下来，八路军战士共伤亡了1400余人，瑞斋也在战斗中腿部负伤，一片炮弹皮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腿骨。

王致和在忻口战役时也是腿部受伤，同样是被日军的炮弹皮炸伤了腿骨。幸运的是，王致和在晋绥军后方医院治疗了半年，腿伤就完全恢复好了，这才又重新回到了晋绥军新编第六旅。

瑞斋在涞灵战役的负伤，和父亲王致和伤在了同一条腿上同一个部位。不同的是瑞斋在晋察冀军区后方医院只住了不到一个月，等伤势稍微一恢复了正常，就急着要求回到了五分区的战斗前线。

瑞斋这次负伤是1941年年底，也是瑞芬在冀中老家参加八路军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