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过了一会儿，耿中石回来，突然见一陌生的面孔在车行里面，还在里屋，莫共将遇见这名妇女的经过告诉老师，耿中石将莫共和张甫程叫上楼，耿中石责问道：“你怎能随便带人回来，你不怕她是间谍吗？”

莫共听到这样的冷语，立刻反驳道：“她怎么可能是间谍？她被日本人追的时候一瘸一拐，衣衫褴褛，明明就是一位受日本人侵害的妇女。”

“这次是你运气好，遇到的是真实的农村妇女。下次呢，如果是日本人或者汉奸伪装的特务，你能分辨出来吗？怎能轻易将她带回我们据点？组织是有纪律的，不可凭善意妄为。”

“老师，我错了。”莫共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空间瞬间陷入沉默，良久，莫共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将心声吐露，张甫程从椅子上站起来。

耿中石：“绝不同意！”

张甫程惊讶的望着莫共，从没想过她竟想要把那个军营据点端掉。张甫程认真道：“我同意莫共的意见，那些妇女应当被从魔窟里救出来！”

耿中石气愤说道：“莫共不懂事意气用事，怎么你也跟着胡闹？我们才几个人，又没有正面突击的作战经验，怎能敌得过一百多名鬼子？”

张甫程：“难道我们能够这样听之任之，不闻不问，随意鬼子祸害百姓吗？”

莫共也紧接着说道：“**为了转移群众，不惜牺牲一个连的兵力，为了赢得群众转移时间，可以为之流血牺牲。我们为什么不行？既然都发现了隐藏中国妇女的窝点，为什么不去营救？我们抗战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自己苟活下来吗？”

耿中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生气却不得不承认他这两个学生说的完全在理。

过会儿，耿中石才说：“**有**的信仰，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这件事，我可以考虑一下，向上级做出申请，但是有一点，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两决不可擅动。”

莫共看了一眼张甫程，露出一丝欣喜，因为她知道每次老师这样说的时候，事情百分之九十是要成了。两人异口同声答道：“是。”

莫鹤秋听说这件事之后，十分惊讶。

耿中石来与“玄武”先生商量这件事是否可行。

莫鹤秋很吃惊：“这是莫共提出来的？”

耿中石笑着答道：“是。”

明少福：“共儿真是越发大胆了，竟然要端掉鬼子的军营。”

莫鹤秋思考良久：“准。”

下午之时，耿中石将这个消息带回来。而早在耿中石出去之前，张甫程和莫共已经将具体策略计划了一番。

……

莫共：“可是我们怎么探查到他们里面的布防和休息换班时间？我之前营救夏目初音已过去近一年的时间，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甫程：“去问下毛大姐不就知道了？她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还是甫程教官聪明。”

毛绍兰将那座军营里面的大概布防告知他们，还在纸上画了一张草图。

莫共感叹：“毛大姐，您真是厉害，是我们的救星。”

“你才是我的救星，要没有你，我恐怕早就被日本人打死了。”毛大姐哽咽着：“中午一点的时候，门卫交接。那个时候，所有的士兵几乎都午休了。”

“他们交接之时，可有口令？”

张甫程：“你忘了，她听不懂日语。”

莫共想到这个茬，忽然觉得自己蠢得很：“我也是够愚笨，竟然忘了这件事。”

张甫程安慰道：“你不是笨，你是太着急了，心急没有用，我们从长计议。”

“你们说的口令是他们交接的时候说的话吗？他们交接我看到过好几次，每次都会说一句非常严肃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口令。”

“那这样说来，口令肯定是有的。”莫共。

“今天中午，我们去侦查一番，便知道了。”张甫程又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非常缺乏人手。”

中午十二点半，张甫程与莫共两人来到富贵山日本军营，两人从后面爬上墙头。烈日当空，两人静静伏着，半小时以后，鬼子另一卫班果然来了。

“口令？”原本守卫在这里的曹长严肃问道。

“不是吧，植田君，我们天天见面。”

“口令？”这名曹长继续严肃问道。

“好好好，植田。”

“樱花盛开。”换班领头也同样不客气道：“请回令！”

“国运昌隆！”

张甫程低声说道：“我听到的是樱花……，……昌隆。”

莫共小声答道：“根据口型判断，应该是樱花盛开，国运昌隆。”

张甫程点点头。

换班以后的卫队，迅速两三一组，聊起天来，刚才交接口令的头领曹长心不在焉，面露出微妙的淫光：“植田君此刻很爽吧，等了一上午，不就是迫不及待想回去找昨天新抓来的那几个支那女人吗？”

