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出梅溪回上海

第五天清晨，王立国听着路人走过青石板的踩踏声醒来。也听到部队在宁静的清晨，从镇子外传来起床号和随后的操练声：一二一,一二一，……。他想到在瑞金时，他与战友们也是这样出早操。

他穿好衣服，拿上洗漱用品到客栈的后院来洗一下脸。还早，来洗脸的客人不多。他洗漱好后，回到房间把盆子放好，整理了一下床铺，他就到客栈外来走走。

“王先生早,昨晚还睡的好吧？”张老板向他问了好。

“早。”王立国说，“睡的好，谢谢张老板。”

“不谢,我们做生意的,客人满意就是我们的满意。”张老板说：“我们客栈没有早饭，你就到镇子上走走，自己吃吧。”

“好。”王立国说，“张老板你忙。”

“哦。”张老板说，“你看着时间回来吧，中午有船拖货回上海，你就搭上。”

“好,谢谢张老板。”王立国就走出了客栈。他今天向昨天送小华回来的方向反走，他想多看看梅溪镇。

这个小镇是新四军的管辖与治理，主要是水路通行。他边走边看，有很多的小吃早点，有的以出摊，有的刚开始摆。他也不忙着吃，离上船还有半天的时间,他不忙。他一直走着，直到有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了，他才折了回来。在一家早点摊吃了早点,然后又转了两条巷子，十一点的时候他回到了客栈。他看到他们昨天来的码头有三艘货船在上下货物。

张老板对他说：“你回来就好，要不我喊伙计去找你。”

“怎么？我误了船了吗？”王立国有点急。

“没有。”张老板说：“送洋货来的船刚到，才要下货。他们还要装上米酒和一批鱼干,你刚才回来路过码头也看到了。”

“我搭那个货船走？”

“是的。”

“我这就上去拿我的包袱。”

“先别急,船家也是我的老客户，他们等上完货，要过来吃午饭，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也方便你搭船。”

“好吧。”王立国现在明白了。那些送货来的船家里面，有可能也有自己的同志。

他还是回到房间拿上了包袱，他想吃完午饭之后就离开就不用回到房间来了。他拿上包袱下楼来，张老板以炒好了两个菜。张老板请王立国先吃饭。王立国也不推辞，他知道这是上船前张老板给他送行的离别饭。

在船家和货主们来吃饭的时候，王立国以吃好了，船家，货主与水手一起开了两桌，水手伙计们一桌，船家与货主老板还加上了四个伙计，或者是水手他们一桌。

张老板拉上王立国对船家和货主说：“各位老板，这个小兄弟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来看他舅的。想搭你们的船出梅溪回上海。”

“好说，吃了没有？要不坐下来一起吃点。贵姓？”船家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也不多问什么。货主也不说什么不同意的话。

“姓王。”张老板说：“他吃过了，以后回上海的途中还望各位老板照应着。”

“好说。”船家同意就是好说。他们就吃饭了，吃完，他们好赶路。

张老板把王立国带到外面对他说：“你就在外面等一下吧，要是你先上船也行。”

“没事。”王立国说：“你忙吧，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好吧。”张老板忙生意去了。

王立国看着吃饭的那些人，不知道他们中，谁是自己的同志。也许都是，也许就有一两个。他不去猜了，等他们吃好饭就与他们一起离开上船吧。他在外面走走，船家与货主吃好饭后出来，王立国跟着他们走，张老板还来送行。

船家说：“看这个张老板，还不放心我们了？”

“他不是不放心我们。”货主看着王立国说：“是不放心他这个小亲戚。”

“第一次出门吧？”船家问王立国：“到梅溪镇来做什么？”

“嗯。”王立国说：“我来看看我舅舅。”

“是呀。”货主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都不放心呀。你舅还好吧？也没来送你？”

“好，我舅一家都好。”王立国说，“我舅送我到镇上，把我交给张老板就坐船回去了，我舅家住在乡下。”

“嗯。”货主老板说：“现在这年月乡下也不太平。”

“嗯。”王立国应一声跟着船家他们走。只一会儿，他们上了船，王立国站在甲板上看水手们忙着：收跳板，收缆绳。

“升帆！”船家一声吆喝，帆布就拉升了起来。

又一声吆喝：“启航！”货船就慢慢的动了。

王立国对码头送行的张老板挥着手，张老板也对他挥着手。船越走越远，张老板在王立国的眼中越来越小，此后王立国没有回过梅溪镇，他们就没有再见过。

王立国看到只有他们住的这艘货船装了货。还有两艘船是空的，跟在后面一起走。他问：“后面两艘船没装货？”

“是的。”货主说：“镇子小，又是冬天，回头货少。现在这个时节，主要是我们从上海杭州那样的大地方拖洋货来。”

“哦。”王立国吹着河风应着。货主老板请他舱里避风。王立国应了。

货船出了梅溪镇后，船速就快了起来。傍晚时他们在一个小村庄边停了下来，王立国知道。今晚就停航这里休息了。

王立国与货主和船家他们也一起吃，货主说：“出门在外，就是这个样子。船上有被子，晚上就与伙计们一起挤着睡吧。”

“嗯。”王立国说：“谢谢了掌柜的。”

“嗯。”货主也不多话，吃过之后他们就休息，留有几个水手和伙计值夜。

第六天天刚蒙蒙亮，王立国就听到了船在晃动。他问了一声：“怎么了？”没有人应他。他坐起来看到船舱一个人都没有。他怪自己睡的沉了些，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呢？

是因为船上有人保护吗？他穿上棉衣，警惕的走出了船舱。看到大家在往第二艘船上一缸一缸的搬。不知道是酒还是其它什么，他问：“装什么？这么早。”

“醋。”货主说：“这个村子的醋很有名的，这里的货都要早订，要不就别想。我们这个就是去年订的，明年的也订好了。”王立国这才明白一个小村庄为什么修建了么大一个码头，原来村子里有好货。装好醋后，船继续前行。这一天的吃住都在船上。

傍晚时，他们并了大河，水面很宽。又走了一段，天完全的黑了下来，水手们抛锚停了航。熟练的在船头船尾高高的挂上了红灯笼，这也是告诉那些夜间来往的行船小心撞上。

一般，夜晚也没船舶行驶，除了鬼子的巡逻艇。在船上吃完晚饭后，准备休息时，听到了日军的巡逻艇向这边开来。王立国看到大家一点也不慌乱，沉作的等着。

不一会儿鬼子的巡逻艇就来到他们的船边。鬼子叽哩哇啦的说着话。翻译问：“船上拖什么的？要检查。”

“拖的醋还有一些鱼干和一些米酒。”货主说着话，就把货单拿了出来。就有鬼子跳了过来检查，货主是毕恭毕敬请他们检查。鬼子检查完后，货没有问题，鬼子要看看船上水手和伙计他们的良民证，王立国也拿了出来。大家都安全通过了检查。货主老板还送了他们两小坛米酒说：“太君辛苦，这天冷，拿两坛米酒去暧暖身子。”翻译照翻了。

“你的大大的良民。”鬼子小队长拍了拍货主的肩，用汉语说：“这一路的去安全，不用检查的。”就给了货主一面膏药旗，让他插在船头。货主收下了，鬼子们带上那两坛米酒回到了巡逻艇上走了。

货主让船家叫水手把膏药旗给插上了。他对大家说：“今晚好好的休息，没事了。”除了值班守夜的，大家也就休息去了。

王立国想到了一句话，他忘记了是谁说的：只有更好的活着，才能更好的战斗。这是他这几天来总结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