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竟然是这样？”牧野和宏小声说道，“所以今日少将阁下来他们家的原由就是因为花谷长勇是昨日那群黑衣人的领头？”

“嗯。”荒木歌川点头。

“可……花谷长勇那个样子……果真是昨夜那群黑衣人的领头吗？”

荒木歌川明白牧野和宏的疑惑在哪里，花谷长勇完全沦为萎靡不振为生计奔波的沧桑模样，战后国民脸上的萧条颓丧在他身上最大程度的显露出来。

“昨夜我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对他的身形动作还是极为熟悉的。”

“所以少将阁下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便装作来和花谷常溪道歉的样子？”牧野和宏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笑意。

“呵呵……”荒木歌川笑了笑说道：“怎么，现在……你开心些了？”

牧野和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声道：“卑职……一直也挺开心的。” 进入花谷长勇家中之时，荒木歌川只吩咐自己观察这两兄妹有什么异常举动，别的也没说什么，才让自己变扭了那许久。

“在他家中你可有什么发现？”荒木歌川问道。

“恕卑职愚钝，卑职并未发现这两人有什么异常行为。”

“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荒木歌川也感慨道。

荒木歌川与牧野和宏两人低声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花谷长溪家的大门外面，刚才出门之时花谷兄妹要送他们到大门口，荒木歌川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才将他们止住。

荒木歌川最为奇怪的是，花谷兄妹为何将自己双亲的遗照都收了起来，这样的举动，对于长辈，是十足不敬和冒犯的，再就是花谷长勇那个故作慵懒的眼神，除此之外，荒木歌川什么都未发现。

渐渐的，荒木歌川回忆起往事，印象中，花谷长勇一直是沉默寡言但为人正派且诚实，从小到大皆是如此，这么些年，也从未做出过什么逾矩的事情，周伟邻居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荒木歌川暗暗感叹着，他是不是真的想错了，那个慵懒的眼神，也许是他真的没有看到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多疑，毕竟只是一个眼神而已……荒木歌川动摇起来，昨日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毕竟那个人蒙着脸，他并没有看清他的真面容，好似也不可以就此妄下结论，而花谷长勇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与自己一同长大，他的品性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

牧野和宏见荒木歌川微微低头沉思，也便不再说话，他不想打扰到少将阁下。忽然，荒木歌川抬头的一瞬间瞥见墙角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们差一点就跨过去了，荒木歌川立即停住了脚步，蹲下身来将它捡起，牧野和宏也顺着荒木歌川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团毛发，荒木歌川将它捻开，深灰与黄白相间，看起来并不是人的头发，而是一撮动物毛发，牧野和宏也上前捻了一下，这撮毛的质感十分顺滑，还有些坚硬。

荒木歌川与牧野和宏两人面面相觑，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动物毛。

此刻荒木歌川与牧野和宏身处的位置是花谷长溪家旁边的邻居院外，这撮毛发前面便是一个垃圾处理箱，荒木歌川将这附近仔细查看一番，这个垃圾处理箱有被拖动过的痕迹，荒木歌川这才想起来早上他们进入花谷长溪家门的时候这个垃圾处理箱是在她家大门口边上的，荒木歌川再仔细观察，垃圾处理箱上编着一行字“1-6”，刚好是花谷长溪家的。

一上午的时间清洁工人已经对这一带做过打扫，所以将这个垃圾处理箱拖到了这里，并未放回原位，而这撮毛发刚好落在这，说明这撮毛发可能是清洁工人做清洁之时不小心落下的，那么这个“垃圾”很明显便是从花谷长溪家丢出来的……

荒木歌川将那撮毛发递给牧野和宏，牧野和宏收起来并观望四周，没有什么任何人出现，随之两个人匆匆离开。

荒木歌川与牧野和宏坐到汽车上，牧野和宏启动车子，荒木歌川问道：“牧野，今日一上午，你从一个从未去过花谷长溪家的外人角度来看，花谷长勇当真没有任何异常神色吗？刚才我提到去往北方办事，他可有什么表情？”

牧野和宏如实回道：“您刚才提到‘北方’之时，花谷长勇神态非常自然，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其他情况下，好似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但是……”

