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中午时分，荒木歌川亲自坐镇，与几名亲兵守在国立神经医疗科学研究所附近的巷子里，那名叫“木村骐沼”的教授如期落网。荒木歌川径直将他带到松川町的密室，与此同时，牧野和宏也将那名向井护士抓到这里来。

牧野和宏亲自押着向井护士走进来，荒木歌川认真打量了她几眼，她腿上还带着非常严重的伤。向井护士望着荒木歌川的神色，那激动的眼眸好似有话要说，但荒木歌川并未理会，只是命人先将她看住。

还未等荒木歌川的亲兵将刑具架起来，木村骐沼便将樱落市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事无巨细，尤其是那晚莫共被抓到那间暗室中的具体过程，木村骐沼按照荒木歌川的要求，细细道来。荒木歌川已做足心理准备，但是听着听着他便难以为继……她竟然整个人被绳子捆住扔在地上，然后任那两个流氓欺辱……而他就坐在那里，却无动于衷，当时的莫共看到自己该有多绝望……那一晚，她又承受了多么锥心刺骨的痛……而这一切，荒木歌川都已记不起来，他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个人对着他大喊了一句，那人应该是莫共……此时，荒木歌川的头又开始痛起来。

荒木歌川双手颤抖起来，浑身颤抖着，胸腔震颤着往后退。他一步一步踩着，却没有着力点，好似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踩碎一般……拿绳子捆住她的人就是伊藤绫野，这样恶毒的手段，是伊藤绫野与他母亲共同谋划的。而他半个月以后回去的第一件事竟是责问她为何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掉伊藤绫野……他为什么在那期间没有回去，为什么是半个月以后才回去，他为什么要听从母亲的哭诉“我就来这一次，请别离开，我不想一人呆在这空旷的医院中……”

木村骐沼讲述完毕，荒木歌川站在这里，久久挪不动脚步，虽然最终莫共逃了出去，使那两个男人未对她做出实质性的欺凌，可是……被两个流氓同时亲吻胡乱在身上摸索……这是多大的耻辱，该有多痛？如果她当时逃不出去呢？她是怎样的心性，如天地间最纯洁耀眼的白雪被踩上了无数脚印……愧疚、煎熬、悔恨、心疼皆都汹涌而来，荒木歌川只觉得一团火在他胸腔内燃烈起来……那声音呲呲呲，将他整个人都要烧噬而碎！那是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人啊，却因此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创痛，以后，他该如何面对她？这样深重的罪孽他又该如何弥补？

良久，见荒木歌川没有任何反应，牧野和宏来到荒木歌川侧后方，低声询问道：“少将阁下，接下来该……”

“将井上芳成带过来！”荒木歌川厉声说道，锋寒锐利的光从他侧眸闪现出来。

牧野和宏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停顿一两秒才说道：“是。”

过一会儿，荒木歌川的亲兵便押着井上芳成来到这里，井上芳成见到荒木歌川更是大喊大叫起来，然而荒木歌川并不理会。在路上，井上芳成便大吼大叫，胡乱踢打撕扯，还把羁押她的两名亲兵挠伤了。因为是荒木歌川的母亲，他们也不敢用强，其中一人，他的脸被挠破出了血来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向井护士看到井上芳成之时，眼睛睁的像铜铃一般大，面色立刻变得黢黑，为了那个女人荒木少将竟然能将自己的母亲押到囚牢中……

那两名士兵将井上芳成押到地下一层，荒木歌川才看到其中一人脸上的伤，荒木歌川便下令道：“将她的手脚皆用铁链子绑住！”

羁押井上芳成的人立即照做，娴熟的将铁链子套在她的手脚上。听闻此言，井上芳成即刻晕倒在地，佯装昏死。荒木歌川依旧不理会，直接走上楼梯，井上芳成见无人理会，便又自己站了起来。

任凭身后的母亲如何嘶吼乱叫，荒木歌川都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傍晚，荒木歌川重新回到“共心斋”中。

惠口美子一直陪在莫共身边，荒木歌川十分感激，惠口美子见荒木歌川回来，便与莫共告别，莫共的神色依旧漠然。一整日，惠口美子细细碎碎的说着一些话，莫共都未应声。

离别之时，牧野和宏与惠口美子皆殷切的望着荒木歌川，荒木歌川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而荒木歌川眼神里投射出来的目光更是怅惘无奈……

