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姐妹情敌 1

（1）

窦家村据点被捣毁了，在此之前八路军更是在佛里集一带攻城掠寨，消灭了连佛里集在内的周边许多村寨的鬼子及汉奸武装。拨除了许多据点，至此，佛里集及周边的村寨终于和八路军豫西支队的根据地连成了一片。

佛里集成立了妇救会，农会，组建了民兵连，全留参加了民兵，莲子则进了妇救会。

抗日**政府工作队来了，还带来了八路军宣传队。宣传队里许多女兵。其中许多和莲子年纪相仿，有一个还长得与莲子极相似，甚至于全留娘都分不清她俩谁是谁。

那日因演戏需要，女八路去全留家里借嫁衣。结果被全留娘训了一顿：“怎么你装着八路军的衣服？难道你参加八路军了？全留知不知道？”弄得女八路二丈摸不着头脑，直到莲子系着围裙从灶间出来，全留娘才知自己认错了人：“唉，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非亲姊妹。”

村里几个好事的媳妇听说了，借宣传队演戏，非让那女八路和莲子换了衣服，然后拉着场外维持秩序的全留来辩认。

虽隔着人群，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全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莲子。

“你的莲子在这里，你认错人了。”那群媳妇们笑着把穿着莲子衣服的女八路推了出来，推到了全留面前。全留先是一楞，继而明白了这群媳妇的恶作剧后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分辩出的？”那群媳妇冲着全留的背影问。

全留没搭话，心想：“一个在心里装着，一个不认识，怎么会一样。”

同样的情形，在灵奇那里也上演了一次。

那次战斗，因全留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使得灵奇伤不致命；而墩子则因鬼子迫击炮的弹片所伤，兄弟俩一同住院且住一病室。

部队宣传队来慰问，还特意来到病房作专场演出。当队员们走进来时，墩子的眼都直了：“莲子，嫂子，不、不、是莲子姐！”他喊着，同时一只手使劲拍打旁边灵奇的床帮，来引起灵奇的注意。

灵奇早就注意到了，但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哥，你怎么不看，莲子，那是莲子姐，她是不是也参军了？”

“别叫了，不是的，亏你还天天以阻击手自称呢。”灵奇依然低着头。虽然经过一个月的并肩作战，他已接受了全留，也接受了全留娶了莲子的事实。但接受不等于忘记！越接近事实，那种失去的痛楚就更强烈也更无望！此刻如果不是出于礼貌，他真想躺下去，用被单蒙住头，用棉花塞住耳朵，不让那个形似莲子的女演员再搅起他心中翻江倒海般思绪及无法言说痛楚。

“和阻击手有什么关系？”墩子看出灵奇的痛苦，就顺着灵奇的话音转移了话题。

“一个好的阻击手，他的枪，就是他……心爱的人，哪怕就真是一模一样，出自一个机械师的手，但阻击手只要一摸，就能知道，哪一把是他自己的……”

原来还是没有离开莲子的话题，墩子叹了口气。

“你们在说什么？”女宣传队员走了过来，她听见墩子的喊叫，就趁演出间隙走了过来。

“我真的和那个叫莲子的长得很像吗？”她坐在墩子的床边问。

墩子拚命的点头，是的，虽然离近了能看清楚她和莲子的区别，但依然还是像。

灵奇却低着头，不看，不语。

宣传队员说起了她在佛里集，说起那帮媳妇们捉弄全留的事。

“那次我们还换了衣服，但是全留却一眼就认出了莲子。还隔着许多人，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呢。要知道我们确认很像，像到连全留娘，就是莲子的婆婆都把我们分辩不清。事后，那些媳妇说，到底莲子是全留的小妾，二人天天睡…。。生活在一起，所以全留能分清。”

“可是，你为什么能把我们分清楚呢？”她问灵奇。

“因为那个莲子…。。”

“墩子！”灵奇横了墩子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像个怨妇似的，把自己和莲子的事张扬得全部队都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宣传队员走了，望着她的背影，墩子说：“哥，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对你说”他想起小树林里，莲子和全留的亲热。“或者莲子姐真喜欢那个全留，所以，你不如找个替代，”他朝那个背影努了努下巴，“彻底忘了莲子姐，省得天天这么难受。”

灵奇这次用被单蒙住了头，身子也滑进了被子里。心有一种被钝刀慢慢划割地感觉。就像这次，医生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直接从自己胸腔取子弹……不，比那种痛还深还无法言说。因为伤口的痛，不过是肉体，唯这种痛，却摄住了整个心灵。

好久，墩子以为他睡着了，却听他轻声叹息：“连枪用久了，尚不能替换，何况是人！你没恋爱过，你不会有那种感觉……。今生今世，我再也再也不会去爱别人了。”