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往日的荣光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看你这呆若木鸡的样子，是不是被师傅给修理了一顿？快让我给你检查检查，以免将来影响到下一代？”章小岭的问候依旧带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下一代要是如你这般，便不要也罢！”罗醒了翻着白眼，装作一脸无奈的回怼道：“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修理了？你说的不会是你的殷切希望吧？我好得很！而且刚得了一本武学秘籍，马上就要白日飞升了！”

罗醒了没有打开抽屉翻越师爷的笔记。目前这段时间的信息量，已经着实够他消化一段时间了。这还只是一些基础的皮毛，所以敲实根基才是最重要的。罗醒了没有动桌子上的酒杯，只是将桌子简单擦拭了一番便回到了“闻香阁”。

“白日飞升？那岂不是要鸡犬升天！？带上我，做鸡做犬都可以！~~我靠！你这个坏罗！你绕的我！？”章小岭正待进一步的表示自己的迫切，却忽然发觉自己好像用词不当？把自己给作践了个通透。

“哈哈~后面的话可都是你自己编排的，不要试图胡乱的攀咬噢？不然我会行使作为师兄的权力，代师傅惩戒与你！呵呵~如何？”

“还能如何？只能是徒呼奈何罢了！刚才大师兄来了，对咱们三个进行了口头表扬。这不是明年就开奥运会了吗？市局要求凶案必破！咱们也算是帮西城刑侦那边涨了脸，也不知隋劲松懂不懂事？能不能给咱仨摆个席面？”章小岭咂吧着嘴，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个地方？

“还表扬？还是算了吧？反正我是没脸兜着？曹勒平的案子是破了，可佟素素的案子呢？还是先挂起来？我看你是饿坏了吧？”罗醒了给自己沏了杯茶，准备开始整理自己的案件总结。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看你这倒霉模样，还说不是挨剋了？你还别说，我发现我要是有活干没准还真能瘦下来？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师傅给你安排了吗？”章小岭敏捷的窜上办公桌，顺手合上了罗醒了的笔记本。

“唉！师傅没有教训我，目前也没有什么新的安排。今天我要把总结做完，明天继续去市场算命。你和冯国栋没事的话就一起继续巡逻吧？拜托你给我留点空间好吧？你这屁股都占了半张桌子了？再说你这大褂里面也不穿衣服吗？单位里没有仪容规范吗？”罗醒了斜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章胖子。

“且，你不说我还忘了？刚才搬东西的时候你偷奸耍滑的跟师傅跑了，害得我累了一身的臭汗。我这不刚把衣服都洗了吗？洗的我都没得换了。真是光棍的悲哀啊？”章小岭摇晃着双腿，将挤出衣缝的肉向里塞了塞。

“搬什么东西这么累？怎么不喊我？再说你不会就只一身衣服啊？别老给自己找辙？”这胖子避重就轻的狡猾的很，差点儿又被他蒙混过去。

“你知道我是一个计划周密的人，每天穿什么也都是计划好的。我又是个有洁癖的人，良好的仪容风貌是我最基本的素质。而且我还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搬电脑这种体力活本就不是我份内的事情。我不能因为这点计划外的小意外就提前去穿明天的衣服，再而且的说，我还，”

“搬电脑？单位给配电脑了？我怎么没见到？”罗醒了不再理会章小岭“逻辑推演”，瞬间抓住了自己感兴趣的要点。“我说怎么第一天来的时候，觉得办公室里少了点什么呢？感情是什么现代化点儿的设备都没有？”

“你个土鳖！咱们这么高大上的单位怎么可能会没有电脑？你来之前，四窟窿要搞什么小型网络矩阵？所以就将单位的电脑都拿去升级了。其实就是都换新的了，这点儿咱大师兄伶俐的很。这不新电脑来了，都搬到四窟窿那里洗刷去了。估计还要等几天才能使？你将来就是咱们单位顶门立户的外勤了，要那玩意儿干嘛？”章小岭一脸的不以为然。

“洗刷？是清除后门漏洞吧？小型矩阵又是什么意思？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会是个电脑白痴吧？会玩扫雷不？”罗醒了笑着喝了口水，“电脑的用处还是很大的，比如，”

“比如记个笔记？比如根据已经掌握的嫌疑人的习惯特点、活动范围、甚至年龄结构和心理模型做预估分析推演？狗屁！四窟窿和琉璃之前就搞过，可能现在还在搞？狗屁的作用都没有！还不如那个女人的直觉来得靠谱儿？

师傅也说过，那玩意儿不能替代人干的事！算算数、做个报表、甚至将来沏个茶、倒个水也是有可能的，但终究是个死物。干不了人事！再说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师傅的笔记也是一笔一划日积月累得来的，这一点不能改也不能丢。