夕阳落到山下，最后一抹余晖也已被暮色吞没。

荒木歌川小心翼翼的来到莫共身旁，单膝跪地，他握住莫共的手问道：“共儿，今天吃什么了？她们做的饭菜可还合你的胃口？”

莫共不语，并奋力甩开荒木歌川的手。一整日了，她坐在“共心斋”窗前，几乎没有动过，惠口美子将饭菜端到她眼前，莫共也如同看不到。

“共儿，我……”万千汹涌的话语堵在荒木歌川咽喉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共儿，我求你，你打我吧，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但是你别不理我……”荒木歌川举起莫共的手让她扇自己，莫共还是丝毫不理会。“共儿，我求你了，你打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去见我的母亲，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半个月不回来……我不该这般杳无音信……我不该……”

“我说了，你别叫这两个字。听着恶心！” 荒木歌川还在低微的哀求着，莫共忽然大喝一声。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荒木歌川立在这里纹丝不动，殷切的望着莫共。

那一声怒吼如石子击落湖中心，泛起一丝涟漪之后便又重新回归平静，莫共依旧保持过往的姿势，沉沉的发着呆。荒木歌川也不动，良久，莫共转回头，深沉的凝视荒木歌川：“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你消失在我眼前。”

荒木歌川一时之间语噎。说完这一句莫共又转回身，不再理会荒木歌川。

屋子里无声息的静默，使荒木歌川更是无尽的煎熬。荒木歌川依旧半跪在莫共身旁，许久，荒木歌川又说道：“那名精神病教授我已经抓住了，向井护士我也抓住了，还有我母亲……她也被带到那座密室中关押起来，我想征求你的意见，如何处置他们？”

莫共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只要你母亲死！”

“可是……”荒木歌川语遁，“她……她是我的母亲啊……”荒木歌川也明白，无论他怎样处置那些人都不足以抵消这罪孽，因为他母亲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滚吧！”莫共撂下这一句，便将荒木歌川推出门外，并将“共心斋”的门反锁。

其实，荒木歌川在询问莫共如何处置那些人之前，便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他们，但他知晓莫共的心性，所以一定要听莫共的决断。

荒木歌川脚步沉重，回到莫共过往居住的那间房屋，他望着窗外墨色渲染的天空，无限惆怅！

三日后，牧野和宏押着木村骐沼前往樱落市将岐夹村那晚**莫共的两名流寇抓回了东京。不仅如此，那名“向井护士”的家庭情况也都调查清楚。当时莫共在医院出事之时，向井护士称自己的弟弟“前日离世”所以她心情恍惚导致事故发生，实则她弟弟早在前一年便已离世。向井护士被医院开除以后，突然在市中心购买了一座大房子，日子过得十分富裕，不仅如此，她还购入一辆汽车，雇了一名司机。

松川町密室中。

荒木歌川坐在最上面一层，牧野和宏陪伴在身旁，牧野和宏几乎秉着呼吸，他静静的听完地下一层一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使他平静许久的心又掀起波澜来。那声音是向井护士发出来的，挣扎着、撕扯着、撕声裂肺，鬼哭狼嚎！

清早，荒木歌川便来到密室，下的第一道指令便是将岐夹村抓来的那两个男人与向井护士关押在一间房屋中，实施那晚在岐夹村想要对莫共做的事！

进门之前，荒木歌川将枪口指在那两个男人的脑袋上叮嘱他们，如果他们两人敢不从的话，便让他们脑袋开花！那两名男人哆哆嗦嗦的走了进去。

不仅如此，荒木歌川还命令其中一名亲兵监督着他们实施。

不久，两名亲兵将向井护士带出来，荒木歌川下到那一层，监督的亲兵汇报那两个男人确实对向井护士做了他们该做的事。

荒木歌川微微点头，他望着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向井护士淡漠的问出一句：“这滋味好受吗？”

“卑……卑民……”向井护士跪在地上，惊魂甫定，根本发不出别的声音来！

“你敢起贼心那般对待莫共，我便让你尝一尝这滋味！”向井护士腿上严重的腿伤，荒木歌川当然明白是莫共打的，但那只是还了当年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的债。随后，荒木歌川的目光瞟向那两名男人，他们裤子上的绳带还未完全系紧。荒木歌川忽然执枪，冰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即，两枪打在那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