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自杀的伪证（4）

各人都从后堂里退出来，回到花园两侧各自的厢房里休息。

李妈身负许周浦警长的重托，再加上自己本身也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竟一夜之间醒了五六次。但每次都只是看到月亮洒下的银白色光辉，离天亮还有一大段时间。

早晨约六点钟的光景，远处的天空才刚刚泛白，李妈却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恐惧与迫切。她打开厢房里的灯光，一个人在床上默坐，等待白昼的来临。

或许是因为头脑发昏，李妈竟在床上打起了盹。不知不觉间，隔壁的厢房里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于是她又立刻从浅睡眠中惊醒过来。床头上方的老式挂钟“嗒、嗒、嗒”地响着，给寂静的房子里带来了几分生气。

李妈向墙壁上方一望，已经七点一刻了，于是下床穿戴整齐，准备去拜访孟先生。

孟常侦探所位于守望路31号，地处一个幽暗狭窄的弄巷。它的大门依旧保持着典雅的古风，是由木头制成的，两边的门上各有一个铁制的圆环。门口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精干大叔，估计是接待客人的佣人。

看到李妈在门口左右转悠，又犹豫不决，于是大叔上前搭话道：“来找孟先生吗？

李妈闻言，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点起了头。

稍等，我去看一下孟先生起身了没有？不一会儿，他又出来了，弯腰对着李妈说道：请进。孟先生在里面等你。

走进所里，这时的屋子里正站着两个人。李妈打量起二人来，颇有些疑惑。

其中一位瘦长脸，高鼻梁，像仙鹤般清瘦。眉毛很浓密，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打扮相对比较普通，上身着白色T恤，面料普通，下身穿黑色牛仔，脚蹬一双很旧的皮鞋。另一位脸很方正，头发茂密，厚而长，一身高级西装，可以看出料子很细腻。

李妈打量许久，才问道：“请问你们哪位是孟先生？

只见清瘦的孟常举了举手，向李妈致意道：正是在下。随后又对她介绍说：这位先生，是蒋英蒋先生。

李妈对着孟常弯腰鞠了一躬，又转过头来，对着蒋英低头致意。

孟先生，我是王宅里的佣人，昨天夜里王太太离奇身亡。是许周浦警长让我来这里寻求您的帮助。

周浦兄？孟常的眼睛停留在李妈的身上。问：那他对这起案件难道没有一个明确的判断么？

李妈应声答道：“他提过太太自杀致死的可能，不过好像不太肯定。

蒋英微微一笑，摇起了头。如果真的是自杀致死，那你们真的没有来找我们的必要了。不过你倒是先可以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们听听。

于是李妈又把事情的原委叙述给他们听。当她提及王太太的死状时，又不禁大加渲染起来。额角上已明显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说：我昨晚真的要被吓死了，睡觉的时候，我还忘不了她的惨状，脑海里间或浮现出她那樱红狰狞的脸，或联想起血肉模糊的鬼怪。说着说着，她几乎要崩溃地流出泪来。

孟常见状，急忙打断李妈的回忆并安慰着她，他走到墙壁的边上，打开了挂在墙上的小型风扇。

在凉风的安抚下，李妈逐渐安定了下来，接着把事件讲完。

话毕，蒋英插嘴说道：“孟常啊，你觉得这个案件是一个怎样的性质呢？

谈性质倒还说不上，不过那位年轻的小姐来的时机是不是太凑巧了呢？虽说从表面上看她几乎没有下毒的可能，但是这里面是否有一些阴谋诡计着实难说。要是说成自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觉得我们还得现场勘验才能判断准确。这样吧，李妈你先回去。顺便告诉周浦兄，我随后就到。

李妈走后，孟常和蒋英又在所里准备了一番也就向王宅进发了。

孟常和蒋英走上和平路，一路上探讨许多有关凶案的话题。过了不久，已经将到王宅的大门前。他俩刚想进去，只见对面有一个脚步匆忙的男子抢先到达大门前，正要闯进去，却被门口的警卫拦了下来。

警卫厉声喝道：“谁？

只见男子说：“小人是王太太的弟弟，叫袁光海。今闻姐姐的噩耗特来奔丧。

警卫闻言，收起了自己威严的面孔。让男子进去。

孟常观察着这个男子。年纪很轻，头发又黑又密，根根有力地竖着。脸上的皮肤十分白净，丝毫不见苍老之色。身上的打扮也很时髦。上身正穿着当下十分流行的破洞牛仔，下身穿黑色休闲裤，约莫着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光景。

目送袁光海离去后，孟常才回过神来。上前对着门口的警卫施礼道：“警官，我们是许周浦警长请来的侦探，麻烦你通报一声。

警卫闻言立刻回礼笑道：“想必二位就是孟常先生和蒋英先生，失敬失敬！先生们都不必客气，请进，请进。警长正在后堂等着你们呢！

孟常和蒋英进门后直奔后堂而去，丝毫没有耽搁，看来孟常确实对这件案子很有兴趣。蒋英在心里暗暗想道。

许周浦在后堂二楼的饭堂里看到他们俩从远处走来，慌忙下楼来接，远远地他就从口袋里取出两只纸烟来请他们吸。

孟常摆摆手说到：“周浦兄不必客气，等我先看完尸体，再吸烟放松也不迟啊！

孟常走上二楼的饭堂，上前望了望尸体，发现死者面色樱红，身体伴有痉挛。嘴唇呈粉红色。他又试了试死者的手脚，发现死者的手腕和手指全都硬邦邦的。接着把鼻子凑近死者的嘴巴闻了一闻，一股苦杏仁味扑鼻而来。他用手稍稍褪去太太的外套，发现她的肩膀有不少处已经呈现出紫绀的症状。

看来这是氰化物中毒，孟常对着许周浦说道。

蒋英在旁问道：“孟常，你可否能看出这下毒的方式呢？抑或是自杀？

孟常摇了摇头，说：我还需要更多的观察与讯息。对了，周浦兄你昨晚不是拿饭菜去验毒了吗？这会儿可有结果了？

许周浦从公文包里取出检验报告，递给孟常。一脸期待的样子，他似乎觉得破案的关键就靠孟常了。

孟常接过报告看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

许久之后，他好似在自言自语地咕哝着：“这饭菜里的检验结果都是无毒，唯有这杯中的红酒有毒。可是杯中的红酒都是从瓶里倒出来的，瓶里的酒却是无毒的。那么这毒是死者自己下的？还是有人事先涂抹在杯壁的呢？如果是有人事先涂抹在杯壁的话，又是如何准确的杀死死者呢？

这时的孟常向许周浦要了一只烟来吸，一边吸烟一边思考这其间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