你就不要指望靠电脑图省事了？师傅不会让你用的。一位伟大的哲人说过：点滴积累起来的小懒惰，终将成就你一事无成的人生！顺便说一句，你章哥我不但会扫雷，还会接龙呢！俄罗斯方块也是通关的水平！”章小岭从桌子上蹭了下来，在罗醒了低头思索的瞬间，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狡黠。

“这也许就是代差造成的理念冲突吧！？新的技术革命带来的冲击和变革是不可逆的，只有顺应形势才能立于潮头。固步自封、因循守旧最终只能被淘汰。就像如今网络技术的发展，几乎涉及到了生活中的各个方面。这在十年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不对？师傅不是那种抱残守缺的顽固脑筋，一直都很支持新技术的更新换代。肯定是你这个狗屁一般的假哲人，妄图断章取义的忽悠我！？”罗醒了似乎明白的有点儿晚，章小岭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得荡漾的幅度很是可观。

“哈哈~那个真是咱师傅说的，我可没有忽悠你？这是师傅在点评四窟窿尝试的人工智能，和所谓的办公自动化时做出的重要指示。我只是给你省略了开头和结尾的部分而已！？”

“不过你说的这部分还是很有道理的。电脑对于我来说，如果只是进行信息采集和拓展视野还是可以的。其他方面还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好，不然的话的确会造成思维迟钝的依赖。对了，那个小型矩阵是怎么回事儿？”罗醒了心下感叹：章小岭是个聪慧的人，总是在有意无意的修正着自己的小错误。

“这个我就真是不知道了？好像是利用单位内部建立的局域网，加上什么虚拟IP地址，什么点、面结合啊？总之就是编了一个网，增强了安全性，顺带着可以快速锁定侵入者。这是司孔礼被迫害妄想症的一种具现形态。咱们这里又不是东四牌楼，哪有那么多人成天惦记个没完？”章小岭还在撇嘴，不过好像嫉妒的成分居多？

“小心无大错。对了，咱们单位好像都是技术型人才？保密的程度也不是很高，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吗？我问的可能不准确？我的意思是，咱们单位的地位目前好像很尴尬吧？”罗醒了问出了内心一直存在的疑问。

“尴尬？的确有点儿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咱们单位曾经有着光辉的历史！那是**初期，由于各地区的警力水平高低不一而且差距较大，加之部里的确资源有限，不可能做到平均分配、协调和面面俱到。

因此部里就召集国内各个系统中的优秀人才，整合在一起成立了直属十三处。可以机动的和集中的重点突击解决疑难案件，也就是无奈之下的拆东墙补西墙。说白了还是穷啊！？

当时条件艰苦，又是全国各地的奔波，所以单位成立之初，这里几乎长年累月的没有人。也因此名声不显，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不过他们经手的案件几乎是每件必破！慢慢的自然也就打出了声名。

当时十三处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部里直接下辖调动的第十三机动小组。现在的老部长就是当年的十三组组长。由于成绩显赫，办公地点又不在部里，为了安全和保密，便将公交分局的十三支队安排到了外院当门面。人员相对固定后，名字也从十三组改成了现在的十三处。

但当时还是因为资源有限，即使人员固定后这里的人数也从未超过二十人。但是庙小菩萨大！干出的成绩那也是全系统之冠！只有被追赶，从未被超越！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部里的光荣墙几乎每年都会刻上十三处成员的名字！

每当有人因公殉职，部里都会很快的将新人补充进来，就是为了保持十三处的活力和传统。大家也都以能进十三处为荣，即便以后因调动离开了十三处，但依旧以曾为十三处的一员为傲！

后来全国的情势变得越来越好了，部里的资源也是日渐充实。各地的技术水平和警力资源也得到大幅提高，十三处出勤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地位也日渐变的尴尬起来，从主导变成了协助。当年的老人也只剩下了师傅一人。

但这毕竟也是一种进步不是？如果现在还什么都指望着咱们这点儿人，那才是真正的尴尬！目前咱们单位唯一还保留的一点儿特权，就是可以跨省市、地区的提调和介入重大案件的调查和侦破。

虽然咱们在系统内依旧被尊重，但往日的荣光已经暗淡。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我们的压力也都不小。你是师傅的接班人，是咱们这里将来外勤的主导者。你从现在起就要有这个觉悟和准备！我看得出，师傅对你的期望值很高。”说道最后，章小岭的情绪有些低落。

罗醒了也是心中感慨：是啊？！这也是进步所应有的代价，只是这个代价轮转到了十三处而已。但往日的荣光必须要重新唤醒、振兴、提高！我们这一代一定可以像前辈一样再创辉煌！

罗醒了站了起来，走到章小岭面前，拍着胖子的肩膀慷慨激昂的说道：“不要气馁，我的同志。只要我们努力，只要路线对了头，没有棉猴儿也会有棉猴儿！**他老人家曾经说过：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们的回答是：姆们！姆们！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