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万一划了一下动脉

在给程英杰处理伤口时，小虎子说：“这个子弹我拿不出来，镶到骨头与颈部的大动脉中间。一不小心划到大动脉的话。那可就真没得救了。还是到顺县去请杜郎中拿吧，我给止了血，包上。”

“好吧，我一起去。”封弘说，“还有其他同志的伤怎么样了？”

“我们都还能治疗。”小虎子说，“就是大队长这颗子弹我们没把握拿出来。杨队长的伤也处理好了。”

“行。准备一下，我们去顺县。”封弘说，“我也想看看我姐，听老杜说，我姐听说我死了，心急，就早产生了个女儿。我想去看看她。让她也知道我还活着。”说到这里封弘眼中有泪水了。

程英杰说：“三分队昨晚没有参加战斗和接应的同志，马成武队长挑几个人出来，我们一起去顺县。”

“好。”三分队的队长马成武应着，他也就出去准备去了。

“先让同志们吃饱饭。”程英杰后面还吩咐了一句。

“大队长也先吃一口吧。”封弘说，“这去顺县还有那么远，你又有伤。”

“好，吃。”有战士把程英杰的饭碗就放到桌子上，程英杰就吃了起来，他有一只手不能动。

知道儿子受伤，程老爷子和程老夫人带着三个孙子也一起来看看。看到程英杰还精神满满的。

程老夫人放了心，大家没对她说那个子弹拿不出来，要不她会担心的。

程老爷子说：“英杰，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入党也有十年了。真是你杜叔说的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哼。”程老爷子说完就走了。程老夫人带着三个孙子也走了。

在出门前，程安邦说：“爹，要长记性。”程英杰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也没有说，埋头吃饭。

匆匆的早饭后，程英杰与封弘，马成武与挑出来的五名战士一起扮成庄稼汉子。赶一辆马车，他们就向顺县来。

程英杰躺在马车上，他一开始不愿意，说是他自己能走，宫娥说：“逞什么能呀？上去！”

程英杰说：“那就先走一段，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我在上车。”

封弘的气色不好，大病出愈的那种累，他上了马车。说：“好，走吧。”封弘觉得不能在耽搁。他们得马上走。要不迟了的话，也许他们就进不了城了。走了有一里路，程英杰体力不行了，他也就上了马车。一路两边秋收完了的土地，老百姓们都在秋种了。

在程英杰他们去顺县的路上的时候。坻霸粮库被偷袭的消息也到了山井一川那里，他没有下令仔细检查进城的人，因为他相信，伤者是不会来顺县医治的，这两年来就一直都没来过。

对共*党领导的这支游击队，山井一川很想剿灭。可是，他找不到程英杰的根据地在哪里。因为所有的游击队员放下枪，拿上锄头就是庄稼汉，手上的老茧是常年拿锄头磨出来的。山井一川也只好命令部队多加防范

山田也得到消息。看着昨晚那样张乱的打法，都一个月了，他也确信封弘真死了。他又再想，封弘是死到哪里的呢？山田现在没事就逐麽这个问题。

在程英杰他们进城时都快中午了，没有受到盘查。有巡逻的日军看到他们一行有七个人，有两个还在马车上，看了他们的良民证。

马成武说：“我们是乡下种庄稼的，兄弟病了送到杜郎中那里去瞧瞧。还有我这位兄弟。”他拍了一下封弘说：“在乡下吃药总不见好。病歪歪的，今儿也一起带来让杜郎中给瞧瞧。”

因为封弘‘死’了。所以就没有图片四处的张贴。对山田身边的这个封翻译，好些日军是不认识的，加上封弘现在‘病歪歪’的。就算有鬼子以前有见过封弘，他这会儿也不能肯定就是封弘。因为封弘死了，只能说今天见到的这个人与封翻译有几分相似罢了。

“嗯。”查看了马成武他们良民证的鬼子看了封弘一眼，把良民证还给他们：“开路。”

“哎。”马成武接过了大家的良民证，就牵着马他们到老杜的善德堂来。

到善德堂，伙计正在柜上认药名，他是老杜的交通员。这会儿诊堂里没有人看病。伙计请马成武他们进去后，伙计去了后院请正在吃午饭的老杜出来。

老杜出来一看是封弘他们，他的脸色都变了：“你们还真是胆子大，跟我来。”就把他们一行带到后院一旁的治疗室。这一帮人他只能收着，他们进城来很多赶路的人都看到了的。伙计把马车牵到后面去了。

“没办法。”封弘在治疗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听到自己累了，他说：“老杜，昨晚程大队长带人去偷袭日军在坻霸的粮库。牺牲了不少的同志，大队长也受了伤。子弹卡在锁骨和颈部大动脉之间。小虎子没法子拿出来，所以只好进城来。”

“ 我说你这个程英杰。”老杜指着马成武扶着的程英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对同志们说：“把他抬到床上去，我看看。”

“哎。”马成武就与三名战士一起把程英杰抬到病床上。程英杰这会儿老老实实的。

老杜指着他说：“让你痛才长记性。上回才吃了亏，这一个月都还没得，你又耐不住性子了。”老杜把程英杰包扎的纱布给解开来，拿一个摄子夹了一坨酒精棉。在程英杰的伤口处擦洗。

“哎哟，痛。”程英杰喊了起来。

老杜说：“你也知道痛呀。无组织无纪律，你也是党的老同志了。怎么就那么的犟呢。”老杜把酒精棉扔到垃圾桶里说：“这个位置我也拿不出来。”

“啊。”程英杰着急的坐了起来：“那怎么办呀？莫不是我就这样死了不成？”

