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没落王族

当时宇文彦说道；”此地和许昌不远，有何消息？‘宇文锋说道：“无甚消息，这里高家看的很严，四处都有高家的眼线。据说前不久刚刚在一处祖居，袭击了邓云闯等人，却是功亏一篑，看来这第一高手高廉甑，也不过尔尔。”宇文彦摇头说道：“不不，这高廉甑确系高手，也绝非浪得虚名，可是他围攻三个人都是人中翘楚，故而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这是他高廉甑想不到的。‘宇文锋说道：’人中翘楚四个字，用到我们阀主身上最为贴切不过，至于他们三个，也不过是凑巧躲过了高家的围堵而已。‘宇文彦说道：”阀主的才智计谋，是我们不可比拟的。但是这三个人尤其不可小觑，尤其是拔列宏，这个人在长安籍籍无名，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事件，竟而声名鹊起，还在焦振远的山庄里全身而退，不可思议。“

宇文锋说道：“也许地火宗忌惮天元宗的势力，才故意想让吧？”宇文彦说道：“也许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对了，高家的守备情况摸得怎么样了？”宇文锋说道：“老样子，在许昌，骡城，汝南，郾城至阜阳一带，依旧是守卫严密，无懈可击。‘宇文彦说道：”只要我们无法突破许昌至阜阳一线，那么合围洛阳就是一场空。‘宇文锋说道：’而且最近他们又反攻信阳的迹象，不可不防。“宇文彦说道：”确实，信阳一旦缺失，这南阳东侧恐难据守。“宇文锋说道：‘故而在此一环上，断不可出现任何闪失。“宇文彦说道：”正是。’

两个人正在此谈话，陡然间窗棂被人一脚踢开，有人提着剑蒙面杀了进去。

当时宇文彦和宇文锋当时拔刀，抵御刺客的袭击。

周围护卫开始行动，向这屋子奔来。

这姑娘趁着宇文锋反应稍迟的时候，一剑刺出，噗地一声，刺中了宇文锋的右肩，致使他单刀落下。而此时宇文彦却和这姑娘刀剑相加，斗在一处，四处护卫围了过来。

宇文锋捂着伤口，喊道：“拿下她。‘四下里护卫冲过来，这女人都是陷入了困境。

当时一道人影从空飘过，倏忽间直接杀向了宇文彦。宇文彦不敌间，慌忙跌后几步。这人一刀划出，击飞了七八个护卫，对着那姑娘喊道：“还不走？”这姑娘剑气缭绕，击杀周围八九个人，两个人夺路而走。

救人的正是拔列宏，和这女子一路前行，出了宅地，闻得后面喊杀声传来，也不敢回客栈了，夺路出了城，朝南奔去。

一处荒坡下，两人驻足停步，那姑娘说道；“你是何人？‘拔列宏说道：”我是拔列宏。“那姑娘似乎知道他的名字，说道；”多谢了，我是拓跋颍。“拔列宏说道：‘你是去报仇的吗？”拓跋颍说道：’宇文家和我拓跋氏势不两立。“拔列宏知道当时宇文护诛杀了拓跋廓，成了拓跋氏的仇敌，这件事长安尽知。

拔列宏说道；‘此时宇文氏把持朝政，军马宏大，希望你可以稍作收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拓跋颍说道：”你倒是会开解我，可是大仇不报，誓不为人。’拔列宏说道：‘大凡被宇文氏排挤的人，多数都离开了长安，包括我拔列氏，贺拔氏，和昔日的老功臣，无不如此，这就是斗争。“

拓跋颍看了看他，说道：“你拔列氏，我也是尽知其事，可是我拓跋氏是开创北魏的先主，不得容得这宇文氏在此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拔列宏说道：‘如今都是宇文氏结成党羽，上下一体，如何破解？“

拓跋颍说道：“杀他一个，他就少一个，不信斩不绝。”拔列宏说道：‘此时不要意气用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拓跋颍说道：”拓跋氏的儿女，自从出了云中之后，击败了后燕，赫连勃勃和诸多宵小之辈，至那时起，我们就只记得祖宗的荣耀和这身尚武的风骨，再无其他。’拔列宏叹口气，说道：‘可惜时过境迁，昔日拓跋氏的老功臣还剩几人？贺拔氏没了，北魏分成两魏，势成水火，不可挽回。“

拓跋颍微微酸楚，险些垂泪，想起了昔日祖宗辉煌，纵横天下之时，当真是百感交集。

自从两魏形成，北周北齐自立，天下纷扰，早已不属于拓跋氏天下了，可是拓跋颍心有不甘。

拓跋颍站在了坡下，长剑陡然一抖，啪的一声，震为两截，拔列宏都看出这一刻拓跋颍的愤怒之态。

当时拓跋颍去了，拔列宏也回了客栈，两人各自分开，拔列宏朝西而去。

拔列宏抵达郾城，驻足客栈，这里更是高家的据点，四处把手很严，此地是许昌南大门。

从长安出发，最直接的大路都是直奔崤山一带，可是那里险峻非常，有崤山做依托，是易守难攻的。

再就是南下直奔南阳，再转进信阳，直逼阜阳。可是从此走来，却也多费三倍以上的路途，还要避开许昌至信阳最后一条长达几百里的缓冲带。故而在许昌之侧，郾城和汝南都显得极为关键，一旦郾城有失，汝南告急，则许昌也难固守。故而多年来，在此地高家都是苦心经营，一力驻守，不敢懈怠。

