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节爱校爱国【上】

第六十节爱校爱国【上】

不知不觉间，乌黑的阴云已移向天边，电闪雷鸣和落雨也随之远去。虽然天空见亮了不少，但却仍不见艳阳的踪迹。在这雷过雨停的大地上，要么淋淋是水，要么泥泞不堪，即便刻意去寻也难得一处干燥。

巧合的是，好像老天爷有意安排一样，在这**肆虐的保定军校里，最后一支同叛军相抗争的部队也随着这场雷阵雨的远去而被迫离开。至此，放眼四望，保定军校的全校内外已全为叛军所掌控。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日暮穷途之时，守卫军校的残存卫士也不打算向败类屈膝分毫，出于民族大义和身负职责，他们决心同叛军死战到底。

【第一军火库，北侧】

林、陈、张等五人昂首挺胸的一字排开横行于两行校舍中间，单手持枪且指天，双目间杀气腾腾。两旁校舍皆有毁伤，毁伤处白气滚滚的直插云天。数具死尸卧于墙根下，肤色惨白，衣装洇透，流出的鲜血同雨水相掺变为河流。周遭出奇的寂静以至令人头皮发麻，最多只可听到步行于烂泥间“啪嗒，啪嗒！”脚步声。前头是一条通往军火库的青砖路，它把两行校舍拦腰截断，而就在这条路上一个满编12人的皖军特务班正由军火库向他们疾驰赶来。

该特务班随着班长一个“散开”的手势，当即散为三队四人小组，且以组为单位前一后二列阵。顶在前头的小组，装备两支有冲锋枪，他们抵近至青砖路西侧第一行校舍的房山下，紧挨靠北墙角梯队列阵排开。稍微靠后的两个小组全员皆为步枪，分别占据了前头小组背后、右后的两处相邻墙角，并面向第一小组一字排开。除此以外，在这支特务班大后头，围绕军火库正门堆砌的沙包墙内，一挺装着弹链的重机枪正对着特务班所在的两校舍中间之地，操持它的机枪手望着前面的特务班连推了两下滚子手柄将之上膛。

皖军特务班的班副背靠墙壁仰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熟练的拉栓上膛，挪步蹭至墙角处；跟着毫不迟疑的回身据枪，依托墙角对着另一侧林、陈等五人点射开火，但还没等他打出几枪，陈啸志便抬手一枪把他压回到了墙角后面；紧随着特务班·班副被压制回来，其旁边的两名皖兵当即顶替了上去，借助墙角为掩护继续向陈啸志开火。

凶悍的火力再次迎面袭来，陈啸志赶忙中止拉栓，并扑向一旁侧滚一周卧倒。同时，张连玖和另外一名宪兵据枪开火，两枪齐射将皖兵逼回墙角之背，但紧跟着特务班·班副同另外一名皖兵又冒出头对他们开枪射击。

“草！”林佑民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搥了一下身旁的一名宪兵命令道：“跟着我！”说完他便领着该宪兵靠向旁边的校舍，沿着校舍墙根向皖兵所在的墙角疾步抵近。

特务班·班副领着三名皖兵，依托墙角二二交替，毫无间断的攻击着陈、张三人。对此，陈、张三人只得用一二交替开火予以应对，不过这也只算得上勉强自保，并无实质作用。就在这时，紧贴墙根行动的林佑民二人开始发力。

林佑民掏出手榴弹，用嘴拽去拉环，然后抬手朝墙角处的皖兵们抛了过去；不过，这手榴弹刚一落地，便被特务班·班副一脚踢出了杀伤距离之外；随后“咣”一声爆炸，手榴弹绽开了一团黑烟，未杀伤到双方任何一人。

“混账，真麻烦，掩护我！”林佑民说着便将冲锋枪改为左手握持，然后猫着腰向墙角疾步跑去。宪兵见此二话不说，赶忙移位避开林佑民的冲刺路径，对墙角据枪警戒。突然，一名皖兵从墙角背后探出了身，可还未等他举起枪，宪兵便先手一枪将其射杀。

凭借陈、张四人的掩护，林佑民终于冲至墙角，并马不停蹄的端枪向右一路连射着跑过，灼热的弹壳落了一地，隐蔽于墙角后面的特务班·班副三人在这几乎贴脸的距离下瞬间团灭。紧跟着，林佑民继续向前，朝着青砖路对面的墙角猛冲而去，尽管这只有短短1~20米的距离，但是皖军的步枪、机枪火力差把它变成天堑，弹雨近乎是贴着林佑民的脚后跟穿飞，或许是受了神明的眷顾，他最后竟然顺利通过且毫发未伤。

