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节铁道候援战【1】

【早7：00】

虎骑一、二排的战士们沿河流继续东行，因为不再有追兵的威胁，他们离开了河道，光明正大的走在河岸上。周围遍地农田，稻香沁人心脾。遥望前方一条铁路路基横立于田野之上，它连通南北不见边际，丑陋之相大煞田野风光。对于这种洋人修造的东西，虎骑的战士们是满面不爽个个怨声载道，然而理智来说这条铁路却又是他们回家的唯一指望。

抵达铁路，虎骑各班当即背向铁路一线展开，准备部署防御。文霸不慌不忙的爬上铁路路基，从背包里掏出一帜小红旗将其立在铁轨边，用作某种标记。

陈啸志、赵义将班、排长尽数召集在一起，众人围成一圈开始根据眼前的地势条件共同制定防御方案。

“老王八！”陈啸志对着正在路基上插旗的文霸大声呼唤道。

文霸瞅了陈啸志一眼，然后招了招手，跟着放下手头的事一路小跑凑了过来。

“咋地，这是准备在这死磕啦？”不等赵义先说话，马伟龙抢先蔑笑问道，他突然的反常一嘴当即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都这个时候了，你扯什么闲犊子？”黄鹤冷冷的训斥道，结果当即招来了赵义一记怒视，随即灰溜溜的蔫了下去。

赵义十分认真的凝视着马伟龙，关切的问道：“马伟龙，还能抗住不？”

马伟龙呵呵一笑，假言答道：“报告连长，没问题。”

文霸归入圈子后，赵义双手掐腰开门见山的道：“好，佟伟、文霸偷摸给咱们安排了一条后路，拜他倆所赐，咱们现在能直接甩掉追兵坐火车回家……真是‘有劳’他们费心了。”

陈啸志从赵义口气中听出了不满，随即瞪眼过去训斥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的话，还是我来吧。”

此言一出，赵义当即借坡下驴，随手一摊道：“请！”

陈啸志气愤的接过赵义的话头，然后详尽的说明道：“本来咱们计划利用釜山、老虎头的地形甩开追兵，然后避开直军的势力范围步行回家，然而现在小鬼子掺和进来了，继续照这个计划来必然危机重重。可幸的是，佟伟、文霸提前为我们准备了另一条退路，能让我们一举甩开追兵坐车回家——在此，谢谢他们的辛勤付出。”说着他便带头鼓起掌来，然而其他人却没有一点举动，这引得陈啸志不禁一愣，而后假做无事的继续对佟伟、文霸鼓掌。

尴尬的场面，令佟、文二人心里滴血，苦笑连连。赵义对此气不惯，随即使了个恶狠眼色，众人这才不情愿的跟着陈啸志鼓起掌来。

掌声落下，陈啸志继续说：“佟伟、文霸的计划是，让我们沿平汉铁路北段固守，等豹骑乘火车赶来支援，解除危机后虎、豹两连一起回家。”他介绍道：“现在，我们旁边这条路就是平汉铁路北段，豹骑估计两小时后就能赶到……。”

文霸打断陈啸志说：“老连长，是一个小时。”

“俩小时！”陈啸志强硬的喝道，然后再继续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此坚守，等待豹骑来援，怎么守……大家都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他直抒己见道：“反正我觉得在铁路西侧防守，迎敌方向过于开阔，而后背后还有这么高的障碍简直就是背水绝境！——不如到铁路东边。”

赵义直截了当的说：“直接骑在铁路上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视野不错，但没法构筑掩体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伤亡。”

“那就只能是铁路东侧了。”张振华顺着陈、赵二人的意思继续说：“来吧，下个问题，在铁路东侧多远比较适宜。”

杨靖宇甚为坚决的说：“必须超过500米！对方兴许有三八大盖，如果让他们骑在铁道上跟我们打，我们不会占到一点便宜。”

文霸极为坚决的说：“超过1000米也不行！不然等豹骑到了，他们的火力就不能在铁道上够到敌军，只能下车作战。”

黄鹤不屑的问道：“那又如何？”

文霸训斥道：“你怎么当排长的？好好的地利优势不用，非得整个跟人家平势的地方？这不是给自己平添伤亡呢嘛。”

“等一下！”崔长生甚是不解的问道：“刚才连长还说，铁道虽然射界不错，但是没法构筑掩体也会给自身带来伤亡……。”

