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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说:日暮莫川 作者:杨鹭 更新时间:2021/8/9 19:35:28

四年前。

伊藤光政藏身于井上兵太郎府邸的时候也时刻保持警惕,井上兵太郎府邸被荒木歌川控制前夕,伊藤光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便独自从后门逃了出去。

伊藤光政没有去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逃窜,便一直隐匿在井上兵太郎府邸附近的小巷子中,没过几日,他看到了井上芳成。还未等自己开口求助,井上芳成便立刻恭敬的将他带到一处隐秘的院落中,藏了起来。

井上兵太郎一直没有消息,伊藤光政便推断井上兵太郎或许已经遇到了危险。

伊藤光政给井上芳成的第一个建议便是要她派人立即杀掉井上兵太郎府邸的管家——冈村奴艺,因为她知晓的东西太多了。井上芳成则不以为然,“冈村奴艺,是我哥哥最忠实的奴仆,她不可能将我哥哥的事情向外宣泄的”,伊藤光政只回复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然而一切都是妄想,井上兵太郎家中被围的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伊藤光政便建议井上芳成派人将冈村奴艺的弟弟抓起来,再偷传消息给冈村奴艺,让她不要乱说话。

井上兵太郎失去消息的这些时日,井上芳成每日惴惴不安,唯有伊藤光政在她身边能给她一些安慰。也是这时,井上芳成终于明白哥哥为何一直将这个伊藤光政藏于府中,在府中他足不出户,却已经将哥哥府邸中所有管家侍女的身份背景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一日,井上芳成派的人,其中几人也是当初跟着伊藤光政的死士,他们暗中去往崛田街区,结果发现牧野和宏带着几人着便装在附近巡察。不一会儿,他们便看到牧野和宏将冈村奴艺的弟弟冈村奴次带了出来。他们立刻将此消息汇报井上芳成,同时间,监视井上兵太郎府邸的人也发现冈村奴艺被人带上汽车,他们一路跟随,来到了松川町密室。

而此时,牧野和宏带着冈村奴次也来到了这里,又过一会儿,荒木歌川也来了。

伊藤光政便断定“那座密室一定有什么秘密”。

“所以伊藤阁下的意思是?”

“让你的人找机会破入里面,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

伊藤光政一直在想,花谷长勇消失以后,四个月后传出来他与他的妹妹花谷长溪合葬的消息,而伊藤绫野却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伊藤光政便推断,很有可能伊藤绫野还活着。她如果活着的话,能被关押到哪里?

这两个多月来,井上芳成与伊藤光政两人一直在等待时机,派人暗中观察松川町那座密室和荒木歌川的动向。某一日,忽然密室周围的暗卫全都消失了,伊藤光政当机立断机会来了,井上芳成立刻命令她的人破入……没想到进入密室以后,伊藤绫野真的就在里面,并且还活着。

“伊藤阁下的周到真是令人钦佩呀。”

“荒木夫人过奖了。”伊藤光政表面上这样应答着,心中却冷笑不已,我有什么样的能力何时需要你来论断?你也不想一想我是什么出身!

……

“营救伊藤绫野还是伊藤光政想出来的法子呢,他的那些死士进入那座囚室将伊藤绫野救走,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出来之时,还将门重新锁上了……要不说,伊藤光政不愧是有多年谍战经验的老将军。”井上芳成扬扬自得的回顾着往事,“而我,之所以把伊藤光政藏起来就是为了报复你。尔后,我与伊藤光政一直在策划着该如何才能杀掉你。后来本打算趁着给歌川爷爷过寿,你和歌川回来,便可以借伊藤光政之手杀了你。没想到那个老东西那么没用,竟然最终还是被你和歌川反杀了。”

莫共暗暗想着,怪不得当初她杀掉伊藤光政之时,伊藤光政忽然说了一句“你没死?”那就证明这之前,井上芳成一直在策划着刺杀自己。

莫共心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井上芳成所述这些与她前几日在樱落市推测的相差无几。

井上芳成见莫共陷入片刻的沉思,突然又说一句:“我听说……在中国的时候,你与歌川之间还夹杂着一个人……”井上芳成走到莫共身前,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似是在观赏一个被供奉在祭台上的活物祭品,“他叫……张甫程?”

这句话落下,井上芳成便又大笑起来,莫共的眼皮忽然抬起来,眼睛里皆是惊愕。

清早,待荒木歌川他们离开,井上芳成便将家中侍女都驱逐出去。现在,她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家中便敢对莫共动手,那是因为上午八点伊始是医生给荒木云芳做康复治疗的时间。做完康复也要到十点半,在那之后才是家人的探视时间,待他们探视完毕回到家中,莫共这两个字便已经是尸体了。

这一次,井上芳成决定不再搞那些折磨她的把戏,她要直接杀掉她,再命人将她的尸体拖运出去!