“死了也好。”老杜说，“也让我们省点心，要不老是添乱。”

“老杜。”封弘说：“真没法子了吗？”

老杜对封弘挤了一眼：“我是拿不出来，万一划了一下动脉，也就完了。”

封弘明白老杜是故意在气程英杰。程英杰的血止住了。就那一处有伤，要说重也不重，可是卡在那个位置，也不能说轻。所以老杜他不着急。

马成武着急了：“这可怎么办？我们不能没有大队长呀。”

“谁让他惩强了。”老杜说，“我是真拿不出来。”

“那我死了算了。”程英杰慢慢的躺了下去，马成武上去扶他躺下。他眼睛里还有了泪花。马成武扶程英杰躺好后，他转过身来单腿跪了下来，双手抱拳对老杜行礼说：“杜郎中，求你救救我大哥，队长的伤是不能去县里的医院的。我马成武在此谢过了。”就把头磕到了地上。

马成武这一举动，大家着实的都没想到。程英杰在床上又要坐了起来。有一名战士过去扶住了他。

封弘也站了起来。

“起来！”老杜生气的扶马成武起来说：“受党领导多少年了，还没忘记江湖上那一套。起来。”马成武站了起来。抹了一下泪水说：“我这不是急吗。”

“急，我看你都是你们这个程大队长惯出来的。”老杜说：“我不能拿出来，有人能拿出来呀。”

马志武说着就要走的样子：“在哪里？我去请。”

老杜说：“我去吧，你去请是请不来的。你们坐会儿，我出去一下。哦，你们都还饿着吧？”

马成武说：“大队长都这样了，谁还有心思吃饭呀？”

“好吧，那就饿着吧。”老杜对交通员伙计说：“给封兄弟端一碗饭上来。叫你师娘去买只鸡炖。”说完，老杜就出了治疗室，对一起出来的交通员伙计说：“给他们倒上一杯水。没有饭了，给他们一人煮一碗面条。”说完他出去一下，他知道这会儿不能饿了封弘。

老杜有两个孩子，女儿是护士以结婚，女婿在县医院当医生。儿子也成家在顺县粮油局工作。这几天正是秋收，都忙着。

老杜离开他的德善堂，他就往秦家来了，他来请秦化民去给程英杰把那个子弹拿出来。

老杜来到秦家门前。一家人正在吃午饭。秦家现在吃饭是开一大桌。因为阿旺和阿珠带上孩子还有阿旺的母亲带着羽纱，是与秦家一起吃饭的，所以得开一大桌，孩子一起吃饭还很热闹。

阿旺的娘都是最后吃，她总是说先带孩子，让大家先吃，其实是自卑心，她觉得她是个乡下人，阿旺与阿珠又是在秦家做事的，秦家不见外，自己心里得有个数。

秦延信一开始也让她与他们一同吃饭，阿旺的娘总是推。也就不难为她了。

看到老杜来了。秦化民放下了碗，走出来到前面杂货铺子来问：“杜郎中你有事？”

“哎,有点事。”老杜说：“不忙，你先吃饭。不急。”老杜就坐了下来。

秦化民看到老杜那样子还真是不急，他给老杜倒了一杯茶：“你坐会儿，那我就先把饭吃完。”

“哎,吃吧，不忙。”老杜喝了一口茶，秦化民也就回到后面的正房先吃饭。父亲秦延信问：“杜郎中找你有事吧？”

“他说是有点事，不急。”秦化民坐了下来，“我就先吃完这几口饭。”

母亲文秀说：“我估计是有他处理不了的病,才来找我们家化民的。”

秦睿哲说：“杜大伯老医生了，不会吧？”

秦睿敏说：“我们没回来时，大家差不多都是请杜大伯看的病。”

“爹回来他就不行了。嘿嘿。”秦睿智说着自己就笑了。

回到顺县后，顾仁泽他们兄妹对父母都称呼爹娘。秦化民与姜月华对父母也称呼爹娘。

秦睿智说：“我们为什么没有爹娘？”大家就笑他。

姐姐秦睿敏给他解释：“你真蒙，爸爸和妈妈就是爹娘。”

“那我以后不要爸爸和妈妈了。”秦睿智说：“我也喊爹娘。”就这样秦睿智和秦睿敏就不喊爸爸妈妈了，就与大家一样喊爹娘。

秦睿哲，秦睿思兄妹俩还是叫二叔与二婶。不去想秦化先与李淑娟，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

就是有时秦睿思会坐在没人的地方流泪，她想爸妈。秦睿哲总是安慰她，秦睿哲对秦睿思是全身心的照顾。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父母紧急撤离把他们兄妹留下让别人照顾。

那时的妹妹睿思只有一岁半。为方便照顾，地方的同志决定把他们兄妹分开养，与只有五岁多秦睿哲商量过。秦睿哲不同意。

有一天秦睿哲醒来发现妹妹不见了。六岁还不到的他拿着一把刀，逼照顾他的叔叔把妹妹还给他，要不他就自杀。

傍晚一个老乡把秦睿思抱了回来，说是秦睿思被抱走后，醒来一看哥哥不见了就一直哭。老乡也只好抱了回来，看到哥哥的秦睿思紧紧的抱着不放手。打那以后，兄妹就没分开过。

“杜大伯是看中医的。”秦睿思说，“二叔是看西医的。”

姜月华夸讲秦睿思说：“还是我睿思乖,不像哥哥和姐姐，还有睿智。都是吃饭长个儿不长脑子的。”

“二婶。”秦睿思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