佟伟打断崔长生提醒道：“等火车开上来就有掩体了！有了掩体，铁道只剩下地利优势。”

马伟龙补充道：“还有一点！我们在铁道东面布防，铁道西面的敌人不会那么容易看到我们。这样他们的火力会被大幅削弱，而我们布防也可以主动点。”

陈啸志冷眼看向马伟龙，嘲讽道：“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在铁道哪边布防，上个话题就定了！”

“老营长，你没懂我的意思。”

袁尚文补充道：“而且敌人看不到我们，也表示我们看不到敌人，那凭什么就说人家的火力会大幅削弱、我们布防可以主动？”

“因为我们是防守，他们是进攻啊！”

“我懂了！”黄鹤猛然晃悟，然后蹲下在地上一边画图一边对解释道：“一班长是这个意思——铁道，挡住了敌我两边的视野，且穿越就意味着暴露；我们，不用过铁路去打敌人；敌人，必须过铁道来打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准备充足的迎战敌人，而敌人只能仓促的应付我们！——好，说到这……各位发现了什么吗？”

张振华点了点头抢答道：“我们没必要只守在距离铁道多远的阵线上，被动的等着敌军进攻，是可以任意找位置打的！”

黄鹤撸掉手指上的泥土，站起来说：“没错，只要保证豹骑赶到的时候，敌人在铁道东边500米之内就行。”

赵义肯定的补充道：“而且防线的位置不固定，兵力就可以无限分散，这样就算炮击也不会有多大效果。”

陈啸志猛然意识到一个风险，便命令道：“我同意你们的看法，就照你们说的，铁道东边1000米之内，不固定防线，随便找位置布防。但是……”他话锋突转，非常强硬的补充道：“不管兵力怎么分散，火力必须要集中，要达到足够能与敌军抗衡程度！不然，这分散就是让人家个个击破。”

杨靖宇建议道：“我对这个距离有异议，1000米之内的范围还是太大，建议200~800米之间吧。而且还有一点——不管怎么布防，绝不能让敌人进攻到距铁道400米之外的地方，不然会被打穿防线，分割包围。”

陈啸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就照四班长说的来，开始准备吧。”

“等一下！”赵义叫住正要散开的众人，非常认真的询问道：“诸位，我们虎骑信条是什么？”

此话一出，除开陈、赵、文三人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勇猛坚强，无可撼动，不惧牺牲，使命至上！”

“好，大家请铭记这点，解散！”应着赵义的命令，众人迅速散至各班。

期间，陈啸志甚为不解的问道：“你这是闹哪样啊？”

“准备拼命啊。”

“真是闲的！”

近处的刘丽听到班、排长们喊了虎骑的口号，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瞅了一眼，而后苦笑着对乔守仁仨人感叹道：“使命至上……要上绞肉机喽。”

与此同时，铁路以东三华里，皖军追兵的营部所在。孙晓天领着绷带缠身的周向群疾步匆匆的穿过皖军的行军队列来到营部，结果却不巧见到了甚为不爽的一幕——他们的皖军营长正在同日军中尉栗田接洽，聊得极欢。

孙、周二人堂而皇之的凑近上去，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栗田，然后言简意赅的向皖军营长报告道：“营长，向群给咱们送来了消息——昨天咱们师遭到直系军**，截止晚间已经全部投降了。”他叹了口气问道：“我们已经没有目标了，是不是应该和大家一起回保定呢？”

皖军营长和气的笑道：“孩子，军人以服从命令是天职。任务没有完成目标就一直在，我们就得把目标完成再考虑别的事。”

孙晓天不理解的连问道：“可是部队已经投降，我们哪里还有敌人？没了敌人，那这命令不就失效了吗？对于已经失效的命令，还有继续执行的必要？”

“我还没有投降！”皖军营长一本正经的说：“只要我不投降，命令就依然有效！”

“慢着！”周向群关切的问道：“营长，你哪来的权利无视全师投降，不顾全营安危继续与人为敌？”

“怎么？”皖军营长脸色突变问道。

周向群直截了当的说：“这是白白送死，这种命令我们不能接受。”

皖军营长向孙、周二人介绍道：“你俩认识一下，这是栗田中尉，日军的山本中队长给咱们厚礼！只要配合他们行动，我们就不用跟着别人一起当战俘，可以直接入编日本大本营的中国派遣军。”听到皖军营长这么说，孙、周二人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