“什么？”荒木歌川瞬时来了兴趣。

“卑职不知晓自己是多想了还是……刚才少将阁下与花谷长溪同时提到莫小姐，他好像稍微有些反常。”

“莫共？说来听听？”

“第一次提到莫小姐之时，少将阁下您刚刚将他扶起来，他正要往前迈步，忽然放慢了脚步，后来又提到莫小姐之时，他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茶，好像是下意识的去用这一举动挡住自己的脸一样。因为您与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全程他都没怎么喝茶。”

“果真如此？你看清楚了？”荒木歌川诧异道。

“卑职看的十分清楚，刚才您询问卑职之时，因为还未走出花谷长溪家中，卑职便没有说。而且他还突然询问了莫小姐一句，花谷长溪与莫小姐交往许久，难道花谷长溪回家以后不会谈论到莫小姐吗？为何他还会再问呢？所以卑职觉得有些奇怪……”

“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荒木歌川若有所思说道，“但也许，花谷长溪确实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她的哥哥呢，毕竟是一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她也会不好意思开口吧……”荒木歌川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暗暗想，去年八月份，花谷长溪忽然打来电话说莫共要偷偷回国，她一直想不通是谁通知花谷长溪，现在看来，也许要有眉目了……他始终相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

“这几日，莫小姐还在与少将阁下您生气吗？”牧野和宏低声问道。

“是啊。”荒木歌川淡淡说道：“习惯就好，等我将这些事情全部厘清再与她解释吧。”

“莫小姐需要时间冷静吧。”牧野和宏。

“将这撮毛发鉴定出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荒木歌川沉思一会儿说道。

“是。”

“还有，将花谷长勇的档案调出来，好好查一查。”荒木歌川吩咐道。

“是！”

这些时日，酒井寿夫体内似是沉了一块巨石，当年在南京筹建“支那给水防疫部队”也没有这般沉重……

半个月前。

这一天晚上，酒井寿夫又一次来到井上兵太郎家中，汇报工作。

这一次井上兵太郎倒不像上次那般让他等两个多小时，而且屋内也开了灯，但这一次，酒井寿夫在井上兵太郎的书房中见到了一张新面孔。

是一个年轻男孩，他身材有些微胖，但皮肤极为白皙，甚至比女性的皮肤都要白，酒井寿夫认真打量一番，这男孩应该二十岁都不到，那模样极为青涩。

井上兵太郎坐在书桌前，男孩则坐在井上兵太郎的腿上，他总是呆呆的望着前方，神色略显慌张，但他并不挪动身体，男孩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薄衫，领口开到胸膛处，井上兵太郎的手一会儿放在男孩大腿上，一会儿又抽出来放在肩膀上，总之来回在男孩身上摩挲着……酒井寿夫发现井上兵太郎今晚异常的兴奋，他从未见过井上兵太郎这副模样，满面**。

被这样把玩抚摸，这名男孩脸上也并未表现出丝毫变扭和拘谨，只是十分乖巧的坐着，而且在这过程当中他总是直直的望着墙壁上的仕女图，酒井寿夫推测他应该是神志有些问题。

这一幅情景使得酒井寿夫不敢大声喘气，之前，他便听到过一些风声，说井上兵太郎家中圈禁着一名年轻男子，没想到这竟是真的，酒井寿夫内心万千诧异，但他也不敢表露丝毫。

据传闻，井上兵太郎的夫人早年间便病逝了，这么多年只有一名老母亲陪伴。

“从六埼矿山押回来的俘虏都安置好了？”井上兵太郎幽幽问道。

“回陆将阁下，按照您的吩咐，从六埼矿山带回来的支那俘虏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从支那秘密带回来的俘虏只剩一千人了，原本是有三千多名，可是这一年半中，他们在矿中没日没夜的工作，病的病死的死，都剩些老弱病残了。”

“老弱病残又怎样，只要他们还活着便有正常人的机体，那便可以成为‘原木’。”这时，井上兵太郎的右手伸进了那名男孩的衣服里面在他的胸脯上来回**，随之渐渐向下伸去。

酒井寿夫自诩自己这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见过很多世面，但对于眼前这一幕，他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慢慢的从他全身窜起一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