林佑民跑过青砖路后，大气都没来得及喘，急忙卸掉打空的冲锋枪的弹匣将其丢在地上；然后掏出另一个弹匣将其插进弹匣井，最后拉下枪栓火急火燎的紧靠墙角隐蔽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陈、张四人也已经集结在了青砖路对面的墙角处。

林佑民一脸严峻的向陈啸志告警道：“千万别过来！有挺马克沁搁这看着呢。”

陈啸志点头回应道：“我听见了，在军火库大门那！”

林佑民补充道：“房子后头还有一帮狗杂种！”

“我日你先人，老子是你爷爷。”听到辱骂的特务班·皖兵当即对林佑民大声回骂道。

陈啸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的怒声咆哮道：“滚你姥姥的！有种他妈上来啊！杂种！”

“你们就是一帮婊子生的！”

陈啸志恶狠狠的回骂道：“鳖孙?，你家祖坟该刨了诶！”

“狗日的有种给爷出来！”皖兵大声嘶吼道。

陈啸志蹲下从手边拾起一块砖头，然后站起来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装你奶奶个逼呀！”骂完他扭身便把砖头朝墙角另一头的皖兵们摔了过去，但同时他也招来了皖军·特务班的一波步枪齐射。此回合尽管双方均有出手，但结果却无一例外落了空，陈啸志的砖头只是砸在墙上碎成数段，而皖军·特务班的步枪齐射却因陈啸志缩得太快什么也没打中。

紧接着，陈啸志趁着皖兵们都楼栓上膛之际，迅速俯身拽住墙角边的皖兵尸体将其拖行至墙角后头，而后便开始收刮起尸体上的枪支弹药，并洋洋自得的嘲笑道：“小样，跟老子耍心眼？还早得很呐。”

“狡诈、卑鄙、无耻！”特务班·班长气愤的大骂道。

“这叫兵不厌诈，你们这帮烂菜叶子！”陈啸志大声纠正道。然后，他开始分配从尸体上得到的物资，其中：冲锋枪及两个弹匣交给了张连玖，一个弹匣扔给了林佑民，两颗手榴弹留为己用。接着，他用手势向林佑民和张连玖示意道“你和你——交叉火力——封锁那两个墙角——我——攻击——重机枪！”最后问道：“明白吗？”

林佑民和张连久略有拿不准的点了点头。

而后，他回头对另外两名宪兵说：“你俩看我信号往佑民那边跑，其他什么都别管——就算有人中弹，也不要停下！……明白？”

两名宪兵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明白。”

“好，准备！”陈啸志说着便把手里的步枪戳到墙边，拔出插在腰间的手榴弹、拧掉保险盖、拽去拉环，然后甩手朝墙角另一侧扔去；跟着“咚咣！”一声巨响，两校舍中间的青砖路上炸开一团黑烟。

“佑民、连玖，动手！”陈啸志大声嘶吼着拿起了自己的步枪，同时林佑民、张连玖二人也应着他的指令依托两处墙角，分别对他们隔道斜对的墙角之敌发起了攻击。

伴着两支冲锋枪“哒哒哒……”的咆哮之音，皖兵们连滚带爬的退入了墙角后头，毕竟仅凭步枪根本无法此等距离同与冲锋枪相对抗。与此同时，皖军设在军火库门前的重机枪也在试图还击林、张二人，但因为其所处的位置受到墙角的阻挡，所以对林、张二人既看不见也打不着。

“就是现在，冲！”陈啸志向前挥了一下手，然后改为左手执枪，据守于墙角蹲下；接着，两名宪兵飞奔着脱出墙角的掩护向林佑民跑去，敌机枪火力随之被他们吸引；与此同时，陈啸志也趁机据枪，依托墙角瞄准了皖军的重机枪手。而后，尽管皖军机枪手当场便反应了过来，并将调转枪口指向了他……尽管距离200米开外，左手执枪，容错率又小，心理压力极大……尽管危机四伏，时间非常紧迫，机会只有刹那。但是专注瞄准的陈啸志似乎对这一切都毫无感觉，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照门、准星和皖军机枪手的脑袋。最后，随着“咻咻咻！”几发子弹从陈啸志的身旁穿飞而过，陈啸志的食指也不自觉的扣下了扳机，应着“呯！”一声清脆的枪响，皖军机枪手当场弃枪翻到。

陈啸志目不转睛的盯着皖军的重机枪，用右手默默的搂栓退壳上膛。确信了皖军机枪手被击毙后，他极为郑重的告警道：“敌机枪手被击毙……张连玖，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