守卫的日本士兵哄堂大笑。

莫共望着那名说话的鬼子头领，恨不得此刻就将他了结。

“看这样子，这帮鬼子军心涣散，醉生梦死，应该不难对付。”张甫程回头，看到莫共眼睛里正喷出愤怒的火焰。

“正是我们端掉他们窝点的绝佳机会！”莫共看着前面那名鬼子头领，眼睛一眨不眨。

张甫程望着莫共的眼神，回忆起两年前重庆军统特训班培训之时到湖南上曹家冲村执行任务的那一幕，不由得隐隐担忧：“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明白，请甫程教官不要担心。”

耿中石回来并且将军部秘密派一个班的兵力给张甫程指挥与他们一同参与营救的行动告知。

傍晚时分，这支驻守在南京外围的几名士兵化作普通人员，秘密进城，并于清凉山后山集合。

晚上八点，张甫程与莫共也到达那里，莫共将日本士兵军装分发给这八名士兵，张甫程即刻下令：“解救妇女工作，明天中午执行。我们伪装成日本兵，中午十二点半进入门口，解决掉门口的卫兵，伪装成下一队士兵来交接口令的卫队，我们乘机和他们互换进入里面。先去日本鬼子住所，如果他们都睡着了，便拿刀解决，动作要轻，如果遇到有人醒着的，就立刻开枪击杀。”

“是。”

“明天中午十二点，富贵山附近的永昌杂货铺集合，从军营正门进入，前面两人去解救被关押的妇女。记住，如果遇到日本女人，不可以杀害她们。”张甫程补充道。

“是！”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九月五日。

两名通讯兵骑着摩托车匆匆来到富贵山军营，上级发来的电报整整一天过去，都未见回复，上级非常愤怒，便派来两名通讯兵传话。

两名通讯兵进入里院，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着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手足无措，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其中一名士兵不由得后退一步，脑海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一百多平方米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尸体，还有几具挂在房梁上，且这些人的衣服都被扒光，只剩下了像尿片一样的白色内裤。砖上、墙上、屋宇内，蹭的到处都是鲜血，连从砖缝里钻出来的野草上都沾着血，这些尸体都睁着眼睛，十分瘆人。这两名通讯兵颤颤巍巍走上前去，仔细辨认，才发现这些人大部分均死于枪伤，手法极准，一枪毙命，但是上身各处还有很多血口子，应该是这些人死了之后，又被人在身上捅了几刀。

消息传上去，日本人军官阵营中立刻炸了锅，酒井寿夫非常愤怒，下令彻查此事，务必给出结果！

伊藤绫野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听说此事，跌跌撞撞跑出去，第一时间冲到伊藤松阴办公室来。

伊藤绫野进入办公室之前，梅津誓秀在伊藤松阴耳边耳语一番，伊藤松阴轻轻点头。

伊藤绫野的愤怒燃烧了全身：“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一百多条日本帝国勇士的性命，我大日本皇军军威岂可容这般践踏？”

伊藤松阴：“最巧的是，驻守南京第四联队的联队长荒木歌川竟然今日向军部提出，将南京军营里随军出征的日本妇女遣送回国。”

“什么？”伊藤绫野刚坐下来又愤怒的站起身，“发生了这样的事，帝国的勇士被屠戮了这么多，荒木哥哥怎么还想着那些女人？”

“不仅这样，上面要求荒木歌川这个特高课特需高级顾问协助调查此事，他竟然以军部繁忙需要制定作战计划为由，拒绝了。”

“他为什么会拒绝，大日本皇军受了这样的侮辱，难道不应该想着去报仇雪耻吗？帝国无辜牺牲了一百多名勇士，荒木哥哥不去追查那些可憎的支那人，竟然还要将随军妇女送回去，真是令人失望和费解。”伊藤绫野越来越坐不住，神色焦虑，“不行，我去找荒木哥哥。”

伊藤松阴：“你去哪儿？”

“我去荒木哥哥办公室找他。”

“刚才酒井寿夫少将已经去过了，他不在办公室。”

“那我去荒木府找他。”

望着伊藤绫野离去的背影，伊藤松阴心里得意一笑。

梅津誓秀安安静静的看着这兄妹二人的对话，全程都未发一句言。

就在刚才伊藤绫野进入特高课楼里，梅津誓秀便看到了伊藤绫野。所以才想出那一招，在伊藤松阴耳边耳语一番，给伊藤松阴提出这个建议。所以伊藤松阴故意抛出荒木歌川拒绝调查这次案件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