拔列宏看到此地固若金汤，倒也无事，暗道：“宇文氏想一口吃掉洛阳，这许昌一线就是最大的障碍。“当时，因为高家北齐查的很严，他竟而不再去住店，而是到了城南破庙暂避。

当时，拔列宏看看北天的星斗，依旧如花绽放，四下星斗挪移，甚是好看。

那时他想起了拓跋颍的刚毅果决，想起了伍梦妃的刁钻可爱，一时缓缓睡去。

睡至中夜，陡然外面乱了起来，一时起身，看到四下出现了大批的高家北齐的士兵。

士兵骑马追击一人，却是拓跋颍。当时，拔列宏冲了出去，直奔拓跋颍的身侧。

拓跋颍一看是他，立时说道：‘你怎么来了？“拔列宏看到后面沙尘滚滚，说道；”快走，一会再说。’两人径直本向南面的土丘，过了一条大河，直奔出三十多里，后面才堪堪没了动静。

两个人在一处的林间休息，拓跋颍呼呼直喘，拔列宏喘口气，说道：‘你怎么又招惹了高家的人？“拓跋颍说道：‘我也不想，可是他们对我穷追不舍的，唉。”拔列宏心道：“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拓跋氏，多半也会对你大加追杀，这才叫做斩草除根。高家既然夺了这拓跋氏的东魏，算是拓跋氏势不两立了。拓跋颍一个人面对了两个大仇家，可是十分疲惫了。‘

拓跋颍说道：“高家在此防备严密，连夜里的口令都更换两次，可谓是无懈可击。此种形势下，宇文家和高家在此，恐怕谁都占不到便宜啊。”拔列宏说道：‘是啊，势均力敌，也许十几年，也许几十年都会如此。“拓跋颍看到此地的防御全备，不禁想起了昔日高祖夺得此地的时候，那该是许多年了。昔日拓跋氏入主中原，击败了势力强劲的慕容后燕，进而横扫河北河南，在此许昌一带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非昔比，这高家在此和宇文家对决，可也就是转瞬间的事情，白驹过隙。

拔列宏知道她又忆起先祖了，说道；“歇歇吧，来日方长。‘拓跋颍一愣，说道；”来日方长，你不阻止我报仇了吗？“拔列宏说道：”你如今两面树敌，我真是有点担心。“拓跋颍说道：’唉，其实高家对我也没有察觉，是我自己送上门去的。那时我潜入了高成衷的驻地，被他们察觉的。”

拔列宏苦笑，说道：‘高成衷那里如何？“拓跋颍说道：’”虽然高家弟子多数纨绔，终日里花天酒地的，可是这阵势防御，还算是完备。高廉甑这些天都在坐镇，指挥这些高家的小辈。高见的小辈很有意思，对这个长辈倒也是很畏惧，不敢不从。‘拔列宏说道：“高廉甑昔日也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自然是多有威望，他们几个小辈，自然是不敢不从了。”拓跋颍说道；“自从上次鲜于媚刺杀高成衷两次，他们高家的人都触目惊心，自然不敢任意组织宴会歌舞，都尽数收去，想喝酒就到军营去，十分小心。”

拔列宏说道：“那里还有何事？‘拓跋颍说道：‘他们都在查那灯笼镇的故事，可是都没找到鬼寒公鬼影婆之线索，连他们的小孙女也没找到。”拔列宏亲临那里的所在，知道其中的事情，说道；’鬼寒公，鬼影婆多半是在那里探听消息的，那里地处鄂皖豫交界，可以和北周北齐南陈同时接触，这也是高家身为忌惮的所在。‘拓跋颍说道：’看来鬼寒公夫妇，在那里真是苦心经营，可是意图不明。“拔列宏说道：‘乱世之下，岂有不保密的，这是生存之道。’拓跋颍听他似乎言外之意，是针对自己的暴露而言，说道：”你是指我不够谨慎行事吗？“拔列宏笑道；”我并无此意，只是随口说的。“拓跋颍看看他的脸，说道：‘你们拔列氏倒是不改风采，当初在云中地区，抵御柔然，几进几出，血战十几场，不曾退却，那可是立了大功的，后来那次参合坡之战，也是先祖带着你们，冲杀几回，迫使后燕惨败，都是许久的事情了，接着是先祖对决慕容宝兄弟，几乎被慕容宝奇兵所擒，又是你们挺身而出，死护着先祖脱离，在大雾弥漫之下，果断出击，致使慕容宝败逃，那一战可是惊心动魄，思之尚有余悸。”

拔列宏身为这拔列家族的后人，自然对祖上的事迹耳熟能详，可是后来如何呢？还不是逐渐丧失权位，化为了尘埃，逐渐被宇文氏赶出了核心，成为了旁观者，眼看着宇文氏逐渐做大，直至今天。

拓跋颍知道自己似乎说多了，说道：“哎，都是往事，不堪回首，睡觉吧。‘两个人本就是游牧民族的后裔，自然少些避忌，在草地上躺卧，逐渐睡去。

次日天明，拔列宏起来，看到了一张纸条，上写着；‘我走了，没打扰你睡觉，后会有期。“

拔列宏看看这张纸条，写的字却也少几分灵秀，多几分江湖儿女的豪迈和苍劲有力。这看来拓跋颍还是颇多历练，心中定有万般的豪情，千般的辛酸，却是个奇女子了。

拔列宏和拓跋颍本来统属一脉，昔日两脉的祖宗在云中，中原和长安等地，都曾是密切合作，相濡以沫，可谓是相辅相成的好搭档。可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也只有望书兴叹了。

拔列宏起身，直奔西去，准备回转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