“伊藤绫野被我们带出来之时,整个人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听说你不仅鞭打她,还将花谷长勇的尸体放在那座囚室中,与她待在一起。你这名支那女人的手段着实狠辣!”井上芳成全方位的审视莫共,这语气似是在感慨。

四年前,她的人将伊藤绫野带出来之时,井上芳成简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伊藤绫野头发脏污不堪粘连在一起,满面尘垢,身上穿的衣服更是与脸一样破烂,眼神中充斥着万般惊恐,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阶下囚,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井上芳成极为震惊,即便是莫共要折磨伊藤绫野,但这一切如果没有荒木歌川的授意莫共也做不到这一步。在她的印象中她儿子一直都是知礼尊礼之人,竟也能这般对待一名女子,而且这女子还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之人……

“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而已,要论狠毒,这世间没有谁是你的对手!”莫共平静说道。

“哈哈哈……”井上芳成忽然大笑起来,“那是自然!那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伊藤绫野之前疯疯癫癫的,怎么现在却完全恢复正常了呢?”

莫共不语,她当然知晓井上芳成会继续说下去。

井上芳成继续得意道:“因为我花重金请了一位日本顶级的精神病医生,花费了两年时间,他治好了伊藤绫野。”

太阳快要升到正当空,窗外的蝉噪声逐渐大了起来,深郁的绿叶相互交错累叠成浓墨的暗影垂在墙壁上,更凸显这夏日的燥热。

那些从外面冲进来的黑衣人的枪口并未离开自己,然而莫共眼波轻轻流转着,这事情正按照她预想的发展,她眉眼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漠与把控事态发展的自信未被任何人发觉。

“我猜你更好奇,那晚在岐夹村的囚室中,为何荒木歌川明明在场,却装作不认识你吧?”

这句话如一块巨大的石头激起了莫共心底的水声,但莫共依旧故作沉然。这是她执意回东京的原因。

“这当然也要感谢我花高价请来的精神病医生——木村骐沼教授。在我抓住你的前一个月我便来到樱落市你与歌川居住的地方,我用‘思念’和‘孤身一人居住’这样的托词让歌川来看我。歌川他虽然表面上疏离我,但他心底还是在乎他的母亲的。每次歌川来看我之时,木村医生都在我旁边,我告诉歌川这是我请的疗养医生,歌川他便信了。木村教授可是大日本帝国精神疾病领域顶尖的专家,虽然一开始木村教授没有答应我的请求,但是重金之下必有回响!是木村教授花费三年时间研制出一种药物,那药物能够控制一个人的神经,使他的大脑处于麻痹和混乱状态,那个药物叫什么来着,奥唑美什么汀。”

莫共纹丝不动,静听井上芳成的叙述,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整日哭诉,歌川他不在我身边,他父亲也离开了我,我孤身一人有多么孤独可怜,不知道这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的‘苦肉计’果然奏效了,歌川经常来看我。于是他每次来我都在他喝的茶中加了那种药,那药物无色无味,正常人喝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也不会在其他方面产生任何副作用。歌川他连喝了一个月。那药物体现出来的症状便是服用者时而清醒时而呆怔,即便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你也未必能够认出你来。当然,那药物最厉害的点在于他能够引导一个人的心智,将他心底最在意的事情激发出来,也就是说正常人服下该药物,你再将他心中最恐惧最忧虑的事情展现在他眼前,他的情绪便会变得激烈、紊乱……那晚,你被抓来之时,刚好是歌川服下药物的半个小时之后,半个小时,便是那药物最好的效果。所以歌川他才会表现出异常现象,向你踹过来,还要拿刀刺杀你。哈哈哈……”井上芳成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歌川他之所以做出这一系列动作,便是因为当时没开灯你昏迷之时有一名男子在你身前,他做出的动作是将你扶起来并且要带你走。歌川他服了药物正处于紊乱不清的状态,便误认为是张甫程要夺走你,所以拼命的踹向那人。那人从你面前一闪,歌川便踹向了你,没想到被你躲开了。不然的话,歌川他踹的位置刚好是你的肚子,以歌川的力道和身手,你估计当场就得吐血吧?!而那名男子的身形便是伊藤绫野按照那个‘张甫程’找的,所以歌川的心魔瞬时间被牵引,才会做出那些过激的反应……这一切都是木村教授按照伊藤绫野对于你们三人之间的描述做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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